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院長來訪
翌日，楊家道館。
這處新的宅子，麵積雖比原安遠鏢局堂口要大，但仍舊無法滿足猛增的學員數量。
整個學宮銀湖院可是有上萬人，根本安置不下。
此時人頭湧動，宅子外頭的街麵上都是年紀幼小的孩童，許多因為擠不進去而嚎啕大哭，說是得不到楊師指導，一定會落後其他小朋友。
家長則在旁安慰，卻也一臉著急，爭先恐後想去報名，麵見楊須。
不禁叫人感歎，想讓孩子贏在起跑線這種心理，哪個世界都一樣。
而且窮苦人，心思更甚，認為這是一個大機遇，要找楊須這樣的伯樂，識出自家千裏馬，幫助家族改變命運。
至於那些擠進了宅內的大孩子，有男有女，不免有些心思齷齪的同學，故意揩油。
不時響起或男或女的尖叫喝罵，以及……低沉的享受聲音。
場麵，頗像楊須故鄉時野雞學校開學一般，一度十分混亂。
看得楊須焦頭爛額。
就是把我撕開了，也教不了這麽多人啊！
楊須心裏苦，名聲起太快，有時候也並不是好事。
報名要入道館的人越來越多，影響力早已經擴散出學宮範圍，全城的人家，不論貧富，都有讓後人入館的打算。
而且有向周邊城池迅速蔓延的趨勢。
楊須心裏暗道，得想個辦法，維持甚至擴大影響力的同時，人還不累才好。
就在這時，人群自覺分開，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頭，自外麵走來，此地眾學子紛紛讓路行禮。
原來是銀湖院院長王不二來了。
他見到這等盛景，雖然表麵波瀾不驚，保持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慈祥笑臉，但內心也大為咋舌。
好家夥，楊須擺平林家後，瞬間一飛衝天，真心求學也好，趨炎附勢也罷，這聲勢之大，銀湖城第一豪族，非楊家莫屬。
不由更心中火熱。
如果能把楊須拉進銀湖院，不論是教學質量，還是無形中提高學宮在民眾心中的地位，都會有顯著提高。
年末學宮分院綜合評比，銀湖院可以前進不少名次。
作為院長的前程，還能不光明起來嗎？
一見楊須，王不二臉上笑容更盛，也多了些情真意切：
“楊家主，老夫不請自來，若有叨擾，還請楊家主莫怪。”
“王院長哪裏的話，還要感謝院長錦旗謬讚，讓四郎臉上有光。”楊須客氣道。
王不二擺擺手，自來熟般哈哈大笑，拉住楊須臂膀：“來來來，今日老夫無禮一番，反客為主，有要事須與楊家主相商，遲恐遭人搶先！”
我們很熟嗎？
楊須有些哭笑不得，卻拿這位頗有些倚老賣老不要臉的老院長沒辦法，隻得被他拉著進了內堂。
反正今天這架勢，是沒空教人修行了。
外麵的楊小六常威，一個收學費禮品，一個負責登名錄冊，今天能把在場學員全收完，算他們厲害。
王不二如此著急，不惜失禮怕人搶先，原因楊須有所猜測，無非是想讓自己去學宮任職。
二人在內堂落座，新來的美貌丫鬟奉上香茗，王不二暗戳戳瞧了幾眼，啊，年輕真好。
“楊家主好福氣，連伺候的丫鬟都是人間麗色。”
入了內堂，王不二似乎又不著急了。
楊須奇怪看他一眼：
你這樣的老澀批也能做學宮分院長？
不過想法和付諸實際，是兩種概念，隻想不做已經算是好男人。
說起來，葉飄瑤也不知安得什麽心，找來的丫鬟，個個堪比青樓花魁，而且絕無風塵氣，清一色清純少女，很考驗楊須定力。
丫鬟紅著臉，在楊須身旁，略顯害怕。若是楊須說這話，她倒是樂意聽。
死糟老頭子……還是算了。
“好了，這裏不用你照應，去休息吧。”
為避免王不二心不在焉，楊須打發走了戀戀不舍想呆在他身邊的丫鬟，對老院子開門見山道：
“院長乃是日理萬機之人，時間寶貴，此番前來，所為何事不妨直說。”
你擱我家看丫鬟來了？老子很忙，有事說事！
王不二老臉毫無表情波動，似乎沒聽懂楊須的擠兌，笑容不改道：“楊家主年少英俊，又身懷異術，定然有許多美人投懷送抱。
且聽老夫一言，萬不可來者不拒，到老來，悔之晚矣。
唉，少年不知貴，老來空流淚啊。”
臥槽！
楊須頓時一陣戰術後仰，悄然審視王不二，這老貨該不會也是穿過來的吧？
嗯，大概是人生經驗總結。
王不二這番自曝其短，倒是讓楊須對他產生幾分好感。
男人聊些褲襠裏的事，確實容易拉近關係。
但還是廢話。
就在楊須忍不住要再次催促，王不二又道：“老夫癡長你一些年歲，便厚顏叫你一聲老弟。
楊老弟啊，老哥我難呐，銀湖院那些個教習，盡是些得過且過的普通貨色。
還有暗中為難於我的同僚，分院前景甚是堪憂。”
得，直接以兄弟相稱了。
這老不羞也太自來熟，讓楊須頗為無奈。
不過，叫聲老哥也不虧，人家好歹是大正學宮的分院之長，以後說不得有用得著的地方。
倒是可以結交。
便問道：“王老哥可是想讓我去銀湖院任職？”
“聰明！老弟真乃妙人，一點就透！”
王不二嘿嘿笑道：“你看，像我這樣的夯貨，在大正學宮都能混成分院長。以老弟之才智本領，入主總院，指日可待！”
你還知道自己是夯貨，難得。
對這種勇於自黑的滾刀肉和話嘮，楊須算是徹底服了，選擇不插言，靜靜聆聽。
“從今天聲勢來看，老弟聲名已不可擋，日後學員弟子會越來越多，拒絕起來也越來越難，便是劈成十塊，老弟也教不過來，亦很難一視同仁。
恐為聲名所累。
與其耗費時間心神，找地方安置徒眾，不如就在學宮內掛個名號，每日授課少時。
既能以學宮門檻拒絕資質不夠的學子，又可迅速得證名師稱號。
老弟，說句難聽的，這世間終是由修士主宰，培養出一名境界足夠高的天才弟子，比教導千萬庸人，要更讓人稱道。
所得亦會更多。”
楊須聞言沉默。
話糙理不糙，自古最出名最有實力的，就是各大傲氣凜然的聖地，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連聖地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卻並不妨礙世人對聖地的向往和評價。
對世人冷漠挑剔，反而能延續千萬年不衰，聲名遐邇，富到流油。
同樣的道理，以楊須如今處境，注定做不了大善人，不可能見人就收為學徒，也不可能以幫助天下窮苦百姓修行為己任。
他要為自己未來考慮。
畢竟麵對的問題和有可能的敵人，都太過強大，一般人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