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最終,雨宮夜的故事迎來落幕(一)
「你……好?」
「哦?你好。你看見此身了?」
「你是……?」
「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初次見面,此身名為小鳥游真晝。」
「誒……你也叫小鳥游真晝?」
「自然。」
「那我是誰?」
「你當然也是小鳥游真晝。」
「……」
小鳥游真晝懵懵懂懂地眨著眼睛,盯著她身邊這位和她相貌一模一樣的「小鳥游真晝」,可愛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她還想問點什麼,不過——
「小鳥游同學,是有什麼聽不懂的嗎?」
「……」
糟糕,被講台上的教師提醒了。
小鳥游真晝立刻僵住了,隨後也不管身邊這位到底是「小鳥游真晝」還是誰了,將臉深深垂了下去,要貼近課桌上的書本。
「沒……沒有。」
她小小聲地回應道。
「那上課的時候認真一點哦。」教師善意地提醒。
「嗯……」
小鳥游真晝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臉再也沒抬起來了。
雖然……雖然出現了一名和她長得一摸一樣、還自稱是「小鳥游真晝」的人,這很神奇是沒錯,不過,關於這個還是等等之後沒人的時候再說吧。
對了,話說怎麼別人都沒發現她身邊多了一個和她一摸一樣的人?
只有她能看見嗎?
小鳥游真晝又悄悄抬起臉,瞥了一眼身邊笑嘻嘻的「小鳥游真晝」,又立刻低下了頭。
不行,先忍住,等之後再說。
……
好在,上午的課程很快過去了。
中午的時間,班級中的同學都開始坐在一起吃飯了。
唯獨小鳥游真晝還是一個人坐在位子上。
——嗯……她身邊這個「人」,到底算不算人呢?
小鳥游真晝有些疑惑地看向身邊了。
「終於想起此身了么?」站在她身邊的這名女生,靠著牆用著百無聊賴地口吻說著。
「……」
小鳥游真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放心講話好了,除了你沒有人能夠看見此身,此身與你之間的對話,也只有我們能夠聽到。」
「……真的?」
小鳥游真晝沒忍住驚訝地問了出來,不過出聲之後又後悔了,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糟糕,要是引起別人注意就不妙了,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
她低下頭有些慌張地看向身邊的同學。
不過……好像完全沒人注意到她?
小鳥游真晝驚疑地眨著眼睛。
然後,就聽到了「小鳥游真晝」的聲音。
「你也太遲鈍了吧?這種事情,在上午上課的時候你就該注意到了吧?」
「……」
小鳥游真晝又抬起臉看向她了。
對哦,上午上課和她問好的時候,也沒有人注意到。
只有老師,以為她走神了。
……
「那……你好?」
小鳥游真晝試著提高了一點聲音,說完立刻看向了周圍,的的確確沒有人注意她。
「你好。」
她又提高了點——真的沒有。
這下,小鳥游真晝終於放心下來了。
她開始光明正大地打量著站在她旁邊的這名「小鳥游真晝」:
不管怎麼看,這名女生和她都長得一摸一樣,眼睛、嘴巴、鼻子……
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衣服。
她自己穿的是校服,而這名自稱是「小鳥游真晝」的女生,穿的是漆黑的長裙,點綴著華麗的花紋。
這是洛麗塔裙子吧?
小鳥游真晝稍微了解過一點。
而且,款式好像很熟悉,像是……
對,她之前的時候在某家店的櫥櫃里看見過,款式一摸一樣。嗯……
誒……不對啦,問題的重點不是這個。
小鳥游真晝飛快地搖搖頭,將無關緊要的想法晃出腦海,變得認真起來。
「你到底是誰?」她很嚴肅地問。
「此身不是說了嗎?此身名為小鳥游真晝。」「小鳥游真晝」單手撫著平坦的胸口,自我介紹著。
「……」
然而這種粗略的解釋讓人接受不了。
小鳥游真晝盯著這名女生,直到——
「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出現的?為什麼和我一樣?為什麼說自己是小鳥游真晝?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為什麼——」
「——停!」
在一大堆的問題之中,穿著洛麗塔的小鳥游真晝不滿地叫停了。
「此身可沒功夫回答你這麼多問題。」
校服小鳥游真晝顯得有些委屈。
「……算了算了。」
洛麗塔小鳥游真晝無奈地嘆了嘆氣。
「回答你一個問題好了——此身,無上尊貴之身,聆聽你的願望而來。」
「什麼意思?」
小鳥游真晝不解地問,然而,這名女生真的就是只回答一個問題。
在她問題問出口的時候,這名女生已經消失不見了。
字面意義的消失,「休」的一下就沒了。
「喂——」
她喊了一句,卻完全沒有回應。
「……」
「……」
莫名其妙地。
小鳥游真晝鼓起臉,盯著這名「小鳥游真晝」消失的地方。
片刻之後,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喂,在嗎?」
沒有回應,但她還是自顧自講下去了。
「聽好了,你不許叫小鳥游真晝,我才是小鳥游真晝!」
這句話說完,她還在盯著消失的地方。
等了好久,好像真的沒有回應了,她才低下頭,拿出餐盒準備吃飯。
然後,突然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好的,那此身就不叫小鳥游真晝了。此身……此身名為小鳥游真夜,記好了。」
「……」
打開了餐盒的小鳥游真晝獃獃地抬起頭,掃了周圍一整圈,但卻都沒看見小鳥游真晝——不對,現在該叫小鳥游真夜——的身影。
她這是在哪裡講話的?
算了,不重要,
總之,這個奇怪的人就叫真夜了。
這才對嘛,她才是真晝。
這麼想著,小鳥游真晝開始獨自用起午餐。
……
話說,那位小鳥游真夜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一直到下午的最後一節的體育課上,小鳥游真晝都沒見過小鳥游真夜的身影了,就連聲音也沒有。
現在,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應該幹什麼呢?
小鳥游真晝拿著一副羽毛球拍,一個人默默站在體育場的角落,低著頭盯著腳尖。
上一節體育課,體育老師說讓大家打羽毛球,不過……這名老師完全沒考慮過沒有人打該怎麼辦嗎?
還有,她自己明知道沒人打,還特地帶什麼羽毛球拍啦?
現在一個人站在角落,獨自拿著羽毛球拍,好蠢。
小鳥游真晝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用羽毛球拍戳著地板。
不知道該幹什麼,羽毛球根本沒辦法一個人打吧?
當然要是風大點是可以的,只是現在沒風呢——有也不要。
一個人和風打羽毛球,太引人注目了一點,絕對不要。
「喂,喂,喂?」
「……」
「是……小鳥游同學嗎?」
「啊——是,怎麼了!」
低頭用羽毛球拍戳著地板的小鳥游真晝忽然聽見了有人在喊她,連忙刷地一下站直了,目光還沒看見對方是誰就迅速回應了。
回應后才看見人——是她的同班同學,兩名女生。
「是、是……宇和野同學,還有……文里同學啊,怎、怎麼了嗎?」
小鳥游真晝有些磕磕巴巴地講著。
宇和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目光轉向她手中的羽毛球拍了。
「你不打羽毛球嗎?」
「……這個、這個。」
小鳥游真晝在對方詢問的目光中,不知道怎麼回應了,低下頭。
「我不打……」小聲地說著,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
「這樣啊,那球拍可以借給我和文里一下嗎?」——看樣子是聽到了。
「……」
「可以嗎?」
在小鳥游真晝的沉默中,對方再次詢問了一遍。
「……」
完全承受不住。
「請、請便……」
小鳥游真晝閉著眼睛低著頭,雙手送出了她的羽毛球拍。
……
現在,一無所有的小鳥游真晝,孤零零地蹲在體育場的角落,視線,看著不遠處——
宇和野同學和文里同學,現在正跳躍著,歡快地打著羽毛球——用的是她的球拍,羽毛球也是她的。
「……」
糟糕透了。
看了兩眼,小鳥游真晝皺著小臉低下頭了。
她無聊地伸著手指,戳著地面上塵土淺淺的痕迹——這是她剛剛用羽毛球拍戳的。
然而她現在連羽毛球拍都沒有了。
「如果想要拒絕的話,就拒絕,如果想加入的話,和她們說一起打就好了。」
「……」
小鳥游真晝抬起頭。
漆黑的裙擺,華麗的花邊,這名身穿洛麗塔長裙的女生,是中午忽然消失、現在又忽然出現的小鳥游真夜。
「我才不想加入。」小鳥游真晝撇了撇嘴。
「你想。」
「不想。」
「想」
「就不想。」
「……」
「……」
場面稍稍僵持下來了。
等了片刻。
「你中午怎麼忽然消失了?現在又是從哪裡出來的?」小鳥游真晝跳過了想不想的爭論,好奇地問道。
接著她便看見小鳥游真夜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幫你解決問題。」
「什麼問題?」
話語很快就得到解答了。
小鳥游真晝忽然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彷彿靈魂出竅一樣地——
等到意識回歸,小鳥游真晝呆愣愣地看著眼前:
她的眼前還是小鳥游真夜,不一樣的是,現在,她自己是站的,而真夜——
穿著洛麗塔的真夜將戳著地面的手指收了起來,拍了拍手,拍去塵土,從地上站起。
「……」
小鳥游真晝張著嘴,驚疑不定地看著。
這是怎麼了嗎?
忽然之間,她們兩個人就互換了位置?
但是,好像不是簡單地互換位置這麼簡單。
小鳥游真晝看了一眼她自己的手,發現,顯得有些半透明起來:「這是……」
起身之後的真夜,一邊走向羽毛球場,一邊說著:「替你加入她們。」
「……誒?」
……
在小鳥游真晝還在發獃搞不清楚現狀的時候,小鳥游真夜已經走向了不遠處的宇和野以及文里了。
然後,她就看見了——原本不被人注意的真夜,忽然就變得能夠被別人看見了。
「小鳥游同學,怎麼了嗎?」
宇和野和文里都停了下來,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真夜——而且對於她身上的洛麗塔完全熟視無睹。
「請允許此身與你們一起。」
「誒?要一起打嗎?」驚訝了一下,接著,宇和野淺笑著回答,「當然可以啦,這可是小鳥游同學你的球拍。」
「感謝。」
「我們才需要謝謝你才對。」一邊的文里開口,「剛好我也累了,小鳥游同學,你來吧?」
「好的。」
穿著洛麗塔裙子的小鳥游真夜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文里遞給她的球拍,走上了場。
「那麼,開始吧。」
……
站在一旁的小鳥游真晝,就這麼呆愣愣地看著「她」上了場,和宇和野打起羽毛球來。
不對,那個人不是她!她是真夜!
「我才是小鳥游真晝!」
小鳥游真晝對著場上的真夜喊道。
不過,除了真夜在一記漂亮的扣球之後、宇和野因為沒接到而去撿球的間隙中,看了她一眼之外,其餘的人,不管是近處的宇和野、文里,還是稍遠一點的其他同學,都沒有注意到她。
這是……
身份互換了嗎?
小鳥游真晝訝異地張開了嘴。
……
不過很快就沒時間給她驚訝了。
上場打了幾球之後,小鳥游真夜就帥氣地在手中轉了轉球拍。
「宇和野同學——」
「叫我切螢就好啦,怎麼了嗎?」
「好的,切螢——那你也叫我真夜吧。」
「好的,真晝……誒?真夜?」
「是啊。」小鳥游真夜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道。
這種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宇和野切螢都愣住了,但小鳥游真夜好像並不打算解釋。
「不過現在,我要讓真晝上場了。」
「……?」宇和野切螢有些搞不懂現狀地看著。
旁邊觀戰的文里也一頭霧水。
小鳥游真晝倒是大概明白了,不過還沒等她來得及說什麼,她的目光就和場上的真夜撞在了一起,隨後——
熟悉的天旋地轉,彷彿靈魂出竅。
回過神的小鳥游真晝,獃獃地看著手中的羽毛球拍,接著看向場外,她原先站著的位置——
小鳥游真夜看戲一般地打量著她。
「真……呃,真夜,怎麼了嗎?」羽毛球網對面,傳來問話聲。
「……」
小鳥游真晝看向對面。
說實話,在宇和野的目光之下,又感到緊張了,要說不出話。
但是,唯獨一點必須要說明——
「宇——宇和野同學,我……」
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口。
「我是小鳥游真晝。」
「……」
「……」
「誒——?」
宇和野切螢很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