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再戰
一聲撕裂空氣的巨響,響徹整個訓練場上空。
這一記風箭,驚動了所有正在對決的新兵,以及正前方百無聊賴的嘉娜長官和神統士兵們。
這一箭就像是晴空一道驚雷,完全不像是這裡的靈術師能做到的水準。
赫盧卡被迫架起雙拳,全身靈力匯聚在手臂之上,硬生生將這一擊擋了下來。
塵煙四處飛舞,這一角的地面上已經裂開了幾條縫隙。當塵埃漸漸落於地面上時,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赫盧卡頹然無力地倒在地上,而他身下,已經被砸住了一個約半米深的深坑。
白漣舟緩慢落於地上,看見對手已經跪倒在地上,冷冷問道:「認輸就趁現在,別拖延時間。」
一片寂靜。
一瞬之間,屬於二人的小格子里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跡象。
但白漣舟分明感受到不知道來自何處的,看不見摸不到,森然的恐怖感。
想起剛剛那攝魂奪命的一箭,赫盧卡仍然禁不住害怕。剛剛如果不是自己在靈力暴漲之際,反應迅速地做出了格擋的話,只怕這一箭會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相隔大約十米,這一箭的威力不容小覷。若是有一天,真的讓這小子完全掌握了弩 弓技法,恐怕隨時都有可能成為維奧萊特最強的靈術師之一。
其實當赫盧卡利用地靈術硬化自身擋在箭頭上的時候,出手已經比對方的設計慢了半拍了,所以只是阻斷了箭桿,箭頭仍然沒在了皮肉之中。
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個呼呼竄風的傷口,沒有刺穿骨頭,而是斜斜向下,刮掉了一塊肉。
腰上的紅光還沒亮起,赫盧卡便沒有放棄戰鬥。
白漣舟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地靈師的防禦超乎想象,對手貌似只是被這一擊擊倒,只受了點小傷,甚至沒到再起不能的地步。
那現在.……是該再補一箭?能奏效嗎?
換句話說,他完全摸不清赫盧卡的實力,約摸著大概與格溫德林差不多,絕對不會這樣輕易輸給自己。
「還沒完呢。」
赫盧卡沒再多言語。
元素層面或是自身實力層面上,白漣舟都是不可能贏的。
現在,他甚至連這愣頭青隱藏許久的風隱術騙了出來,恐怕他離山窮水盡沒多遠了。
戰場被複原。
二人重新站回這標準的四方格對擂場內。
赫盧卡活動了一下手腕,表情輕鬆。
「我可以不用武器就贏你。」他像個飽經風霜的老兵,開口教育年輕人道:「你的鋒矢不吃香,要不要也棄掉?」
「我不。」
這種時候,白漣舟才不上這種激將法的當。
地元素壓制風元素,若是自己再棄掉武器,那還能靠什麼贏?
靠烏鴉嘴?靠超常發揮?
赫盧卡嘲弄似地歪嘴一笑,但是下一秒,他便身體一沉,目光專註,準備迎戰。
幾乎同一時間,白漣舟弩上的箭已經射了出去。
姿勢沒太大變化,少年右手上的弩機顫動幾下,從上至下筆直射出三件,同時,他迅速翻身側滾,再向前射出一箭,甚至全然顧不上這一箭的方向。
他能想到的應對方式不多,地元素是最令風靈師頭疼的。
翻滾過後,白漣舟迅速催動靈力,在左手手臂上幻化出一柄約半米長的冰刀,同時,出刀。
他第一次用左手刀,從上之下筆直下劈,方便他跟進一步,再給對手的致命要害補射幾箭。
所以這刀不論中不中,白漣舟都做好了射擊準備。
地面上,赫盧卡開始低聲咆哮。
四四方方的對擂場再次震動起來,就連嘉娜長官畫的分界線也變得模糊破碎。
按照原定想法,這一刀砍完,直接閃身,射擊。
白漣舟的速度拉到了極限,以至於他有點著急了。赫盧卡在看到他出刀的一瞬間便向後閃避,在拉開距離的同時,一根粗若樹藤的石幔刺破土壤,直接拽住了少年的身體。
轟——
同樣的時間裡,足夠白漣舟向下砍出一刀,當然,也夠對手想出破解這一刀的打法。
「糟了.……」
白漣舟驟然感覺胸膛一陣悶痛。
就在身體被甩向地面的一剎那,他頃刻間將冰刀換做風靈術的氣盾,才勉強讓自己摔得沒那麼慘。
噌一聲。
赫盧卡腳下的碎石越來越多,逐漸幻化成統一的形狀,組成了一片巨大的散石鎮。
而這只是一個起手動作,同時,地靈術再起。
半空中無數道黑影劃過,石塊以極高的速度激射而出。
完美陣法。
但與此同時,地幔暫停了對白漣舟的控制。
少年瞬間翻身而起,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應對方法,便是用鋒矢將這些石塊全部擊落在地。
騰騰騰騰!
白漣舟的閃身與手中弩箭同時出手,瞬間就有七八塊碎石從半空中炸裂。塵煙再起,但朦朧中一直有一個纖瘦的身形保持移動,躲閃的同時儘可能獨擋散石陣的攻擊。
弩箭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幾十連擊,但向臉上激射而來的散石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赫盧卡在等白漣舟的上限,抓住那一瞬,一擊便可將其擊敗。
而少年只是左右俯衝,回身再射箭。
他出手的速度遠遠超過石塊的速度,沒有任何技巧而言,只是本能地想暴打對手一通。
反擊的數十秒間,白漣舟已經退開數米,已然到了對擂場的最邊緣。
也到了赫盧卡追擊的時候了。
石塊像蛇鱗一樣蔓延而上,他左腿一蹬,整個人爆起衝上前去。
身側有石塊掩護,白漣舟完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下一瞬,右腿在半空中橫掃,石塊沿腳腕向上攀岩,赫盧卡整個人重心穩如磐石,這一擊直接劃過一個大半圓。
周圍人都愣了一下。
赫盧卡為所有人展示了地靈術超絕的控制能力,和他對靈力駕馭的純熟程度。
白漣舟連人帶武器被踢飛了出去。
摔出邊界線,直接判定失敗。
砸在地上的那一下,少年已經眼冒金星,整個人無法動彈了。
但是他的鋒矢還在顫動,弓上還有零星未出手的靈力。
嗤.……嗤.……
似是火星,熄滅了。
這一戰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正在休息的靈術師們對此竊竊私語,光憑赫盧卡開局那一手控制,白漣舟都毫無勝算可言。
少年的心情急轉直下,時隔這麼久,自己竟還沒有辦法對付這個老頭子!這個歐羅蒂帝國的大靈使!
對方甚至不用武器,單單靠元素壓制這一點,便能將自己按在地上暴打。
「小白,你得好好練習靈術,偷奸耍滑的事,還是少干.……」赫盧卡壞笑著湊過來說道:「上次見你就是個愣頭青,沒想到這小半年過去,你竟然還是個廢物。」
霎時間,他將已經有點神志不清的白漣舟拽了起來。
少年被這股力量猛地一扯,身形不穩,差點再次仰過去。
鼻腔中的血液流到了嘴角,腥甜的口感讓他直犯噁心。
他快速穩住身體,瞪著赫盧卡,但心裡已經接受自己輸了。
以弩箭,以左手冰刀,風隱術,撐了接近二十分鐘,但直到接下了一整套散石陣攻擊,他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絕殺機會。
期間嘗試了好幾次,比如那震撼全場的一箭,也因為元素克制大為遜色。
這次對決,可以說是單方面碾壓,不論是一個老兵老辣的靈術和實戰經驗,還是地風兩種元素。
而實戰經驗,是白漣舟現在最迫切想得到的東西。
「贏了就去找下一個,再在這兒陰陽怪氣,老子記你犯規。」
身後,小西塞爾的聲音冷冰冰地響了起來。
「呵,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半吊子教官。」赫盧卡回過頭,陰鷙地開口說道:「不是每個藍期都值得重點培養的,詹森·西塞爾,你們雇傭兵的眼光真不怎麼樣。」
說罷,他微微一笑,重新回到了競技場中去。
跟他一同離開的,還有幾乎無法直起脊背的白漣舟。
無聲無息的,他開始了自己的第三場挑戰。
小西塞爾只是站在對擂區域旁邊,靜靜看著場內發生的一切。
如果第一場輸是因為陰溝裡翻船,第二場輸是硬實力差距,那這第三場,便是給衝動的少年潑了盆冷水。
雇傭兵看人一向准,沒發話阻止他,任他沖陣,發瘋似的亂打一通,被對手任意看穿破綻,然後敗下陣來。
總共不超過三個回合,白漣舟第一次倒地。
而後更快,十幾秒之後,再次飛出去。
像個沒有痛感的沙袋一樣,連他的對手都懵了。
雖然少年沒喊出來,但小西塞爾已經聽見那一聲又一聲:
「再來、再來,老子還能打,再來……」
終於,紅燈亮起,白漣舟被扛下了場,扔在自己旁邊。
「你已經輸三場了,小子。」
「呵。」
白漣舟只發出了一個音節,語氣確實鬱悶至極。
小西塞爾不留情面地笑了。
「老子倒是聽了你的話,呵,誰也贏不了。」少年呸了一口血水,怒道:「把我淘汰了,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這麼說來,你已經開始恨我了?」小西塞爾仰著臉,露出一個壞笑,「你可真是個雛兒,幹什麼都是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