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雲宗收徒 上
太陽高高的懸挂在空中散發著它灼熱的光芒,夏天的正午是那麼的炎熱,地面上的黃土失去了水分,只要微風輕撫就會帶起陣陣灰塵,使人更加難以呼吸。「他媽的,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老子要歸位。」一個童稚的聲音憤憤的說道。只見土路旁的大樹下坐著兩名少年,他們正倚靠著大樹,借著它的樹蔭昏昏沉沉的打著盹,那說話的頑童年紀較大,看上去大約有八、九歲左右,身材纖細、皮膚蠟黃,高鼻樑、小眼睛,一頭亂蓬蓬的短髮如同枯草一般,額頭上、鬢角旁滲出几絲汗水,臉上的表情顯得很不耐似的。
「白哥,你就別抱怨了,這天氣又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所謂心靜自然涼嘛。不過,真的希望現在能下一場豪雨,帶走几絲燥氣。」說話的是那亂髮頑童身旁的那名年齡稍小的男孩兒,和被他稱為白哥的頑童比,他的模樣就要俊俏的多了,肩膀上披著一件乾淨的布衣,皮膚白皙,大眼睛、雙眼皮,微長的黑髮整齊的梳理在腦後,年紀大約七、八歲左右,比先前那頑童要矮上一些。
白哥瞥了說話頑童一眼,哼了一聲,道:「行了,軒仔,你說話別那麼文鄒鄒的好不好,聽著彆扭。你們家條件也不怎麼樣,你小子卻非要天天哭著去上學,在咱們這個鬼地方,上學有什麼用?我看啊!你還不如和我一起去砍柴,這樣也能貼補些家用。」這兩個孩子都是附近村落中的,白哥名叫譚少白,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只給他留下一間夏天不能遮雨冬天不能擋風的茅屋,一直受村中一些好心的村民接濟才能活下來。
現在他每天以打柴為生,用自己打來的柴和向村民們換些食物。被他稱為軒仔的頑童和他同村,名叫譚瑾軒,兩人一起長大,是最好的玩兒伴,譚瑾軒家的條件比譚少白好不了多少,他父母只是依靠種植村旁一塊薄地勉強維持著生計。像他們這些窮人家裡的孩子,成熟的都很早,雖然還不到十歲,但卻總把自己當大人看,連說話的口氣都盡量去模仿大人。
聽了譚少白的話,先前還一幅文質彬彬的張昊頓時露出了原形,嘿嘿笑道:「白哥,我怎麼說也跟那老學究學了幾天書嘛,讓我拽拽文又怎麼了?這樣才能顯示出我的水平啊!打柴我才不幹,你也知道,我是最懶的了,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別的什麼都不想干。」
譚少白在軒仔的頭上敲了一下,笑罵道:「就知道你小子是這樣。什麼想多學些東西,分明是不想干農活的借口,我看,你認識的字也未必能比我多幾個,咱們兄弟加起來,西瓜大的字恐怕也裝不滿一籮筐哦。」
譚瑾軒微怒道:「再敲我的頭我就跟你急,我可是有遠大理想的,雖然偷懶是個很主要的目的。」
譚少白嘿嘿笑著湊到譚瑾軒身旁,在譚瑾軒警惕的注視下,又是一記敲到他頭上,力道明顯比剛才那一下要大。譚瑾軒哎呦的叫了一聲,猛的撲了上去,兩人在互相攻擊的粗鄙言語中扭打在一起。譚少白的力氣明顯比譚瑾軒要大一些,一會兒的工夫,就將他按到在地,嘿嘿笑道:「服了吧。」
譚瑾軒雖然被制,但嘴上卻不肯認輸,哼了一聲,心有不甘的道:「天氣太熱,我怕你太熱才讓你的,這都看不出來。」
譚少白撇著嘴將譚瑾軒推到一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坐倒在大樹下,道:「你小子總是有的說,太熱了,不和你鬧了。對了,剛才你說你有遠大的理想,是什麼?說來讓我聽聽,看你那理想有多麼遠——大——」
譚瑾軒得意的道:「我的理想當然很遠——大——了。」神秘的湊到譚少白l身旁,低聲道:「老大,你還記得村裡福爺爺說的那個關於神仙的故事么?我可有準確的消息哦。」
譚少白心中一驚,坐直身體,譚瑾軒口中的福爺爺是村子里的故事王,經常會講一些希奇古怪的故事逗孩子們玩兒,其中有一個關於神仙的最為吸引他們,譚少白怪異的看著譚瑾軒道:「你小子不是失心瘋了吧,那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啊!哪兒有人能夠會飛的。」
譚瑾軒道:「怎麼沒有,一定是有的。我的理想,就是和那些仙人一樣,能夠學會飛的本領,那時候,天地還不是任我們遨遊么?大約在一年以前,曾經有兩個穿著華麗的人來到咱們村子里,都騎著馬呢,他們好象是從遠道而來的,正好到我們家要水喝。你也知道,我老爸是很好客的,殷勤的招待了那兩個外來人,那天我正在家睡覺,聽到有外人來了,就跑出來看熱鬧。正巧聽到那兩人的談話。以前我也不相信有神仙的事,但聽了他們倆的話,我才知道那確實是真的啊!他們說,就在離咱們這兒百裡外的匹帽山中有一個什麼門派,那裡就生活著一些仙人,他們此次前來就是去拜師的,那門派中有許多神仙都會飛哦。聽那兩個人嚮往的語氣,一定是確有其事的。」
聽譚瑾軒說到這裡,譚少白頓時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道:「真的假的?真的有神仙啊!」
譚瑾軒洋洋得意的道:「當然是真的了。那兩個外來人還說,這個門派每五年收徒一次,好象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要認字就行,連年齡都沒有限制。要是能當神仙那該多好啊!想吃什麼、喝什麼,隨手一變就有了,嘿嘿,那種生活最適合我這樣好吃懶做的了。法海,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去和老學究學寫字了吧。」
譚少白已經被譚瑾軒的話驚呆了,就連譚瑾軒叫他最討厭聽的外號他也沒有注意到,他從沒想到,譚瑾軒的理想竟然是這麼遠大的。
譚瑾軒看著海龍那目瞪口呆的樣子更加得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法海,這可是我的秘密哦,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份上,我才不會告訴你呢。怎麼樣?從現在開始和我一起去學認字吧,再過個四年,你十三歲、我十二歲,我們就一起去那個什麼門派拜師好了。說不定學藝幾年,我們就能衣錦還鄉了呢,再回到村子里,我就變一座金山給爸爸媽媽,讓他們也享享福。」想到得意處,譚瑾軒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譚少白眨了眨眼睛,喃喃的道:「要是到那裡拜師的話,他們管飯么?只要能讓我吃飽,我就跟你一起去。」對於傳說中的神仙,他又怎麼會不嚮往呢。
譚瑾軒道:「當然會管飯了,而且應該吃的很好呢。福爺爺不是說么,神仙都是吃仙果喝瓊漿的。和我一起跟老學究認字吧。等我們雙雙成仙后,就算想當個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啊!」
譚少白撓了撓頭,道:「不是四年以後呢么?再說吧。這麼虛無縹緲的事我才不信。」嘴上這麼說是因為他看著譚瑾軒得意的樣子心中有氣,其實他已經信了幾分。
譚瑾軒頹然道:「白讓我浪費那麼多吐沫,就知道你沒什麼大志向,即使你和我去了,恐怕人家也只會收我不會理你呢。」
譚少白勃然色變道:「你他媽的說什麼?我不如你?除了長相以外我哪點不比你強,哼,你那張小白臉有什麼好。不就是去拜師么?好,我跟你去,到時候,只不定誰被人家退回來呢?明天早上我打柴后咱們就一起去學寫字,我可是全村最聰明的人。」
譚瑾軒心中暗暗偷笑,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明白以譚少白好勝的脾氣是最受不了激的,摟著譚少白的肩膀,抖了抖手中沾了不少泥土的布衣,嘿嘿笑道:「好啦,全村最聰明的人,走,去我家吧。我家還有一些紅薯,今天有你吃的了。」
譚少白對紅薯顯然比對神仙更感興趣,一雙小眼睛中頓時光芒大放,「哇,有紅薯吃了,太好了,這些天我吃糠吃的連屎都快拉不出來了。終於可以改善生活了,走,快走,去你家吃紅薯嘍。」兩人笑鬧著朝不遠的村莊而去。
四年後。毘帽山脈。
毘帽山脈地處西陲,遠離中原近萬里,山脈由連綿起伏的七十二座山峰組成,每一座都高聳入雲,其間奇峰怪石、山中流泉隨處可見,變換莫測的雲海彷彿成為了它們之間的橋樑似的,纏繞於諸峰山腰之處,下雨天一直會有雲蓋著山頂,毘帽山脈之名也由此而來。
青雲宗,坐落於毘帽山脈之中,乃天下七大修真宗派之一,只是由於地處偏僻,其影響力遠不如中原的其餘三大宗派。但其歷史之悠久卻為各修真大派之冠。相傳,萬年之前,青雲祖師坐於匹帽山脈主峰接天峰頂悟道,得成升仙,並留下了大量修真寶典。千年之後,數名有緣之人無意來到那裡,得到了青雲祖師的手札,為了感戴青雲祖師,他們在這裡建立了青雲宗。平曰里,青雲七十二峰完全被青雲祖師留下的仙陣所圍,外人來此根本無法深入其中。
今天,又是五年一度的青雲宗收徒之曰,接天峰頂射出萬道霞光,雲霧繚繞的七十二峰彷彿發生了變化似的,霧氣漸散,一條條蜿蜒小路出現在山脈外圍。只要通過這些小路,就能直接達到青雲山脈外圍十二峰,那裡,將是收徒測試之地。
青雲宗收徒的要求比其他六大宗派要嚴的多,每次收徒都有眾多報名之人,但能夠通過測試的卻寥寥無幾。本來這裡就原離中原人跡稀少,再加上條件苛刻,前來報名之人越來越少,數千年前上萬人前來報名的鼎盛時期已經不在,五年之前的報名人數連一百都不足,最後通過的,更是可憐的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