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黃毛，以後跟我混15
不過，他覺得，他應該不是沒有學習這方面的天賦，他只是不喜歡而已。
他不喜歡，聽不懂，那很正常。
他現在開始喜歡，那他聽課，會越來越容易……
黃毛看著黑板，自欺欺人的想著。
旁邊劉洋還想叨叨，被黃毛一隻手把臉推開，「別影響我。」
劉洋：「……」
一個人的改變，似乎真的只要一瞬。
劉洋本來以為黃毛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最多堅持不過兩堂課。
畢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黃毛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連大腿上有幾顆痣都知道。
從小到大，黃毛和他都是班級裡面吊車尾的人。
可以說，就沒想過好學習。
現在開始想要學習了，那不晚了嗎？
劉洋坐等著黃毛回歸本性。
然而這麼一等，一堂課，兩堂課……，一天，兩天……
一連幾天，黃毛都認認真真的聽課。
雖說還時不時的走神打瞌睡，可的確是把心思放在了這方面無疑。
這下子，劉洋徹底驚了。
「你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
「那你怎麼突然間開始學習？」
「我是學生。」
話落，劉洋久久沒有說話。
學生？所以學習是學生的本職咯？
劉洋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從自家鐵子口中聽到這種話。
好半響：「就這？？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吧？」
黃毛一臉的認真，酷酷的回了兩個字，「就這。」
劉洋：「……」
就……還挺振奮？
……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空離一心專註於學習，和黃毛間並沒有多少交集。
黃毛也開始學習了。
不過他基礎差，每次都學得頭疼，恨不得把書扔廢品站去。
然而每次……他都把這種衝動壓了下來。
黃毛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讀書沒用。
讀書有什麼用，這些東西能用到生活中嗎，能幫我賺大錢嗎？
心裡這樣想的同時，卻又有一種異想天開的念頭。
人小白菜都能逆襲成全校第一，他說不定也行呢？
讓那些說小白菜作弊的人瞧瞧，只要努力，說不準就能創造奇迹！
第二個念頭，在那天小白菜被質疑的時候就發了芽。
黃毛就想……打那些暗地裡說小話的人臉。
畢竟，小白菜挺好的。
她把筆記借給他，每次和他說話，都很認真的看著他……
就好像……在小白菜的眼裡，自己也是可以很好的。
那幾人說小白菜的壞話，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偏偏那幾人又是女的，不能動手……
黃毛就想著，不能動手，那就從學習方面狠狠的打她們的臉。
老子一個小混混都能逆襲，看她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自己跟著小白菜的腳步走，狠狠打她們的臉！
…
黃毛一直耐著性子告訴自己穩住，無數次的打瞌睡，無數次的想打遊戲，都被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然而，他差的實在不是一點半點，而且又沒有什麼學習上的天賦。
一段時間下來，也只把最簡單可套用模板的東西搞懂。
遇上難一點的，照樣是像在看天文數字一樣，兩眼一摸黑，啥也看不懂。
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說不定就已經放棄了。
可黃毛雖說平平無奇，性子之中，卻帶著一股子的韌勁。
到了後面，他直接跟自己杠上了。
開始認真聽課，開始刷題。
每天放學騎著小電驢回家，洗漱之後就刷題，要麼就是背書。
放假的話一天到晚也刷題，累了倒頭就睡，肚子餓了就去覓食。
和自己杠了一段時間之後，黃毛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竟然還挺舒坦。
每天規規律律，不會因為玩遊戲太晚白天精神不振……
每一天，都精氣神十足。
規律又自律，莫名的有些滿足和舒坦。
「黃毛啊，你真的要好好學習了？」
夕陽微醺，幾人在樹底下背歷史資料。
劉洋開口，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猶記當年，他們下午下課之後就去電玩廳，現在呢……
說出去他自己都不信，他竟然跟著在這裡背書！！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洋蔥哥了！
往日的瀟洒生活，停留在記憶之中，一去不復返了！
「有事晚點說，別影響我。」黃毛瞅他一眼，拿著小本本走遠了點。
他不是天賦型選手，於是，提高分數的路子，似乎就只有背書了。
好在，初中的知識大多都以背誦記憶為主，只要背下來記下來，很多東西還是可以拿分的。
洋蔥：「……」
……
時間一晃，就過了一年多。
班級里，開始流行起了畢業留言冊。
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人找到空離讓她給自己留言。
空離很認真。
——「學習很重要，但開心最重要。」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希望你以後能遇到更好的人。」
在一段段充滿了傷感非主流文學的留言下，空離的留言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越來越多的人找空離留言，即使是沒什麼交集……
到了後面，班級里又興起了一股校服紀念風。
好多人拿著這個白色的校服，拿著筆，挨個挨個的讓人在校服上面簽名。
甚至還有人專門買了白色的襯衣T恤，把全班人的簽名都收集到上面。
不得不承認，這個年紀的少年，他們真的很中二。
可他們的行為，卻又無比的純粹。
明明沒有談論什麼夢想，可卻又似乎處處都透露著希望和夢想。
空離找遍了整件白色T恤，只剩下胸口的位置還空白著，她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白糯糯。
衣服被往後傳，傳到了最後排。
「靠！怪不得你不讓我簽到這裡，原來是把心口的位置留給了特殊的人啊！」旁邊的劉洋看見，陰陽怪氣的調侃。
黃毛一臉鎮定，「你不懂，她是我的神。」
「女神？？」
「考神！」
劉洋：「……」
黃毛把衣服收起，眉眼裡顯而易見的透露著開心。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臨近中考，教室裡面宣布解放，迎來了狂歡，各種紙飛機亂飛，紙張灑落。
流水的試卷，不變的空離。
空離永遠是那個常年佔據年級第一的神！
摸得到看得見的好可能會讓人家嫉妒，可空離呢？
她的分數遙遙領先，遠遠的和第二名拉開的差距，讓人拍馬莫及。
縣高中也向她拋來了橄欖枝，只要她願意去，不用參加中考，學費餐費全免，還有獎學金。
這種優秀，已經讓人生不起嫉妒的心了。
太過優秀，就是考神本神。
「白菜，中考之後一起聚餐唄。」開口的是飛魚。
以前的矛盾，在這畢業季的憂傷下，似乎消散了。
空離張口就要拒絕，旁邊牙刷妹一把抓住她，看著飛魚開口，「都有哪些人啊？」
飛魚道，「還沒定，不過若是整個班都去就好了，畢竟這一次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聚。」
飛魚說話間，帶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很多人，這一下散了，那就真的散了，可能往後餘生都不會再見。
「再說吧，你先問問其他人。」空離開口。
話落，飛魚笑起。
空離收拾東西離開。
出校門前，看到了校門口樹下的黃毛。
哦不，黃毛已經不是那個黃毛了。
初三的時候換了一個嚴厲無比的班主任，黃毛那滿頭黃髮，被強制性的剃除。
猶記得那天他嚎得撕心裂肺，說什麼「頭髮就是他的代名詞」。
然而，該剃還是得剃。
後面長出來的，是黑色。
不過，黃毛沒了黃毛，還是叫做黃毛。
只是身上少了一股流氣，看起來倒是乖了不少。
空離看他那焦灼的模樣，應該是在等什麼人。
就是不知道在等誰……
空離這麼想著，就看見少年朝著她走過來，然後在她跟前站定。
「你等我？？」
他們之間很熟嗎？
不熟啊，都沒怎麼說過話。
空離看著他，旁邊是她的小姐妹，大竹和番茄。
黃毛挑了挑眉，一開口，還有一股痞痞的感覺，「你東西這麼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他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聽不出什麼毛病，也不會讓人多想。
就像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同學。
然而你看，他的耳朵，已經變得紅紅的，紅的就像要滴出血來！!
這副模樣，一看就有問題。
大竹和番茄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空離瞅著耳朵通紅的少年，心裡頓時就是一咯噔。
這小炮灰怎麼回事？
怎麼一副羞羞怯怯的小媳婦樣？
會不會影響我成為科學家？
一瞬間，空離心中升起警報。
這個世界，她準備活到老學到老，把「科學修仙」之法徹底搞懂，不談戀愛。
沒有什麼，比強大的實力更要讓她嚮往。
她正要開口拒絕，旁邊的兩個小姐妹先行一步。
「哎哎哎，把我們的東西也順便一起捎上唄！
「是啊是啊，我們東西也不少！」
「我們回教室再拿點東西，你們到村口等我們就好。」
兩人對著空離擠眉弄眼，一副「獨處的機會給到你，好好把握」的模樣，然後一溜煙的朝著校門走。
空離：「……」
空離無言，回過頭，小少年手插褲兜，冷著一張臉，微微仰起頭四十五度，一副炫酷狂拽冷。
然後紅著耳朵，「走唄，我送你。」
空離：「……」
空離拎著幾大袋的東西坐上了小電驢。
前面少年耳朵微紅，額上甚至有汗流下來。
空離看著，心靜如水。
夏天的風微微有些燥熱，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小電驢到村口，空離從車上下來，少年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問，「小白菜，你要報什麼學校啊？」
空離瞅他一眼，神色平靜，「市一中。」
少年還想再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白菜在他心裡變得有些特別。
一開始，他只是看不慣那些背地裡說小白菜壞話的人，也想試試看，像他這種學渣渣，是不是努力就能獲得好成績。
可不知什麼時候，就有些變了。
小白菜依舊是小白菜，不過卻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小白菜，吸引著所有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的目光也變得有些移不開……後面，徹底淪陷！！
最後排是一個很好的位置。
坐到最後排，你可以縱觀全班。
好多次，他都坐在最後排，不自覺的看著那個靠窗的身影，然後，某一天，突然覺得小白菜笑起來好好看。
那種直擊心靈的笑容，讓他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
那一瞬間，他突然就理解了，這種感覺就是其他人口中的情竇初開。
開竅只需要一瞬間，喜歡上一個人也是。
在那段中二的歲月里，黃毛也想過告白，後面又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
學習成績吊車尾，長的也就只有點小帥，女神憑什麼會喜歡自己！
他把小白菜奉為女神裝在心底，更加努力學習，在那段時間，他刻苦的幾乎入了魔。
他覺得，小白菜這麼好，他不能是一個爛人。
他不再去想為什麼要讀書，不再去想讀書無用論，只想著怎麼讓自己的成績提高，怎麼變得更好。
怎麼讓……女神眼中有自己。
他看著空離，心中藏著萬千話語想要說，可偏偏，面對小白菜的時候，腦子裡卻很亂。
不僅腦袋裡面亂，心口也有些憋得慌，尤其是這個時候，小白菜靜靜的看著她，一雙杏眼就像盛滿星河。
就這麼淡淡的看著她，他就有些忘詞，連手腳都有些不知怎麼放。
空離瞅著他，能怎麼辦，她的心裡也很絕望。
她看得懂少年眼裡的情緒。
不過……她拒絕！！
空離把東西從小電驢上拿下，抬眸，露出了一個和善又不失距離感的笑，「你回去吧，謝謝。」
話落，少年眸子陡然一暗。
尷尬，無所適從，還有……濃濃的失落。
在空離轉身的時候，他終是忍不住了，「小白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空離鬆口氣。
還好少年的臉皮沒那麼厚，沒說出一些她不想聽的話。
戀愛什麼的，她拒絕！
「沒有。」就是看不起你，你打我啊！！
空離看著他。
「那我跟你說句話，你怎麼一臉不耐煩啊！」少年虎聲虎氣。
空離微微瞪大眼，有些驚訝。
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沒有，你看錯了。」空離面不改色的否認。
十六七歲，正是少年長個的年紀。
黃毛本來就挺瘦，長個之後，更瘦了。
看起來要肉沒肉。
臉也不像城裡人的白皙，黝黑黝黑的。
空離給他外貌打分，滿分十分，小慫慫九分，小鳳鳳九分，小黃毛……五分。
「黃毛……」
剛剛開口，被少年一臉不爽的打斷，「我叫時宙！時空的時，宇宙的宙！」
「哦……」空離淡淡哦一聲。
抬眸，看到遠處大竹和番茄已經出現，空離決定結束這次談話。
「還有兩天就中考了，好好複習。」
看少年還想說話，她連忙結尾，「時宙。」
少年抬眸，傻愣愣的。
「我在市一中等你。」
小姑娘說起他的名字，聲音柔軟，帶著一股糯糯的柔。
時宙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名字竟然這麼好聽。
好半晌，他回過神。
番茄和大竹已經走到他們前面。
時宙心裡頓時氣急。
靠！
讓你發獃！
這下好了，想說的話都沒機會說了！
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市一中！
看著幾人接連搬了自己的東西，時宙騎著小電驢回了學校。
他的東西還沒收拾呢……
小黃毛就這樣被空離忽悠走，一個曖昧的字眼都沒吐露。
直到晚上睡覺，時宙才猛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以我的成績，根本就上不了市一中啊！」
「這小白菜忽悠我呢！」
時宙反應過來，氣得不行。
雖說後面的一年半里，他幾乎是用出了十分的汗水去學習。
可是……有些東西，真的是需要天賦的。
歷史語文他可以死記硬背……
其他的……好吧，他也死記硬背了。
時宙琢磨著，他雖然上不了市一中，但縣一中應該能上……
就是……
靠！他不想！
然而，心裡再怎麼憋著一股勁，實力就到那裡。
考試結束后，開始對題。
空離自然不用多說，她的題目接近模板，堪稱完美。
「考神，你們拿幾個滿分？」
「不知道，也許都滿分不了……」
「開玩笑的吧你！」
同學們嘻嘻哈哈，考試結束之後，就像是卸下一座大山，一瞬間輕鬆無比。
一些同學看著平時不怎麼打交道的空離，也開始調侃了。
空離笑著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然後定下了過兩天去郊遊聚餐的事。
空離不太想去。
劉洋：「你可是我們班的考神啊，怎麼可以不去？」
飛魚：「你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牙刷妹：「去唄！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去吧去吧，你去我也去！」
空離側頭，對上小黃毛亮晶晶的眼。
幾秒后，她點頭同意。
對答案，填報志願，交換聯繫方式，定下玩的時間和地點。
下午的時候，空離才回到家。
「糯糯，回來了？成績對的怎麼樣？報了哪一所高中？」才剛到家，白母的聲音就傳出來。
「成績應該還可以，報的一中。」空離道。
走到客廳，一大家子人都在。
白父抽著煙，看自家女兒進去，把煙按掉。
他點點頭，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不錯不錯，縣一中好，大學錄取率挺高的。」
「……」
空離微微沉默。
縣一中？
算了，先不跟他們說。
縣一中就這麼高興，要是他們知道她考報的是市一中，還考上了，那不得更高興。
空離惡劣起來的時候，那簡直是不分人。
或許是人到高興，話就多起來，白父叨叨著，甚至已經考慮到了她的高中生活。
「去了高中之後你也要好好學習，不能鬆懈，也不要學人家去談什麼戀愛，再苦三年，到了大學之後，有大把優質的男生……」
空離：「……」
談話持續了大半個小時，直到吃飯的時候還在談。
他們不知道，她說的一中，不是縣一中，是市一中。
於是等後面，中考成績出來，空離成為了中考狀元，他們一瞬間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郵遞員到了他們家，把通知書送上。
後面，村裡的幹部來了。
再後面，電視台的記者也來了，想要採訪空離……
簡直是像做夢一樣。
不過這些，都還要再過大半個月，等成績統計結束。
這兩天，空離睡到自然醒，好好的鹹魚了兩天，然後準備聚餐。
因為初中畢業，白家人也沒再看著她學習，聽說她要聚餐，還給她拿了100塊錢。
空離揣著錢，到了集合地點。
全班61人，來了有40多個。
另外沒來的，要麼是住在山裡，出行不方便，要麼就是實在有事來不了。
一行人招呼著，前呼後擁，由飛魚帶頭，叫了三輛城裡的電瓶車，朝著目的地而去。
他們今天的安排是先去「天生橋」。
天生橋算是縣裡一個比較好的景區，兩塊山石結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天生的橋體。
她們此行，算是爬山。
離開了學校，換上了最好看的衣服，一群少男少女都充滿著活力。
在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見面中，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就算以往有這矛盾，可在此時，似乎都消散了。
他們想把最好的記憶留給彼此。
平常沒怎麼聊過的人也能聊上兩句。
空離覺得挺好。
不過，唯一不滿意的就是，身後總是跟著個不順眼的人。
她跟小姐妹爬到一個高台，不順眼的人過來了，拿出一瓶水：「白菜，你要喝水嗎？」
「不喝。」空離拒絕。
沒一會兒，又過來了，這一次，他學聰明了，拿出來好幾袋零食，「你們要吃零食嗎？」
小姐妹：「要要要！！」
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