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失控
曹仁傑在接到七月電話後，就丟開手上的書，往市中心趕了。
這七月主動約他出來還是第一次，曹仁傑不禁還有點小激動，開車的同時還不忘照
照後視鏡，看看自己是不是儀表整潔。
七月坐在市中心的貓咖啡館，抱著一隻波斯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照片牆上的那些照片還在，小喵現在還在曹妮那裏，曹妮以七月還是個病號為由，
暫時不把小喵還給七月。
七月看了看懷中波斯貓的眼睛，喃喃道：“還是小喵的最漂亮。”
“七月！”曹仁傑一進咖啡館就看到了坐在最後排的七月，圓嘟嘟的波斯貓正好和
纖細的七月形成鮮明的對比，如同一幅明暗正好的油畫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七月朝曹仁傑揮了揮手，便把懷中的波斯貓放到地上，拍拍她的小肚子讓它走。
“你今天不是約了曹妮了嗎？”曹仁傑坐下，環視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看到曹妮。
“嗯，一起吃了午飯。”七月用銀匙慢慢地攪著咖啡，沒有抬頭。
曹仁傑當下就覺著有點不對勁，忙問道：“七月，你不舒服嗎？”
七月搖了搖頭，這才抬頭直視著曹仁傑。
“仁傑，自從上次我眼睛複明後，我就有種感覺，你好像特別緊張我是否身體不適
。”七月說到這，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曹仁傑一愣，不曉得七月這唱的是哪出。
笑了一下，曹仁傑淡定回道：“醫者父母心，更何況我們這樣的關係，我自然更緊
張你。”
“我們這樣的關係？是怎麽樣的關係？”
雖然不清楚七月為何突然這麽發問，不過曹仁傑還是從善如流地回答。
“好朋友啊。”
“……”七月沉吟，“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不會欺騙我？”
曹仁傑聽得心裏一咯噔，聽七月這語氣，像是要攤牌啊，不禁將雙手交叉握在一起
，以掩飾內心的慌張。
“我自然是不會騙你的，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曹仁傑邊說，腹中邊打著草稿，要是七月問起她的病情，要怎麽和她解釋才能既是
擦邊球，又不會讓她知道實情。
“我最近老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你被接走之前，還讓我等你。”說著七
月自己笑了起來，“接著我們就連續好幾年都失去了聯係，我也是幸運，在那麽危急
的關頭，竟然打通的是你的電話。”
曹仁傑靜默地聽著，他總覺得今天的七月特別的多愁善感，這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你相信緣分嗎？”
曹仁傑點頭，何止是相信，他是靠著這緣分才重新找到七月的，幾乎要上升到信仰
的高度。
“那麽，你覺得我們倆有緣嗎？”
“七月，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如果我們沒有緣分，那麽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
在一起喝咖啡，你說是嗎？”
七月定定地看了看兩杯熱氣氤氳的咖啡，若有所思。
今天天氣不錯，透過幹淨明亮的茶色玻璃能看到高樓的阻隔間那一隅湛藍的晴空。
七月不說話，曹仁傑也沉默，不是他不知道怎麽挑起話題，是他覺得，現在的七月
有些混亂，她所需要的是一個人的陪伴以及足夠思考的時間。
“仁傑，你喜歡我對嗎？”
七月話還沒說完，就有一隻碧眼黑貓躥上他們的桌子，步伐優雅地踱到七月放在桌
上的手旁邊，蜷坐下來，澄碧的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曹仁傑。
曹仁傑看著這兩雙一大一小的貓目，頓時手心微微冒出汗來。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曹仁傑覺得自己和七月之間是有默契存在的，即使他不說，她也能明白。
七月翻手摸了下軟綿綿的貓爪，緩緩說道：“你先回答是還是不是。”
深深地看著七月，仿佛能在七月身上看出個洞來，曹仁傑篤定般答道：“是，我喜
歡你，非常喜歡你。”
聞言七月垂眸，當真從對方口中得知，似乎沒有預想中那麽令人激動，甚至於說，
七月覺得內心突然上湧了些許難過的情緒。
盡管如此，七月還是說道：“那麽，如果我說我們可以試試，你打算怎麽做？”
這回，曹仁傑是徹底怔住了，七月的意思是，他有機會嗎？
“你是說，你可以試試做我女朋友？”
曹仁傑難以置信地希望再確認一次，無論七月是出於什麽心理說出這番話，於他，
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對。”
七月幹脆的回答讓曹仁傑簡直欣喜若狂，不過他絕不是喜歡趁人之危的人，七月今
天的情緒很明顯就不對，雖然是個好機會，但是思前想後，曹仁傑還是做了一個不讓
自己後悔的決定。
“七月，我很高興你能正視我對你的感情，但是，我不能接受你這個提議。”
這下輪到七月與怔住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曹仁傑笑著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七月，不管你是出於什麽心理
，突然想這麽做，但是你事後肯定會後悔。我希望的是，你能毫不後悔地答應和我在
一起。”
看著曹仁傑認真的表情，七月突然就鼻子一酸。
“對不起……仁傑，對不起……”七月說著就小聲地啜泣了起來，這是她第二次在
別人麵前哭。
曹仁傑輕輕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七月身邊，彎下腰輕輕抱著她，輕聲道。
“沒關係，七月，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仁傑，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我卻做了
這種事情，對不起……”
“好了好了，沒事了。”
曹仁傑輕輕拍著七月的背部，輕聲哼起一首歌謠，這是以前孤兒院的老師們哄孩子
們睡覺時唱的歌。七月小時候很鬧騰，身上經常帶著小傷，每次上藥都是齜牙咧嘴的
，但是隻要王老師唱著這首歌，七月就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會安分許多。自那以後
，曹仁傑也學會了這首歌，每次七月和他玩累了犯困時，他都會唱這首曲子。這熟悉
的旋律在七月聽來，格外地安心，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貓咖啡館其他的顧客都側目看著這兩個奇怪的客人，有侍應生想靠近提供幫助時，
被曹仁傑以手勢阻止在了兩米開外。
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這歌謠，似乎這歌謠具有某種魔力，能將人的思緒帶往遙遠的
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