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個OFFER
荊悅，海城師範大學大四畢業生，考研失敗的他此刻正在校園網求職論壇上一條一條地刷著招聘信息。
「首議學院誠聘優秀初、高中教師，要求本科及以上學歷學位，有相應教師資格證書的應屆畢業生」。
「江川二小誠聘語文教師，要求全日制普通師範院校優秀畢業生（研究生及以上學歷優先)，普通話水平達到國家二級甲等及以上。」
「香橙橘子教育培訓誠聘全職教師崗，要求師範類專業應、往屆畢業生。」
……
荊悅一隻手撥動滑鼠滾輪，一隻手托著腮。
真是作死啊，我當初為什麼要在一個師範大學報考一個非師範的專業呢？
明明當初高三時成績也不差，就是填志願時看著「管理學」這個名字，覺得十分的高大上，頭腦一熱就報了。
結果來了以後就發現這是一個狗皮膏藥一樣的專業，看上去往哪都能貼，實際上呢，就是一個沒有專業的專業。
今年流年不利，考研失敗，不得已回過頭來找工作，非師範專業的他連張教師資格證都沒有，才發現自己哪都貼不上了。
算了，不想了。已經中午了，先填飽肚子吧。
當初為了備戰考研，荊悅咬著牙在學校旁邊的老舊小區里租了一間小小的一居室。雖然很破舊，但好處是比較清凈，而且還能繼續用到學校的若干資源，比如食堂。
於是荊悅將手機揣到兜里，拿上飯卡，下了樓，穿過一個街道，就能到達學校的西門。
他正站在人行道上等紅綠燈的時候，一陣風刮來，一張廣告宣傳單正好翻騰到他的腳下。
荊悅自認是個愛護環境的好青年，就把這張宣傳單撿了起來。想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
這時綠燈亮起，荊悅也顧不上扔垃圾了。就把這張單子折了兩下，揣進兜里，趕緊過了馬路。
到了食堂，荊悅打好菜，正端著盤子四處搜尋空位。一隻手揮起，一個聲音招呼他道：「小悅悅，這裡。」
荊悅尋聲望去，是自己的同班同學王斌，因體型比較壯實，大家都喊他「王胖」。
王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空座。
荊悅忙端著盤子走了過去。落座。
王胖往自己嘴裡送了一筷子雞丁，邊嚼邊說道：「你這傢伙，好久沒露面了。工作找得咋樣了？」
荊悅苦著一張臉說道：「剛開始找，還沒著落。」
王胖說道：「荊悅你不是本地人么？那是不著急，大不了讓家裡給安排一個。」
荊悅說道：「哪有，我家在下面的區縣，幫不上啥。」
王胖接著說：「你看人家老曲，曲家楓，家裡有關係，畢業就直接留校了，輔導員，安逸得很。」
荊悅搖頭說：「這哪比得了。」
「對了，你怎麼樣，定下來沒？」
王胖聽見荊悅問，忙放下筷子擦擦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我上岸了，考公成功，市林業局辦公室。」
荊悅拍拍王胖肩膀，羨慕地說：「可以啊，你小子。前途無量。」
王胖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也就是比較會做題罷了。不過我跟你說，小悅悅，」
王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當初你準備考研的時候就應該同時準備考公。找工作還是得找體制內的，穩定，干五十年都不會擔心被炒魷魚的那種。」
「只要筆試成績夠好，你看我這樣的面試都沒問題，你這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樣子，領導最喜歡了。說不定還能被破格提拔成領導女婿。怎麼樣？乾脆別找工作了，明年也來考吧，我可以給你介紹輔導班。」
荊悅一口飯差點被噎住。
嗯？破格……提拔……成女婿？！
這個句式好像有問題吧？
荊悅看了看滿面油光，哦，不，滿面紅光的王胖，開口說道：「不錯，小伙，前程遠大。」
王胖開心地點了點頭。
……
一頓飯吃完，荊悅肚皮被塞滿的同時心也被塞了，他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瞎逛。
還有一個月畢業，這學校眼看著是沒法呆了，工作也還沒著落，租的房子也馬上要到期了，難道真要打包回老家不成？
荊悅一邊踢著路邊的石子一邊默默嘆氣：「敢問路在何方，路在何方啊？」
他雙手一插兜，手指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一看，哦，是那張路上撿的宣傳單。
荊悅打開一看，上面很簡潔地印著幾個黑體大字：「推薦工作，專業不限，有意者請掃描下方二維碼。」
看著像騙子，不過荊悅反正也閑來無事，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掏出手機掃了一下。
居然是一個APP下載程序，還沒等荊悅回過神來，程序就自動地完成了下載、運行和信息綁定。
然後手機中就出現了一個新的APP，名字叫做「千年大計工程項目（第一期）」，然後右上角還閃動著紅色的數字1，代表有一條新的消息。
「卧槽，什麼流氓軟體，我還沒點確定呢，居然自行下載了！」
荊悅高呼上當，也懶得打開了，手忙腳亂地想刪掉這個APP，一番操作后卻發現怎麼也刪不掉。
荊悅拿這個起名又土又假的APP沒有辦法，索性也懶得管他了。把手機重新放回兜里，往出租屋走去。
吃完飯有點困，先睡個午覺吧，然後再想想路在何方？要不要也去考公務員算了……
第二天，荊悅照例還是在論壇上瀏覽招聘信息，一番篩選，也沒什麼自己合適的職位，只找到幾個還湊合的，趕緊修飾一番簡歷，投到對方的郵箱中。
正忙活著，電話響了。
荊悅忙接起電話，手機里傳出一把清甜的聲音。
「您好，我是……」
正在這時，門鈴響起，「叮咚叮咚」。
荊悅剛抬頭望去，耳邊又傳來一陣「咕嘟」的聲音。
不好！廚房的水開了，鍋蓋被水蒸氣頂得咕嘟作響，眼看就要溢出來了。
卧槽！
荊悅一時間手忙腳亂。舉著手機奔到廚房先關上了燃氣灶。
這麼一慌神，電話里的女子的話就沒聽全，只聽見什麼「集團」「總監」幾個字。
嗯。莫非是面試？荊悅立馬站直了身子。小心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沒太聽清，請問怎麼稱呼您？」
電話里的女聲依然甜美：「我姓蘇，你叫我蘇總監就行。」
「荊悅同學，恭喜你成功應聘。」
哎呀，居然是OFFER！
荊悅的心裡開出了小花。覺得這個蘇總監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此刻他的耳里早已沒有了門鈴不斷的「叮咚」聲。
天籟繼續說道：「山海動物園園長一職。」
「工作地點位於中新大道38號，緊鄰中新公園。請您儘快報到，早日熟悉工作崗位。」
荊悅臉上的笑容頓住了。
什麼?這是個什麼OFFER？動物園……園長？！
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