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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

  「只要我還活著,燕王府的軍隊,大明的軍隊,就不會靠近山海關一步。」

  朱棣淡淡的說道:「而等天下太平之後,大明不會出現針對遼東有威脅的政策,我可以無視你所有的行為,前提是,你不會踏足中原。」

  這算得上是真正的和談了。

  等同於是以山海關為界限,雙方都當對方不存在,在遼東眼中,大明是空氣,在大明眼中,遼東也是空氣。

  「你讓我拿什麼相信你?」朱桓冷淡的說道。

  朱棣說的很美妙,對於雙方都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前提是——朱棣遵守諾言。

  若是燕王的諾言,那朱桓可以無條件信任。

  但若是永樂皇帝的諾言,那就是放尼瑪的狗屁。

  皇帝說的話那能信嗎?

  君不見,當初朱棣奪了寧王朱權的八萬精銳,還對朱權許諾,事成之後,平分天下。

  平分了個狗幾把!

  朱權也深知朱棣的尿性,從一開始壓根沒想讓他兌現平分天下的承諾,他只是想尋一塊富庶的封地,別虧待了自己。

  他向朱棣要蘇州,朱棣說蘇州屬於京畿內,不妥。他要錢塘,朱棣又說錢塘這個地方風水不好,還是換個地方吧。

  風尼瑪的水啊!

  老子堂堂大明寧王,身負王骨龍血,就算是極陰之地,老子也能給他盤成蛟龍寶地!

  最後朱棣對朱權說道:「權弟啊,建寧、渝城、荊州、南昌這可都是好地方,你隨便選,保證能長命百歲,安享晚年。」

  這是個狗幾把什麼好地方啊!分明都是最為貧瘠偏遠的地方,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朱權只能自認倒霉,保命要緊,於是便選了南昌。

  可到了南昌,朱棣還是不放心,先是從規格上打壓朱權,然後又派人去調查朱權的謀反案。朱權這下子是徹底明白了,他要想活命,就不能表現出任何對朱棣及造成有一點威脅的跡象。

  軍事、政治、經濟都不能也不敢搞,朱權只能埋頭搞文學創作。

  一代大明寧王,掌八萬精銳甲兵,以善於謀略著稱,卻被朱棣逼成了文學家。

  朱桓現在是一點都不信朱棣這狗嘴裡能吐出來什麼象牙,因為他早已摸清了朱棣的尿性。

  在金陵的時候,朱桓已經能感知到,朱棣打算對他出手。

  結局肯定會被寧王好,因為寧王是被逼到了絕境,去和朱棣談「平分天下」。

  而朱桓和朱棣之間的感情,遠非寧王能比的。

  若是那樣,朱桓應該會就藩到蘇杭、洛陽、長安等富庶之地,當一個太平王爺,安享晚年。不過他的祁王護衛鐵定會被削個一乾二淨。

  然而,這不是朱桓想要的結局。

  「過兩年啊,我會把京師從金陵遷到北平,比起南方,我還是更喜歡北方。」朱棣平淡的說道:「屆時,若你覺得我有違反約定的地方,可直接放開了山海關,胡騎頃刻間即可包圍京師。」

  「若你不遷呢,我拿什麼制約你?」朱桓還是不信。

  歷史上,朱棣確實遷都到了北平,不過那是二十年後的事了,朱桓完全有理由相信,在遷都之前朱棣就會對他下手。

  不滅了遼東,朱棣遷都到了北平也睡不踏實。

  「我若不遷都北平,這對你來說應該更是一件好事。」

  朱棣說道:「軍隊都在南方,你對北方諸地唾手可得,有了遼東和北平府,以北進南豈不是易如反掌?」

  北伐難,南征易,這是自古以來世人便明白的道理。

  除了唐玄宗時的安史之亂,自古北伐,唯有老朱成功過。

  安史之亂之後,盛唐便走向了下坡路,也是大唐由盛到衰的轉折點。

  至於效仿老朱?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根本沒可能效仿。

  朱棣不可能想不明白這當中的道理,若是要和朱桓決戰,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帶著朱家江山一塊兒去死。

  朱桓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說的賭約,是什麼?」

  「賭約很簡單。」

  朱棣平靜的說道:「比你我誰活的命長。」

  「若是我朱棣先死,我會在死前布局,讓朝廷喪失對你的一切限制,並且留下一道傳位於你的遺詔。」

  「若是你朱桓先死,我會殺凈你的子孫,掃清遼東!」

  ……

  朱棣的賭約,朱桓接下了。

  他沒有不接的理由。

  但除了朱棣所說的這些,他還有一個沒有說的要求。

  那就是這個賭約生效的前提條件:朱棣稱帝。

  有人稱帝,就有人駕崩。

  這個劊子手,朱棣做不來,但是朱桓可以。

  所以大概等不了多久,建文就會離開金陵,奔赴遼東與祁王游湖,游湖途中沉船雙雙落水,祁王僥倖生還,而建文不幸駕崩。

  嘖嘖,真是遺憾呢。

  而燕王朱棣本著「國不可一日無主」的原則,一邊痛心小侄子也太命苦了,居然就這麼草率的駕崩了,一邊懷著沉重的心情,去愉快的登基。

  那時候,賭約才會正式生效。

  ……

  朱桓則立足於城頭,眺望數萬燕師逐漸離去。

  陰沉的天空終究不會長久,掛起了一片艷陽天,關外厚厚的雪地在溫和的陽光下緩緩融化。

  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追隨著冰雪,漸漸逝去。

  「如此艷陽天,果真美哉啊。」

  朱桓仿若在自言自語。

  有人在朱桓的肩上披了一掛厚厚的狐裘,他向後看去,「兔子王妃」蘇娘子輕聲說道:「天涼,加件衣裳,千萬莫要得了風寒。」

  「你不是倦困去歇息了嗎?」朱桓問道。

  不知為何,兔子妃的膽子大了起來,說道:「還是對你放心不下呀~」

  對於她來說,能說這句話已經足夠膽大了。

  她說完這句話,朱桓突然上前一步,彎下了身子,將嘴唇印在了兔子妃潔白的額頭上。

  蘇娘子後撤了兩步,臉上的溫度迅速上升,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未和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見到自家兔子妃如此可愛的模樣,朱桓不禁樂了,抱起了自家婆娘旋轉。

  「呀!」

  蘇娘子輕叫一聲,用小粉拳輕敲朱桓的背部:「你,你莫要再逗弄我了,快放我下來呀~」

  朱桓好不容易能樂呵一次,哪兒肯這麼輕鬆的就放過兔子妃,反而加快了旋轉的速度。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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