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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小人在跳舞。

  果然,秦松所指的潔白石壁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紋路。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就難以覺察。

  但這道紋路,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

  這道紋路,走行奇特,竟彷彿是,兩個齒輪,拼合在一起。

  我也伸出手去,將紋路兩邊的石壁向兩邊推了推。

  但石壁紋絲不動。

  而紋路依舊咬合得完美無缺。

  「我試過很多辦法了。不能打開石壁。」一旁的秦松,語氣頗為沮喪。

  我心中一緊,安慰道:「是不是我們的判斷有問題?凌若淵說不定沒有進去石壁呢?」

  「絕無可能。」秦松斬釘截鐵地否定:「此處沒有別的出路。若淵她,不可能憑空消失。」

  鍾懿安慰道:「不要著急。我們且再仔細找找辦法。」

  於是乎,我們開始上躥下跳,挖空心思地尋找打開石壁之法。

  或推、或拉、或砸、或尋機關……

  半天下來,石壁依然是石壁。

  紋路仍然是紋路。

  我們三人上氣不接下氣,一臉失望。

  「如果是凌若淵,你們覺得她會用什麼辦法打開石壁?」我覺得還是要從凌若淵身上下手。

  秦松突然盯著我,彷彿很是高興:「你說得對。凌若淵是個獨立特行的人,她不會用尋常的辦法。」

  「不尋常的辦法?」我抓抓頭,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秦松後退兩步,在石室大廳中轉起圈來。只聽他邊走邊說:「這四周的石壁,我都仔細檢查過。只有這一處,最為古怪,應該是入口無疑。但我只是在石壁上找機關,沒有想過其他的線索。」

  「開關之法,會不會在這些燈侍身上?」我覺得應該拓寬思路。

  「不會。」秦松搖搖頭:「這裡有數十個燈侍。如果一個個找,凌若淵不會這麼快進入石壁。」

  「也許打開石壁,並不是靠機關呢?」鍾懿發話了。

  「不是機關?」秦松抬起頭,沉吟道:「難道跟石壁上的文字有關?」

  我順著秦松的目光看去。有紋路的那塊石壁上,果然也有繁複的神秘文字。

  「可惜我們不認識這些字。」我苦著臉。

  秦松卻突然對著我們招招手:「你們過來看!」

  我和鍾懿急忙趕過去,站在秦松的身旁,向石壁望去。

  退後兩步看石壁,那道淡淡的紋路,愈加不清晰了。我們的影子,在周圍燈火的映襯下,剛好完整地印在石壁上。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古怪之處。

  我一頭霧水:「看什麼?」

  秦松有些激動:「石壁上的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好生仰慕:「秦公子,你認識這些字?」

  秦松的氣息有些不穩:「這些字,我在若淵的佛經之中看見過。」

  「佛經?」鍾懿恍然大悟:「阿含經?若淵抄了三年的那本佛經?」

  「對!」秦松提高了音量:「阿含經是一本古象雄佛經[33]。滄浪宮石壁上的文字,是象雄文字!看來傳說並不是假的。這滄浪宮的主人,很可能是西域古國的貴族。」

  我卻高興不起來:「秦公子,你即使見過,又有什麼用呢?難道要將這些文字念出來?」

  秦松彷彿也一下子泄了氣:「我只是陪著若淵抄過經文。至於這些經文怎麼讀,是什麼意思,我們倆都是一無所知的。」

  「你們平時就是照葫蘆畫瓢啊?」鍾懿捂嘴笑了笑:「你們不求甚解,如今要自食惡果了。」

  秦松卻皺著眉:「我雖不認得這些文字,但若淵她,也不認得啊。她為何能進去?」

  我們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真相,就像個矯情的美人。她在不遠的地方招手,卻又要欲擒故縱,欲據還迎。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秦松再一次焦躁起來:「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若淵可能有危險。」

  看到秦松著急,我有些不忍。有心相助,卻無計可施。我只能轉過身,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凌若淵雖衝動些,但不是個莽撞的人,應該不會有事……」

  我的話音未落,只聽到一陣不滿的聲音傳來:「什麼衝動,什麼莽撞的?果然趁我不在,就有人說我壞話了。」

  聲音好生耳熟。

  我突然有些激動。

  凌若淵!

  我抬起頭來。只見凌若淵,就像我第一次看見她,突然就冒出來,杵在我的面前。

  「你,你怎麼出現的?」我萬分驚訝,想上去拉住她,問個究竟。

  但我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只見秦松,早就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凌若淵抱住了。

  凌若淵彷彿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秦,秦松,你不會是瘋魔了吧?」

  秦松也自覺失態。他放開凌若淵,卻一臉嚴肅地數落道:「凌若淵,以後不許你單獨行動。你知道我……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在秦松嚴厲的數落之下,凌若淵撇了撇嘴,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秦松,你怎麼越來越像師叔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我心中發酸,刻意不去看這兩人,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凌若淵的來路上。

  她果然是從石壁之中來。

  此時,石壁上那條嚴絲合縫的紋路,已經被打開。

  剛才還光潔如鏡的瑪瑙石壁上,突然多了個形狀詭異的大洞。

  之所以詭異,是因為這個大洞,邊緣如同犬牙交錯,活像個野獸的血盆大口。

  而大洞之後,連著一條長不見底的甬道。

  甬道比之前的瑪瑙甬道狹小許多,四壁不再是溫潤的瑪瑙,而是布滿了尖利的突起,如同地獄之中的刀山。

  這條刀山般的甬道之中,沒有燈侍,卻反而更加明亮。在石室燈火的映射下,甬道中竟發出璀璨的亮光,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伸著脖子,好奇地向甬道中張望。

  我終於看清,那些地獄刀山的尖利突起,竟然是一顆顆巨大的水晶!

  整個甬道布滿了水晶。水晶呈六棱形晶柱狀,通透無比,閃耀著濃郁的紫色光芒。但這種濃郁的紫色,在幽暗的水下洞中,顯得格外冷峻。尤其是水晶的尖端,鋒利異常,如同吹毛刃斷的匕首,不要說在上面行走,就是靠近都令人膽寒。

  我打了個冷戰,停止了對甬道的觀察。我轉過身,向著鍾懿道:「這麼多水晶,可能就是瑪瑙的晶洞。」

  可惜,鍾懿並沒有功夫理我。

  她和秦松,正圍著他們的心肝寶貝凌若淵,問長問短。

  「你是怎麼走過來的?」鍾懿問。

  「這個簡單。我的輕功,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凌若淵吹捧自己,是信手拈來。

  「那你怎麼又折回來了?」秦松一臉慍色。

  凌若淵愣了愣,眼睛轉了轉:「因為我惦記你們呀。我猜你們一定打不開這道門。」

  「你是專程來接我們的?」秦松等著凌若淵的眼睛,似乎有點不相信。

  「那……當然。」凌若淵努力地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你最喜歡炫耀自己逆天的本事,怎會空手而歸?」秦松還是盯著凌若淵,追問道。

  「這個……秦松!你好沒意思!」凌若淵見秦松質疑,乾脆發起脾氣來:「我在前面遇到點麻煩,所以來找你們幫忙。這樣你滿意了吧?」

  秦松輕笑了笑:「滿意了。以後你不能想著甩掉我們。不管什麼事情,你都不能逞強,我們要一起去。」

  凌若淵翻了個白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鍾懿終於想到了困擾我們很久的問題:「這個門,你是怎麼弄開的?」

  凌若淵擠擠眼睛,又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將前面那條甬道中冒水的機關,毀了個七七八八之後,便到了這間石室。我很快就注意到,這間石室的一面牆壁上,刻著我認得的文字。」

  我想到那些差點將我變成白骨的水箭,被凌若淵描述為『冒水的機關』,頓時覺得有些氣悶。但好奇心,讓我顧不得計較這些細節。我脫口而出:「你可是會讀這些文字?」

  「當然不會。」凌若淵施施然地道:「這些破字,我雖不會讀,但我卻是對它們恨之入骨的。」

  講到這裡,凌若淵的表情變了變,真的浮現出恨之入骨的表情。她咬著牙道:「以前我師叔聶輕寒,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罰我抄寫阿含經。那本破經文,把老子的手都要抄斷了。老子看到其中那些彎彎扭扭的文字就冒火。」

  「偏偏今日,這些文字居然讓我頗為順眼。」凌若淵眨眨眼睛,表情柔和了許多:「這滄浪宮中,竟然還有我的老相識!尤其是牆壁上的那一句,我敢肯定,就是在阿含經里出現過的。」

  凌若淵是越說越得意,竟然在原地手舞足蹈地跟我們比劃起來:「這一句,頗有意思。我以前抄經時便發現,把這句經文的文字連起來看,就像是一個小人在跳舞。」

  「一個小人在跳舞?」秦松沉吟道:「難道說,阿含經,記載的是古象雄的舞蹈?」

  「誰知道呢?」凌若淵急不可耐地打斷秦松:「你看,就是這樣的。」 ……

  [33]象雄王朝:西藏吐蕃之前的國家,公元前1500年-公元645年,尊崇雍仲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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