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兩隻狐狸
怎麽送？
白送！
楊須回答不上來，隻能以臉皮硬扛過去。
權當沒聽到。
而且，最理虧的人正該是她葉飄瑤才對。
嘿，差點讓這妞惡人先告狀給糊弄過去。
楊須反應過來，臉立刻一黑：“葉老板，我說的是戲言，你卻不是開玩笑，關於——”
說著，瞥了眼蘭夫人，將到嘴的妖類二字，改成了：“監牢中的傳送陣，你作何解釋？”
葉飄瑤白了楊須一眼：“妾身連著救了四郎兩次性命，四郎非但不感恩，還來質問我？
林家要守著那處傳送陣，獄內十有八九囚犯，都是林建功安排進去的。
你一入獄，性命必然堪憂。
妾身花費巨資，才換來監牢中一條生路的消息。
四郎可知道，這消息若是賣出去，價值幾何？
以四郎聰明，想必明白，那傳送陣別人用過一次，就不值錢了。
要不是為了你個死沒良心的，妾身才不舍得暴露出去呢！”
“葉老板，你這口才，不去賣假藥可惜了，黑的都能讓你說成白的。”
楊須不禁搖頭，這女人嘴裏就沒一句實話：“監牢暴亂應該已被鎮壓住了吧？先送我回監牢，路上我們開誠布公談一談，如何？”
“總督夫人在此，哪裏輪得到妾身送四郎。”葉飄瑤笑著看向蘭夫人。
話外之音大意是：
姐姐，懂點事兒，給我與楊須一點私人空間。
蘭夫人自然聽出來意思，心裏不是滋味。
以親疏論，你葉飄瑤便是真大嫂，本夫人也比你與楊須更親！
氣得不行，但又不敢與楊須明說：我與你生母情同姐妹。
害怕楊須追問他生母究竟是誰。
隻好“知趣”道：“楊少師請安心，京中已有高人動身前來，定能找到留影破綻。
既已知楊少師平安，我這便回去了，告辭。”
楊須恭身作揖致謝，而後才道：“不敢勞煩夫人與總督大人，此事四郎已有應對解決之法。”
“哦？是什麽應對的法子？”蘭夫人好奇問道。
“四郎暫時還不能說，請夫人諒解。”楊須真誠道。
姨娘自然諒解你，可你怎生如此不信任姨娘？
蘭夫人欲言又止，終是不敢與楊須“認親”，點點頭，腳下一飛行法寶憑空出現，載著她返回總督府。
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楊須。
他本該站在雲端上，眾星捧月，享盡人間福祿。
奈何造化弄人，小小年紀身陷泥潭，一切都隻能靠自己。
若是他能與殿下相認，以我與殿下交情，兩代相承，定能與崇宇相互扶持，成為要好兄弟——
咦？他們好像已經是師徒了。
這樣算起來，我豈不是矮殿下一輩？
失算了……
目送思維跳躍如同少女的蘭夫人騰空遠去，楊須葉飄瑤二人不約而同收起假笑。
對視一眼：可以談了。
葉飄瑤寶石般的雙眸在黑夜中格外明亮，楊須看得遐思旖旎。
要是談的是戀愛，那該多好。
可惜談的是陰謀詭計，利益生死。
“葉老板，邊走邊談吧，請。”
葉飄瑤莞爾一笑，當先抬步：“四郎想談什麽？”
楊須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摒棄雜念，道：“以百花閣的實力，恐怕銀湖城中大小家族，對葉老板而言，都沒有秘密——”
“糾正一下。”葉飄瑤打斷楊須道，“我，不等於整個百花閣。隻是銀湖城分舵主而已，就像蘭總督不能代表大正國。”
她自稱我。
這大約是她準備談正事、說實話的標誌。
當然，也可能是假話連篇的開始。
楊須被嗆了一下，雙方談判頓失先機與銳氣，心中暗道這妞真心不好對付。
“所以葉老板的意思是，我問你問題，你想回答的就知道，不想回答的就不知道，對嗎？”
“聰明。”
“……”
楊須氣結：“葉老板，說好的開誠布公一談，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我有答應嗎？”
“……”
嗬，女人。
你的名字叫賴皮。
楊須氣得笑了起來：“行，那我就開門見山，葉老板，你應該知道傳送陣的那一頭，是什麽地方吧？”
“你猜。”
“那就是知道。”
楊須肯定地點點頭，倒是讓葉飄瑤微微愣神，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那就說明，你對銀鳳洞天知之甚多，而且篤定裏麵的妖類，不會傷害我；你此時出現在銀湖湖畔，也證明這一點。
由此推斷，你比我還要了解我的身世。
你想在楊家找的寶物，比我還清楚是什麽，有什麽效用影響。
葉老板，我想知道，這些消息是誰透露給百花閣的？
那等機密，絕非探查打聽可以得知，一定有知情者告密。
請告訴我，是誰？”
葉飄瑤腳下一停，轉身麵向楊須，雙手負在身後，雙眸微微失神。
楊須的冷靜，讓她很是意外。
孔雀王之子的身份，也不能讓他心有起伏，失去方寸麽？
楊四郎，你究竟見過多大世麵？竟然有這等靜氣與定力！
沉吟片刻，葉飄瑤忽然俏皮一笑，少女感十足：“再次糾正一下，是有人告訴我，並非告訴百花閣。
否則現在，你很難安然無恙與我說話。”
“對，你也很難勝券在握與我夜下交談，無恥耍賴。”
楊須針鋒相對。
“你連著糾正兩次，除了告訴我你的巨大威脅性，和極小攻擊性之外，等於什麽都沒說。
別打馬虎眼，直接告訴我，透露給你消息的人，是不是妖類？
是化形道還是進化道？”
“你連妖類有化形道和進化道之分，也知道？”
葉飄瑤頗為驚訝：“孔雀王不會與你說這麽多才對。他那樣的妖族巨擘，一心隻想改換天地，成就聖業，為此可以無情無義，不擇手段，隻拿你當棋子，絕不會真個推心置腹。
他那樣的人，可能都沒有心。”
楊須沉默，旋即哂然一笑：“你說的不錯，他的心裏隻有他自己和大業，說的話，隻是為了讓他自己好心安理得罷了。
說他沒有心，倒也貼切。”
盯著葉飄瑤的魅惑雙眸，楊須肯定道：“你如此了解孔雀王，所以透露消息給你的人，是妖類。
俗話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手。
孔雀王化道玄書一出，成功創立化形道，隻需振臂一呼，妖類從者雲集。
利益損失最大最直接的，並非人族。
而是進化道妖類。
他們之中最傑出者，麵臨失去對妖類統治力的威脅，比人族任何人都恨不得孔雀王死！
會想法設法去查孔雀王的算計籌謀，從中作梗。
葉老板，你竟然為茹毛飲血的進化道妖類辦事？
若是讓別人知道百花閣出了人族叛徒，你猜你會是什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