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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所以說,不要高興太早

  凝滯的空氣在房間之中瀰漫著,直到平川哲文湊上前,想去親久田茉樹的唇,這樣的氣氛才被打破。

  「表白?」

  輕柔的詢問聲,從這名女教師的嘴中吐出了。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同時,伸出了手,將他想要靠近的臉擋住。

  平川哲文親在了久田的手心上。

  隨後,反應過來之後眨著眼睛,和他身下的女教師對視著,看了好幾秒。

  他抬起頭拉開一點距離。

  「嗯,表白了是沒錯,但是我拒絕了,很堅定地拒絕了。」他解釋道。

  「怎麼拒絕的?」

  「我說我已經有你了。」

  「……」久田茉樹沒說話。

  「真的。」

  在無聲中,平川哲文趕緊確認地說,接著,好像為了證明他的心意,他低下頭,用臉頰觸碰著柔軟的心靈,沉溺進去了。

  鼻尖的香氣,臉頰的觸感,柔軟、溫暖,帶著她的體溫,讓人沉醉,不願起來,

  「我的心裡只有你。」

  他又說道,說出的話語含湖不清。

  只是,這樣稍微蹭了兩下之後,久田茉樹就用雙手輕輕捧著他的臉頰,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

  視線又接觸到了一起。

  女教師漂亮的臉蛋因為升溫的緣故,帶上了一點紅潤的色澤。

  胸前起伏著,她開口繼續問:「那,那個葉月同學,她是什麼反應?」

  「哭了。」平川哲文很快回答。

  「然後你安慰了她?」

  「嗯。」

  「怎麼安慰的?」

  「啊……這個,怎麼說呢……」

  因為這個問題,平川哲文變得有些困擾起來。

  這種小細節,剛才為了快速陳述一下情況,沒有說明得太具體,所以就需要現在來解釋清楚了。

  不過有點難解釋呢……但必須要說,這種事情不可以隱瞞。

  於是深呼吸了一下,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平川哲文開口了。

  「她撲進了我的懷裡,我抱了她但是——」

  最後說到「但是」的時候,平川哲文生怕說慢了。

  「但是,茉樹。」他和身下暫時還在等待著他解釋的久田對視著,眼神誠懇。

  「如果只是單純的表白失敗然後哭了的話,我當然是不會這樣的,不會就這麼抱住她。不過茉樹你也知道,我剛才說的,那個女生剛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很糟糕。」

  「那種糟糕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承受的,對嗎?」

  「……」

  「我想她哭出來、朝我撲來,並不只有我拒絕了她這個原因,應該還有出於感謝、以及因為那件糟糕的事情而崩潰。」

  「茉樹,你應該能理解這樣的感覺吧。」

  「她發生了這種事情已經很艱難了,我就……安慰了她一下。而且我保證——」

  為了表明他保證的鄭重,他稍微抬起了身子。

  「當時那個時候,我絕對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覺得她很辛苦,想安慰她,僅僅只有這樣的。」

  「……」

  久田茉樹直視著他的眼神,透徹的目光能夠穿透心靈。

  「請相信我。」

  平川哲文又忍不住俯下身去,這一次,他的茉樹沒有拒絕他的索吻。

  澹澹清甜的味道包裹住了唇瓣。

  等到分離之後,兩人的臉頰極近的距離貼近著,彼此的呼吸交融。

  「別的方面的想法……是什麼想法?」

  女教師的氣息紊亂了,簡短的話語,問出口的時候,還換了氣。

  「就是……這方面的想法。」

  僅僅這麼解釋一句,平川哲文就不說話了,身體緊貼著久田,不留一點空隙。

  「……」

  「……」

  時間安靜地流逝了幾秒。

  久田茉樹的臉頰忽然更加紅潤了一點,有些羞澀地扭了扭身體,但是沒能擺脫。

  「……流氓。」她小聲地說。

  平川哲文不願意了,臉頰蹭了蹭,又抬起來用眼神捉住了久田有些飄忽的目光。

  「我對我女朋友的事情,怎麼會是流氓?」

  「哼。」輕哼了一聲。

  樣子很可愛,所以平川哲文又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親完后,平川哲文繼續和久田茉樹對視著。

  「說起來,茉樹,看樣子你已經接受了我的解釋了。」

  「……是你被表白又不是你表白別人。」久田茉樹很小聲地說。

  「如果是後者呢?」

  「……」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有些可怕起來。

  「抱歉,我多嘴了,請當我沒說。」平川哲文趕緊抱歉。

  於是目光再次溫柔了。

  「那那個女生昨晚住進了你家裡?」久田茉樹看著他,問道。

  「……」

  雖然目光溫柔但是問出的問題很可怕呢……應該說是語氣很可怕,雖然很平靜但是有一種回答不好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的感覺。

  「是——但是那是因為——」

  為了防止不好的事情發生,平川哲文稍微措辭一下立刻說出口了。

  「她才剛剛被我從天台上拉下來,不管怎麼樣,又讓她自己一個人住在酒店的話,心裡總會不放心的吧?」

  「……」

  久田茉樹沒有回答,不過應該是接受了他的解釋了,只是捧著他腦袋的手,輕輕捏了下他的臉,就沒有過多糾結關於葉月禮彌被他帶回了家這件事。

  ——而是糾結在了其他方面,

  「那她睡在?」

  「……」

  平川哲文卡殼了下,然後斟酌著理由。

  「那個,茉樹,你也知道的,我家裡的客房很臟,都沒打掃過……」

  「所以是睡在了你的房間里嗎?」

  久田茉樹一聽見他的解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平川哲文尷尬地笑了一下:「嗯,是。她睡在我的房間,我睡在客廳里。」

  「……」

  視線盯著他,令他有些不安。

  「茉樹。」平川哲文趕緊親住了她,安撫著她。

  足足一分鐘之後才分開。

  這時候他看見,久田茉樹伸出了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亂掉的發梢,隨後,有些難為情起來。

  「……我都還沒睡過。」她小聲滴咕著。

  「……」

  平川哲文眨了眨眼睛,看著這名難為情的女教師,隨後「嗤」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那茉樹,我們回東京之後,你也可以——」

  他的提議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才不要。」

  「好好好。」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平川哲文順著久田茉樹的話,沒有多說,

  房間暫時安靜下來了,兩人靜謐地對視著。

  隨後,安靜了片刻,本來就曖昧的空氣,因為一點小動作被點燃。

  不知道誰先動的,反應過來的

  時候,嘴唇已經和嘴唇貼在了一起。

  ……

  分開的時候,兩人的姿勢有了改變。

  平川哲文在下了,久田壓在了他身上。

  「等等。」

  剛剛分開,平川哲文就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嗯?」上方,久田茉樹已經徹底被緋紅色沁染的臉頰,流露出一點疑惑。

  「茉樹,你壓到我了。」

  平川哲文這麼說著,抱著久田,輕輕挪了挪身體,兩人之間發生了相對位移。

  然後。

  「這下好了。」

  平川哲文鬆了一口氣。

  「……」

  「……」

  短暫的靜謐后,久田茉樹好像明白她壓住了什麼……眼神有些羞澀地往旁邊飄去了一下。

  片刻后又飄了回來,盯著平川哲文。吸了一口氣,重回正題。

  「說起來……醫療費多少?」

  「……」

  在問完他和葉月之間的事情之後才開始詢問治療費的事情。

  嗯……

  「茉樹,果然,你心中最重要的還是我。」平川哲文說。

  「……」

  久田茉樹沒講話,撇了他一眼,把他被她壓住的手,從心靈的位置抽了出來,讓他不能繼續觸碰她的內心了。

  平川哲文有些遺憾地收回手,艱難地在兩人身體之間的縫隙中摸索著,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

  「這裡。」點了幾下屏幕之後,他把手機遞給久田茉樹。

  久田茉樹接過,看了一眼,然後……本能地就開始數起金額的位數。

  「1,2,3,4……」

  「……」

  「……」

  呆了一下之後。久田茉樹看了看手機中顯示的匯款金額,又看看平川哲文,再看看手機,再看看平川哲文,然後,眼神複雜起來了。

  「哲文?」她叫了他一聲。

  「……嗯。」

  平川哲文有些尷尬起來。

  他也知道,恐怕在任何人眼中,就這麼將自己一大半的存款全部交給一個不算多熟悉的人,都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這是……真的嗎?」

  「……真的。」

  「……」

  「……」

  久田茉樹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片刻之後,輕嘆了一聲,按掉手機,把它放到了一邊。

  「嗯……那個……有什麼想說的嗎?」平川哲文盯著久田茉樹的側臉,有些小心地問道。

  之所以是側臉,是因為她還在盯著放在了一邊的手機。

  「……」

  再一次無奈地嘆了一聲氣,久田茉樹終於還是轉回來了。

  也因此,平川哲文看清了此刻她的眼中,複雜的眼神,

  溫柔、無可奈何、有些責備、卻又不想責備。

  「你自己會心疼嗎?」她問。

  「心疼。」平川哲文很誠實地回答。

  「如果再選擇一次呢?」

  「應該還是會像現在這樣。」

  「那我就沒什麼好說你的啦。」久田茉樹說著,手又捧住了他的臉頰。

  側臉被她溫暖而柔軟的手包圍了。

  「沒什麼想法嗎?」平川哲文再問。

  「想法當然有呢……不過,這種事情,當然還是你自己決定,畢竟,我們還沒……」

  說著,久田茉樹的眼神又不自覺地飄忽了一下,語氣,也帶上了幾分羞澀。

  「還沒

  ……結婚……」

  「結婚……」

  「就是嘛。這是你自己的存款,怎麼使用,我不能多說什麼啦……」

  空出一隻手抓了一下發梢,將它歸攏到了耳朵后。

  平川哲文看著女教師這副樣子,笑了起來:「還有呢?」

  「還有就是,畢竟你都已經支付出去啦……雖然我都替你心疼,不過總不能再拿回來吧?」

  「那我再多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啦,還顯得我像是……」

  稍微尋找了一下合適的形容,接著:「嗯……喋喋不休的中年婦女?我才不是。」

  「而且那個葉月同學,聽起來也很可憐……所以這是一件很正當、可以說是正義的事情。」

  久田的目光柔和起來。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當然不能責怪你。總不能責怪你多管閑事為什麼要救她吧?」

  「最後就是,哲文。」

  「嗯。」平川哲文應著。

  久田茉樹凝視著他。

  「我也了解你啦。」

  平川哲文抬起頭了,對著久田茉樹的臉蛋親了上去。

  「嗯,我的茉樹最了解我。」

  「我的哲文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不及我的茉樹萬分之一。」

  久田茉樹輕輕笑了起來:「好啦好啦。不過……」

  「怎麼了?」

  她趴了下來,趴在他的胸前。

  「可以和我說一下你的想法嗎?」

  「當然。」平川哲文立刻應答了下來。

  然後,他稍微想了想,雙手撫摸著他身上的柔軟的軀體的背部,開口了。

  「怎麼說呢……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去幫助她,這個問題葉月同學也問過我。」

  「當時,我是這麼回答她的——」

  平川哲文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宇治川的景色,他是這麼說的:

  「因為我認識她,認識葉月同學。」

  「認識的意思是,在我眼中,她是一個具體的、活生生的人。」

  「不是抽象地活在看不見的虛幻里,標註著生命無價這種飄渺概念的人。」

  「我認識她,能看見她,能接觸到她。」

  「我聽到她的事情的時候,我會知道她的難過,能理解她的痛苦,看見她因為這些糟糕的事情傷心、崩潰、站在天台上想跳下去的時候,我會心疼她,我會想要拉住她,會想要站在她身邊幫助她。」

  「儘管這樣的幫助,需要付出相當多,似乎看起來【不太值】。」」

  平川哲文的語氣,開始沉重了:「生命無價是最理想也最美好的說法,現實真的很殘酷……我知道的。」

  「因為治療費不足,那家醫院差點準備放棄救治葉月父親……就是這樣啊。」

  「但是——」

  一瞬間的低沉之後,平川哲文語氣又上揚起來:「但我願意理想一點。」

  「至少這種在我眼前發生的事情,我做不到不去在意。」

  「這就是我的想法,茉樹。」

  「……」

  房間內陷入一段安靜了。

  久田茉樹側耳趴在平川哲文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我知道了。」她輕聲說。

  「嗯。」平川哲文微笑起來,「茉樹,你真好。」

  「不過——」

  忽然之間卻又有了轉折。

  「不過什麼?」平川哲文問。

  久田茉樹從他的胸口前起身,坐了起來。

  她指了指

  他的胸口。

  「雖然從道理上都能接受,我也都知道,我還耐心聽了你這麼久的解釋,但是……」

  平川哲文起身了,順著久田的手指看著他自己的胸前,這裡,有些未乾涸的水跡……是葉月禮彌的眼淚。

  「……」

  他抬起頭,迎接上久田再溫柔不過的目光。

  「情感上我還是會不高興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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