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出征前夜
夜色正濃，凜夜一時興起，拖著師弟上占星台上看起了星星。
「說不定這是咱們最後一次在聖朗德爾看星星了。」凜夜笑得很無奈，問道：「喂，死烏鴉嘴，你說是不是啊？」
沒回話，白漣舟出神地凝望著夜空中的星點，來維奧萊特帝國之後，他肯開口說的事情就越來越少了，怕說多釀成大禍。
來維奧萊特帝國之後，他肯開口說的事情就越來越少了，怕說多釀成大禍。
「師弟啊，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的霉運變少了嗎？」他自顧自地接著說，「就好像是，從咱們遇到黑霧，又去了新兵營之後，你就不怎麼倒霉了。」
「有嗎？」白漣舟轉頭看師兄，眼神有點困惑。
「你自己沒有感覺嗎？就，你那些所謂的厄運預言，沒那麼准了。」凜夜伸出一隻手，在星點與星點之間畫著線，「雖然也什麼好運吧，不過確實變強了不少，突然之間。」
白漣舟沉默不語地想著，最近的時日里，自己的霉運確實變少了很多。小時候，他經常會有突如其來的預感，偶爾會扔下讀了一半的書，做了一半的家務，跑去通知別人即將要發生的倒霉事。
他可是倒霉孩子，蔬菜上有蟲子這種小事都會怪到他頭上，突然間沒了霉運，倒讓身邊的人都不習慣了。
白漣舟背著手，仰望著頭頂的星空，「說不定，我們未來會去神界的占星台……站在神界的占星台上看星星，肯定會更清楚。」
「說什麼呢，哈哈哈……」凜夜突然捧腹哈哈大笑起來，「神明就住在天上，創世神掌管著世間萬物，未來的星象都是他說了算，那會造什麼占星台啊……」
笑得快斷氣，他凝神一想，認真說道：「不過要是混的好了，說不定咱們能看看那些星軌是怎麼運轉的，那肯定比占星術有趣。」
「可是……」白漣舟想了半天，有點困惑地說道：「那你說，既然是創世神掌控著星象，那他為什麼還要召集咱們人間界的靈術師參軍呢？按常理來說，封印黑夜神應該是很容易的事。」
「可能，神明也有無法掌控的事情吧。」凜夜喃喃自語，「早年光明神和黑夜神的決戰，給神界帶來的損失是不可磨滅的，這麼多年過去，諸位天神的靈力如何，黑夜神教徒有沒有暗中養精蓄銳，咱們人間界怎麼會知道呢？」
白漣舟長長嘆了口氣，不要說神界，就連人間界的好多事，也不是用言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迄今為止，他們連露雅拿出來的那面天神之盾是何來歷都沒頭緒，更何況是神界，是一位神明。
說話間，師兄弟二人身後傳來上樓的聲音，來者自然是他們的師父，溶魅。
一個月過去，溶魅倒是沒有任何變化，見白漣舟已經安然無恙，心裡踏實了不少，微笑說道：「明天就出發了，雪山上風大著呢，這會兒剛醒，著急吹什麼風？」
白漣舟知道他這是刀子嘴豆腐心，於是笑著喊了句「師父」。
「凜夜，去下面給你師弟準備個夜宵吃。」
「啊？師父，你不怕我把他毒死啊？不過這樣也好，嘿嘿，師弟，你今天可要嘗嘗我的手藝……」凜夜笑得很賤，不容拒絕，便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
白漣舟心裡罵了幾句娘，但面色還算沉穩，告狀道：「師父，他在新兵營里，可是把我們大家的肉串全烤糊了……」
「沒事，他厲害著呢。」溶魅略帶一絲考問之意地看著他，忽而問道：「元晝讓你進的試煉結界，有作用嗎？」
「或許有，我沒感覺出來，估計沒那麼快吧，我的領悟能力沒那麼強。」白漣舟實話實說，沒有半分猶豫便開口應道：「師父，我是不是，真的能吸別人的靈力啊？」
在這短短几分鐘時間，白漣舟已經完全把自己體質的特殊跟吸收靈力聯想到一起了。就如同凜夜剛剛所說，統治之主是大陸最強的靈術師，他對於靈力的理解絕對超乎常人，只是他進步的方式，沒人親眼見過。
自己會融合元素，會自我癒合，跟普通的靈術師絕對不一樣，所以更加渴望獲知更深層次的秘密。
說話間，靈力仍舊在他的迴路之中流動著，此時此刻他能感受得到，那種類似血脈噴張、心跳加速的感覺。
「吸收這個概念太複雜了。」溶魅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給出答覆，而是反問道：「你能說說你自己的親身感受嗎？」
「我在想，如果靈術師的身體是個匣子，長時間不用靈術，靈力便會富餘，存在身體里，戰鬥的時候爆發出來，用光了，再在休息的時候慢慢溫養……我跟大家不一樣，我可以吸納別人的，每次都冗餘，一直存著，於是在昏迷的時候釋放出來，以做自我保護。」
這些話都是白漣舟剛自己琢磨出來的，他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仗著自己跟別人體質不同，便開始信口胡說起來。
經歷了這一次幻境試煉，他對自己的靈力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但更多的，是疑問。
其一，能吸收靈力的話，怎麼吸？
其二，如果握住一把武器，靈力能慢慢將它同化，從而將它佔為己有的話，這個過程需要花多久？
其三，假如靈力像具像化的事物，那吸收和貯存的比例是多少？什麼情況下能加以運用？
羅列完這些問題，白漣舟渴望溶魅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這樣嗎……」溶魅若有所思，話很小聲地說到一半，就把自己的猜測吞回了肚子里。
白漣舟眼巴巴地等著，也沒等出個所以然。
於是他繼續說：「就比如在薩魯鎮的時候，我的靈力迴路能輕鬆接納雪狐狸，我也能用傀儡，能用詹森·西塞爾的雙刀和師兄的細身劍……我的靈力迴路，跟鋒矢也是完美契合的。」
難以解釋的問題變多了，一方面很想知道答案，另一方面，白漣舟也有一種對於未來的恐懼，不可避免的，極度畏懼。
「師父，有辦法嗎？」
溶魅眉頭深鎖，他也在想啊，這孩子現在就像個病急亂投醫的病人，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默認就是拖著，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可明天他們就要去坎貝爾雪山了，他這樣的狀態，難道要先去吸收那些黑霧的靈力嗎？吸出事來怎麼辦？
一瞬間，白漣舟彷彿突然想好了，抬頭說：「師父，要不這樣吧。」
「嗯？」
「把天神之盾借給我。」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少年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保護自身的靈力迴路， 但咱們不是有兩面一模一樣的嘛，您把那面假的借給我，我去試試。」他連忙解釋道：「正好，我去找嘉娜長官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問出這兩面盾牌的消息。」
溶魅跟元晝那老傢伙不一樣，他不會阻止那些需要冒險的嘗試。
相反，他是個年輕人，對白漣舟的想法甚至是鼓勵和支持的。
手上靈力一閃，那枚外觀古樸的戒指顯現而出，溶魅把天神之盾從手指上取下來，交到了白漣舟手裡。
「師父，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白漣舟多心，又問了一句。
「這是露雅帶來的那枚，」溶魅頓了頓，用猜想的語氣說道：「無論真假，大概這兩面盾牌的強度是一致的。你拿去，打聽消息是次要的，關鍵是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被黑霧所傷。」
白漣舟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溶魅似乎對於白漣舟的坦誠感到隱隱不安，這次將戒指交付給他，心中的壓力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到了神統軍里，每個軍團的團長都是可以跨團招攬新人的。若是有上司看重你，去了，就意味著更好的訓練方式和獎勵。」溶魅背著手，繼續叮囑道：「選個最安全的，這樣能更快成長，也能輕鬆些贏來一份殊榮。」
「師父，我答應過嘉娜長官的。」白漣舟回過頭，誠懇說道：「我要去前鋒軍……再說了，後衛軍雖然安定，但名額少，要是招新人，估計也是軍團長或者老兵們內推，跟我們這些新兵蛋 子沒什麼關係……況且，我也不願意過那種安定日子。」
還有一個最至關重要的原因，他想回家啊。
「師父，我一定會努力，不讓您失望的。」
溶魅只得默默點點頭，心裡有些問題想問，但是沒說出口。
白漣舟緩步下了樓，然後吃了凜夜做的粥，後半夜吐得失眠到早上。
……
第二天。
聖朗德爾城的天剛蒙蒙亮，旋即一個瞬間又黑了下去。
這種奇怪的景象引來了全城轟動。
整片天空被一面巨大的翅膀遮蓋，晨間的白色霧氣之中，一條條龐大的龍形靈獸從東方飛了過來，每一頭飛龍足足有七八十米長，那一雙雙翅膀翼展開來，十分壯觀。
飛行隊伍在聖朗德爾城西上空緩慢下落，數量之多，讓靈術領地內的所有人嘆為觀止。
「這是……神統軍的隊伍嗎？」凜夜仰著頭轉了一圈，震驚且感慨。
那飛龍兵團的末尾飛上來一頭身形只有其他一半大的白龍，嘉娜長官在半空中遙遙向白漣舟和凜夜招手——
「喂，咱們可是有一周多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