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們又見面了
騰!
溶魅話還沒說完,四周突然一震。
時光之輪上寒光閃爍,時間再次恢復到正常運轉。
雖然鎮世決的優先順序要遠遠高出永生,但在正常時間速度和放緩的陣法之中,溶魅仍舊會有靈魂被抽離出身體的抽痛感。
他再次凝神,不遠處,溟魍正掐著小羽的脖子!
「父親!」
聽到這聲呼喚,溟魍目光中閃過一絲遲疑,一道淚光轉瞬即逝。
他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
「羽魑族長,你別自不量力了,都這麼久了你還沒看出來嗎?我可以預判你父親的動作,當然也可以預判你的.……」
「你和他的招式、路數如出一轍,一點進步都沒有,真是愚蠢!」
小羽在半空中掙扎著,聲音斷斷續續:「你……你放開我……」
「無論是你,還是聚魂之劍,在『鎮世決』面前也不過是螻蟻。」
溟魍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決絕的狠勁。
全場嘩然。
在周圍族人的眼中,幻術之王像極了一個殺紅了眼的惡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他手掌的力量一松,少女嬌小的身軀便如同飄落的花瓣般落了下去。
溶魅一個箭步上前,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幻術族勝!」
「這次又是溟魍族長贏了!」
人群中,略帶嘲諷的討論聲響了起來。
溶魅冷笑著,對溟魍說道:「多謝您手下留情,幻術之王。」
「不謝。」
溟魍客氣地回了一句,面容中露出一抹猙獰之色,轉身離去。
小羽用出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對溶魅露出一個虛脫的笑容來。
戀人彷彿張嘴對自己說了什麼,但她什麼也聽不到,緩緩低下眼瞼,安靜地回想著剛才的對決。
是輸了.……
靈族輸給了幻術族。
但這沒那麼重要,在這片大陸上,只有占星族族長溶魅,最清楚自己的義父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只有他清楚,如今是溟魍示好在先,而後想借決鬥的機會除掉自己,一舉拿下聚魂之劍和靈族勢力。
是自己沒看破,所以即便丟盡臉面都沒資格反駁。
幻術之王有太多機會可以殺死自己,但他沒殺,而是堂而皇之借著溶魅跟自己的這層關係,希望能間接引出對鎮世決不利的人。
殘存的意識讓她最後想明白一件事……
如果自己贏了,賺不到任何好處,頂多是落了個「不愧為皇魑之女」的美名。
但如果自己輸了,這位義父大人就能達到目的,挖出那個滲透到維奧萊特帝國中的勢力……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個神秘的「勢力」,此時正藏在靈族大殿之中,默默地看到了這一切。
葵黛爾冷冷地在溶魅和溟魍的背影上掃了一圈,喃喃道:
「這父子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嘻嘻。小女子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
白漣舟臉色陰鬱地望了一眼溶魅,又悄聲瞄了一眼葵黛爾的位置,心中萬千的情緒翻江倒海般涌了上來。
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鎮世決,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溟魍族長公之於世。
心中躁動之餘,少年心中有些疑惑沒有解開。
羽族長與溟魍的兩次對決,都被他以古怪霸道的靈術打敗。
不過按他之前的觀察,師父的靈能應該應該在溟魍之上。
若溟魍族長擁有鎮世決,難道師父的靈能是這片大陸從未出現過,書本里也從來沒記載過的嗎?
這在一年前的弗吉利亞,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突然,白漣舟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緊接著,小西塞爾壯實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走吧,陪我喝兩杯去。」
「西……西塞爾先生,我酒量不好,兩杯就倒。」白漣舟擺擺手,眼中的光芒閃爍不定。
小西塞爾略微翻了個白眼,笑吟吟地說道:「叫你走你就別磨蹭,有事。」
「哎……」
白漣舟極其不情願地被小西塞爾連拖帶拽,「綁」出了四大種族領地。
「這一年裡,你小子藏得挺深啊。」小西塞爾臉上陰晴不定,待走遠些才稍稍放鬆了對白漣舟的控制。
他點了煙,語氣很是不悅:「沒想到,你是葵黛爾的手下。就算暴露,臨死前還要拉上個墊背的,真特么有你的。」
聽他話里夾槍帶棒的,白漣舟有些不知所措,失笑道:
「西塞爾先生……我有點聽不懂您的意思。」
「還裝?」
「沒,我哪敢啊。葵黛爾的確是我母國舊友,但她可不是我的上司。」
「那歐內斯特才是你上司,對嗎?」
此話一出,白漣舟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
只聽小西塞爾又道:「我們格里帝國的人,說話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實話,那對不起了,已經沒人能救你了。」
完全不留餘地。
小西塞爾有他狂妄的資本。
白漣舟被這一番話逼得直皺眉頭,心裡逐漸泛起一絲不安。
他與小西塞爾幾次過招,對手的戰鬥素養不知道比自己高出多少。
若是真叫他抓住了把柄,那可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
更何況,白漣舟對這個雇傭兵的情報一無所知。但能夠讓對方如此開口逼問,想必已經對自己了如指掌了。
甚至比能想象到的更深、更詳細一些。
白漣舟臉色一沉,問道:「西塞爾先生『也』對剛才溟魍族長的話感興趣嗎?」
「一般吧,不過我現在對你比較感興趣。」
小西塞爾壯碩的身軀壓了下來,將少年整個籠罩在陰影之中,「小白,現在前程一片大好,可別因為一兩句不知虛實的話葬送了自己。」
白漣舟盯著小西塞爾那如火般熾熱的眼睛,似乎想看出這位雇傭兵的深意,內心甚至做好了被他揭底的準備。
如果他突然發問:「你來找鎮世決究竟是為了什麼?」 ……
他馬上把自己苦痛的悲慘人生給他一一說個明白。
結果聽對方續道:「你可仔細想好了,現在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把自己狡兔三窟的路全封死了,兩頭不討好。」
出乎白漣舟的預料,小西塞爾跟自己內心設想的思路完全不一樣。他原以為恪守準則的雇傭兵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僱主,可沒想到.……
對方緩緩將手放在戰神雙刃上,嘆了口氣。
少年有些發怔,沉默不語著等待他的下文。
「你可真蠢。」小西塞爾白了他一眼。
白漣舟淺淺一笑,目光如水:
「我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您一頭收著羽族長的錢,另一邊居然跟我們弗吉利亞人統一戰線,果然,雇傭兵最會做生意了。」
「公事公辦而已,賞金,只是噱頭罷了。」
小西塞爾語氣輕快地說著,但臉上的笑意逐漸冷了下來。
他終於提羽族長和溶魅挖出了這個弗吉利亞人的真面目,不知道是自己之前給的棗兒太甜,還是他從葵黛爾那裡聽了什麼謠言,白漣舟的坦白過於迅速,且直白。
好在他心裡有底,自己是一心向著鎮世決和水帝國靈族的,可以跟弗吉利亞人周旋周旋,看看他們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既然這樣,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見葵黛爾。」
小西塞爾的胳膊再次架在了白漣舟肩膀上。 ……
維奧萊特帝國的酒館風格很別緻,比格里帝國的高雅,少些風塵氣息。跟水帝國人的脾氣性格意志,就連水屬性的酒鬼都格外溫柔。
這兒剛剛開門營業,整個空間都很安靜。但白漣舟和小西塞爾卻不是第一批客人。
他們要找的那位女神,葵黛爾,已經翹著那令人遐想萬千的沒腿,提前坐在吧台前了。
這一瞬,讓白漣舟感到無比錯愕。
很快,女子發現了他們,用一雙略現醉意的眼瞳望著二人的方向。
「詹森.……」
她將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略微有些搖晃地撲到小西塞爾懷裡。
「詹森,人間好傷心吶,還以為你念著受了傷的羽族長,不來找人家了呢。」
小西塞爾一把攬住葵黛爾,輕輕握住了她那柔若無骨的手。
葵黛爾輕輕撫了撫他的鬍渣,問道:「你怎麼……還帶著舟舟一起來了,真是的。」
「咳……小孩子還是把眼睛閉上吧。」
小西塞爾嘲諷了一句,然後很紳士地彎下腰,將女子橫抱在懷中,直直向隔間走去。
葵黛爾面上一紅,雙手順勢環住他的脖頸,有點不要意思地說道:「舟舟還在這兒呢。」
「他什麼也看不見。」
「我……」
白漣舟臉上紅一陣白衣鎮,過了許久才提起步子跟了進去。
從酒館門口走到隔間,不過十幾步的距離,白漣舟彷彿走了一個世紀。
見二人仍然膩在一處,女神主上衣冠不整地依偎在小西塞爾懷裡,是不是還要羞澀地瞥一眼自己,白漣舟杵在門口,更加不願意進去。
「過來坐,忸怩什麼?」小西塞爾嘴角抽動了兩下,領口和脖子上蹭上了不少代表情慾的唇紅。
「哦……」
「對了,不許和你師父說我帶你來酒館。」
「我……我當然不說!我又不傻。」
白漣舟遲了半晌,才欠身坐在了二人對面。
葵黛爾笑了笑,拉著衣領坐正,說道:「好了,現在可以開始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