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七月往事
由其中一位阿姨安排洗漱完的孩子就寢,其餘阿姨開始在孤兒院分散開,尋找兩個失
蹤的小鬼。孤兒院每天傍晚6點就關門了,所以小孩子肯定還在孤兒院裏。剛才聽了其
他小朋友說他們之前在玩捉迷藏,阿姨們心裏就有數了。估計那倆孩子還藏著,不知
道遊戲已經結束了。
曹仁傑一個人在漆黑的後院裏走著,邊小心地喊著七月的名字。
當眾孩哄鬧著要去吃元宵的時候,曹仁傑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因為他知道七月還
躲在這院子裏的某處,他想叫上她一起吃。可這一找,就找了一個多小時。
“會藏在哪兒呢?”
曹仁傑走到倉庫附近,看著已經鎖上的倉庫,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腦際。
“七月會不會就在裏麵?”
曹仁傑當時才6歲,還拿不開橫木,隻能拍了拍木門,隔著門朝裏麵喊。
“七月!七月你在裏麵嗎?”
“嗯……”七月被一陣敲門聲弄醒,呻吟了一聲,艱難地睜開眼睛,感覺滿世界
都是自己呼出的熱氣。
“七月!七月!”曹仁傑堅持不懈地喊著。
這下七月徹底被吵醒了,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想站起來,卻腳一軟又“噗通
”一聲跌在地上。
雖然隔著木門,曹仁傑對著動靜可聽得一清二楚,知道裏麵有人,忙繼續喊。
七月喘了喘氣,試著向門那邊爬過去,卻全身軟綿綿的。
“仁……傑。”
羸弱的聲音微弱地傳進曹仁傑耳朵裏,天生的危險感知能力讓曹仁傑全身的寒毛
都豎了起來,他知道七月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對。
“七月!不要怕,我馬上去喊老師!”
而正尋找他們的老師聽到曹仁傑的聲音也尋了來,把七月從倉庫裏抱了出來。
七月發了高燒,後來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醫生說再晚一點,小孩子可能就沒了
。
某種意義上來說,曹仁傑在他們6歲那年就救了七月一次,而七月在往後不長也不
短的一段時間裏,也十分相信曹仁傑。但是在第二年,曹仁傑就被領養了。
臨別的時候,曹仁傑對七月說一定會回來看她的。
然而過去了十幾年,七月早已忘記了他的模樣。
在七月大學剛入學的時候曾經接到過曹仁傑的電話,當時他已經在國外的某知名
醫學院進修,而如今又過了五年,他們才見上了麵,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誰說緣分不神奇呢。
七月知道自己會如此安心並不僅僅因為曹仁傑醫術精湛,如果換了是別的醫生對
她說不用擔心,那麽她肯定還會很擔心。
而她現在如此淡定,是因為七月到現在都還一如既往地相信著曹仁傑,即使是闊
別了十幾年的現在,小時候的那種感覺在曹仁傑開口的時候就不知不覺湧現了出來。
那種感覺很遙遠卻又很熟悉的可靠的感覺。
而這種存於記憶深處的感覺誰說曹仁傑就沒有呢?他現在隻感歎世界太小,不想
他來清江市會診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而電話裏的人和他說了一件匪
夷所思的事情,而他本著醫德就選擇了去幫助對方,不曾想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朝思
暮想的人。
曹仁傑收到過孤兒院的阿姨給他寄的照片,是七月大學入學前阿姨們給她照的。
其實曹仁傑這麽多年來一直試圖和七月取得聯係,然而每每被繁重的學業衝掉,直到
他們都長大成人,才聯係上孤兒院的阿姨,而此時,小時候的印象已經被全新的七月
取代了。
曹仁傑想要見她,所以他從國外回來了,為了取得足夠的自主權,成為了獨當一
麵的醫者。而現在,正是七月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很慶幸他就在她的身旁。
任以梁從外麵買了咖啡回來,一看曹仁傑還站在七月病房前,不禁停住了腳步。
看著曹仁傑的深情,任以梁捏了捏下巴,旋即歎了一口氣,喃喃道。
“我這是圖什麽呀。”
向曹仁傑走過去,任以梁從他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仁傑正看得專注,被任以梁這一拍給嚇得震了一下。
看清來人,曹仁傑尷尬地笑笑,順著視線往下看見任以梁手裏的東西,立馬意會
地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便向休息室走去。
任以梁好整以暇,又瞄了眼房裏的七月,然後就屁顛屁顛提著兩杯咖啡喝一些小
零食跟在曹仁傑身後走進了休息室。
“這次真的要感謝曹醫生,要不是你七小妞可能就方寸大亂了。”
隨意地在沙發上一坐,任以梁取出其中一杯咖啡放到曹仁傑麵前,然後拿起零食
一袋袋拆開包裝。
曹仁傑擺了擺手道:“這是身為醫者應該做的。”
“不過也真是巧呢,”說著任以梁不著痕跡地瞄了眼曹仁傑的表情,“我聽七月
說了,隨便播了個號碼,竟然就是個這個領域內的權威。”
“不敢當不敢當,這隻能說明七月的運氣相當好。”
“也是。”
任以梁掀開咖啡的蓋子,喝了一口,砸吧砸吧道。
“這手磨咖啡還挺不錯。”
“任先生的品味不錯。”
任以梁最喜歡別人誇他,瞬時笑得眉眼都像開了花,不過他可沒忘他打算和曹仁
傑促膝長談的目的。
又啜了一口咖啡,任以梁的表情緩了下來,盯著曹仁傑問道。
“感覺曹醫生不是第一次見七小妞啊,莫非認識?”
曹仁傑一愣,竟有些靦腆起來。
“嗯,我和七月不算第一次見麵,但是卻又是第一次見麵。”
任以梁被曹仁傑這話給繞得頭暈,忙放下咖啡問道。
“什麽算卻又不是了?”
曹仁傑一笑,輕輕回道。
“我和七月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麵了,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揣摩著曹仁傑這句話的意思,任以梁已經會意了七八九,不過這樣他倒是放心了
。看來曹仁傑和七月交情匪淺,既然曹仁傑說七月沒事,那七月肯定就是沒事了,他
也好回去交差了。
鬆了一口氣,任以梁就更放得開了,和曹仁傑七七八八地聊著,發現兩人還挺投
緣,直到曹妮拎著兩大包打響了任以梁的電話,兩人才結束對話,接了曹妮回到七月
的病房裏。
七月聽到動靜就知道是曹妮來了,轉向聲源處,微笑著說。
“曹大俠,我這裏可以的,你不用來照顧我的。”
曹妮聽著就撇了撇嘴,不過七月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