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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下誰人不識?

  就在兩隻手,即將觸碰的一瞬間,敏兒只覺背上劇痛,自己竟然迅速向後退去。

  竟是死侍拉動鐵索,想要生擒二人。

  敏兒在鐵索的拉動之下,連連翻滾,渾身是血。

  而從嘉則咬著牙,催動漠盧,追逐敏兒,想要再次拉住她。

  突然漠盧腳下一軟,竟重重跌倒。

  而從嘉被數人扶將起來,連拖帶扯地,越行越遠。

  原來是從嘉的護衛趕到。

  從嘉大急,高聲呼喊:「放開我!快救敏兒!」

  但他的護衛們,個個神情冷峻,不為所動。這些沒有多愁善感之心的護衛,很快掩護從嘉,從草灘上消失了。

  而奄奄一息的敏兒,很快落入死侍手中。她望著遠去的從嘉,竟含著熱淚,撫掌大笑起來。

  那一刻,她的大笑,哪有官家小姐的優雅之態?

  但是她卻覺得異常暢快。

  從嘉平安,她便開心。

  從此,再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牽挂了。 ……

  戴天咋著嘴,顯得有些不滿。

  「你輕些。」他戰戰兢兢地盯著對面的女子,說得可憐巴巴的。

  對面的女子一臉慍色,狠狠地將戴天腿上的紗布一拉,沒好氣地道:「現在嫌痛?當初怎麼不知道守拙呢?」

  「哎喲!」戴天被女子這樣一拉,痛得叫出聲來。他苦著臉道:「守拙?還如何能守拙?當初不是你硬拉著我趟這渾水嗎?」

  「我……」拉著戴天趟渾水的,正是端木華。她一時語塞,紅著臉道:「我說從嘉公子磊落,可以結交一二,但也沒有要你捨命呀。」

  戴天神色有些黯然:「只是即使我捨命相救,還是不能護敏兒周全。」

  端木華見戴天傷感,有些不忍,安慰道:「好歹從嘉公子和阿憲姐姐逃過一劫。」她低頭想了想,又堅定地抬起頭,彷彿表決心般:「敏兒是個好姑娘。我頗喜歡她。我們一定能把她救出來。」

  「你說是不是啊?」端木華懟了懟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瘦高男子,似乎想為自己的表決心,尋求些支持。

  「是是是……」書生點頭如搗蒜,很是聽話。

  端木華表示很滿意,對著書生點了點頭:「你們寧遠派是彭澤的地頭蛇,找個姑娘應該不成問題的吧?」

  聽話的書生,正是寧遠派掌門陸哲。他聽了端木華的話,立即顛顛地附和:「端木姑娘的囑咐,在下定竭盡所能。在下這就讓門中弟子追查。」

  說完,陸哲一抱拳,轉身推門而出。

  戴天看得有些懵,無比羨慕:「你怎會有個這麼聽話的小弟?」

  「小弟?陸哲比我們可大了不少好吧?」端木華白了戴天一眼:「陸哲為人忠厚有餘,而聰敏不足。他自然對本姑娘的冰雪聰明頗為羨慕,事事以本姑娘馬首是瞻。」

  這下輪到戴天翻了個白眼。

  端木華正了正顏色,解釋道:「寧遠派和我凌霄閣早有淵源。我祖母曾經有恩於陸哲的師父陸連山。因此我和陸哲一向頗為親厚。」

  端木華小心翼翼地望了戴天一眼,又立即補充道:「我說的親厚,是指我一直都當陸哲為大哥一般。」

  「哦。」戴天彷彿沒有意識到端木華的謹慎,只是心事沉沉地道:「寧遠派雖人多勢大,但若北漢死侍有心藏匿,找到他們也非易事。」

  戴天口中的絕非易事,竟然很快有了眉目。 ……

  戴天的腿傷還沒有好,只能瘸著個腿,勉強坐在一個木桌旁。

  木桌是個八仙桌。

  八仙桌雖然有些陳舊,但雕刻得精美繁複,頗為土豪。

  如此土豪的八仙桌,倒也和放八仙桌的房間,頗為搭調。

  這個房間,好大的排場!

  說是個房間,不如說是個大廳。

  大廳足有兩層樓高,可容納數百人。而且大廳四壁張燈結綵,著紅掛紫,布置得活像個洞房。

  坐在這洞房之中的人,並不覺得尷尬,反而得意洋洋。

  得意洋洋的人,足有上百之多。他們彼此高聲呼朋喚友,推杯換盞。個個臉上掛著假笑,唾沫橫飛。

  戴天坐在這一群鬧哄哄的、假惺惺的人中間,渾身不自在。他皺著眉頭,有點抱怨地瞪著坐在旁邊地一個白衣書生:「來這種地方作甚?烏煙瘴氣的。」

  「烏煙瘴氣?」白衣書生有些驚訝,面目誇張地道:「這裡可是彭澤最有名的地方。能來這裡的,非富即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進不來呢。」

  「最有名的地方?」對面一個面若桃李的女子,托著腮,也露出好奇的表情:「怎麼有名法?陸哲,你趕緊說,休要再賣關子。」

  這個白衣書生,正是陸哲。他的臉色一白,有些尷尬,立即顛顛地道:「端木姑娘有所不知,這處庭院,喚作無意閣,旨在無意凡塵俗物。豈知,這無意閣,非但沒有獨善其身,反而成了這浩蕩紅塵的漩渦中心。尤其是無意閣的閣主姬無意,真真是個權傾天下之人。」

  面若桃李的端木華,翻了個白眼:「言不由衷,表裡不一,這姬無意,真是無趣。本姑娘不喜歡。」

  陸哲一滯,訕訕道:「端木姑娘雖不喜歡,但這姬無意,當真是人見人愛。不知江湖中多少英雄豪傑,把她當成夢中情人呢。」

  生悶氣的戴天一聽,奇道:「姬無意是個女子?」

  陸哲點點頭:「正是。不但是個女子,她還是個風華絕代之人。雖是個女子,她卻豪氣干雲,不輸男子。如今天下漕運,大半便掌握在這姬無意手中。多少官宦富商的命脈,都在姬無意手中拿捏。姬無意的一舉一動,真是關係著天下民生禍福。」

  戴天沉吟道:「漕運?你是說這彭澤水運,皆仰仗姬無意?難道北漢死侍,會從水路離開?」

  「不錯。」陸哲解釋道:「如今戰火連年,動蕩不安。姬無意這些年不斷緊縮彭澤漕運。彭澤北上水運,只定期開放。姬無意手眼通天,官府不敢造次,從不派兵監督彭澤漕運。今日正是北上漕運開放之時,你瞧這高朋滿座,皆是平日里仰仗漕運的富商貴人。北漢死侍要離開,水路是最安全的方法。」

  戴天恍然大悟,卻有些擔心:「官府不查漕運,反而讓惡徒有了可乘之機。如若這姬無意有心袒護北漢死侍,我們怎生是好?」

  「斷然不會。」陸哲信心滿滿地道:「姬無意此人,剛正不阿,行事磊落,最重江湖道義。助紂為虐的事情,她絕不會做。」

  端木華不以為然地打斷了陸哲:「小陸子,你啥時候變成這般文鄒鄒的?你如此傾情吹捧這姬無意,不會你也鍾情於她吧?」

  陸哲的臉,噌地變得通紅。他結結巴巴道:「端木姑娘,切不能亂說。我……我……我怎會鍾情於姬無意?」

  端木華見到陸哲窘態,更加覺著有趣。她湊到陸哲面前,一臉壞笑:「你為啥就不能鍾情於她?」

  陸哲張口結舌,正急得抓耳撓腮。卻聽到一陣低沉女聲傳來:「因為,老身已是暮色之年。」

  端木華和戴天吃驚地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身著大紅衣袍的女子,正站在幾人身旁。

  這個女子,氣質雍容,膚白勝雪,眉如柳葉,目似清泉,顧盼流波。

  但,這個女子卻一頭銀白華髮。

  赫然已是知天命之年。

  這個暮色沉沉的老婦,卻完全沒有衰老之態。

  她妝容精緻,身披大紅綉金錦緞衣裙,雲鬢高聳,珠釵碧玉爍爍生輝。更奇的是,她聲如洪鐘,毫無女子婉約柔媚之姿。

  陸哲見了女子,慌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一抱拳道:「姬閣主。」

  端木華和戴天一驚。這老婦,竟然就是名動江湖的姬無意。

  姬無意一笑,拍了拍陸哲的肩膀,言語頗為爽朗:「若是老身年輕個數十歲,陸掌門可會鍾情於我?」

  陸哲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一副扭捏之態。

  姬無意哈哈大笑:「陸掌門的如意珠,讓天下人聞風喪膽。哪知陸掌門竟是個忠厚靦腆的性子。」

  說著,姬無意用眼睛瞟了瞟一旁的端木華和戴天,朗聲道:「這兩位,是陸掌門的朋友?」

  端木華站起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姬閣主,在下端木華。我之前說不喜歡您,是因為管中窺豹,對您不甚了解。如今見您性情爽利,頗合我意。」

  姬無意捂嘴輕笑:「凌霄針端木華,老身素來知你行事磊落。今日才知,你拍馬屁的本事,也是不差。」

  端木華吐吐舌頭,對這姬無意,頓生好感。

  戴天也站起身來,朗聲道:「在下九劍門戴天。」

  姬無意一愣,若有所思地盯著戴天許久,才幽幽道:「九劍門?有意思。」

  端木華不解道:「姬閣主,您為何獨獨對九劍門感興趣?」

  姬無意微微一笑:「老身不過是想起了九劍門的故人。」

  「哪位故人?」戴天也感興趣了。

  「凌若淵。」姬無意淡淡地道。

  「凌若淵?」端木華和戴天都叫出聲來:「您認識凌若淵?」

  「認識凌若淵有什麼稀奇嗎?」姬無意見二人表情驚異,有些不解:「凌若淵,天下第一劍,天下誰人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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