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改鑄鎖鏈

  「我自己的.……力量？」

  白漣舟對奎恩長老的這番話感到難以置信。

  縱使他現在已經是維奧萊特帝國的占星靈使，平日里接觸的都是玄奧的占星術和高等級靈術師，可這些天卻被奎恩長老和聖杯精靈的話迷了心智。

  他向來就自戀的不行，這次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覺得自己是天命不凡之人了。

  雖然白漣舟如今的靈力比他在精銳部隊時高出了不少，對水靈術的領悟能力也強了很多，但進步這麼快，卻讓他心裡沒底。仗著自己父母分別來自弗吉利亞帝國和維奧萊特帝國，白漣舟能同時兼顧兩種元素的修習，可是.……

  他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其實，白漣舟在創新思維上遠遠不如凜夜。他們兩兄弟在性格上略微相像，但白漣舟更加嚮往安定，在內心深處排斥做出改變。

  奎恩繼續道：「你的力量跟別人不同。聖杯精靈曾提示過你，將風元素和水元素結合，對嗎？」

  白漣舟怔了半晌，才錯愕的點了點頭。

  「無屬性者打造武器的方式，跟我們現在的鑄造術不同，他們自己獨特的工藝……等著。」奎恩臉色微沉，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屋裡。

  片刻后，他拿著一塊銅製護身符走了出來。

  眾人向老者的手心看去，但一時間，誰也看不出這塊護身符跟尋常物件有什麼區別。

  「羽族長，你試試。」奎恩伸手遞了過去。

  正當手指觸碰到金屬表面的同時，小羽指尖綻放出金燦燦的光芒，而那銅製護身符通體變得滾燙熾熱，甚至「嗤嗤」地冒著熱氣。

  「燙嗎？」溶魅焦急地問道。

  「不，真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小羽搖了搖頭。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分明看見護身符上方騰騰的熱浪，但看她平靜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觸摸一塊通紅髮熱的金屬！

  小羽問道：「長老，這是什麼東西？」

  「嗯……是盾牌的製作材料，我想把它鑲嵌在靈術披風上。哪天做出來了，羽族長能用，白漣舟或許也可以。」

  奎恩將手抽了回來，護身符在短短一秒鐘之間迅速降溫冷卻。

  「掌控多種元素的靈術師和無元素的靈術師沒有區別。掌控萬物，或者無視萬物，世界的兩端都是『零』，自零開始，向零而終，我們在這一頭，他們在另外一頭。」

  白漣舟皺了下眉頭，他想不通其中深意。

  「另外一層意思是……既然我們之中存在掌控多種元素的靈術師，那麼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存在無屬性者，這是毋庸置疑的。」奎恩頓了頓，續道：「大陸的力量守恆，無非就是達到此端的『零』，或者達到彼端的『零』這點區別。」

  「就像黑夜神和光明神一樣嗎？」凜夜問道。

  「對。」奎恩點點頭，耐心解釋道：「上古神戰中，霍爾殺死了光明女神希雅，但最終輸給了戰神亞歷森德拉。如果他沒輸，世界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白漣舟問道：「會是永無止境的黑暗世界嗎？」

  「不會。」

  奎恩沉聲道：「每個神靈在實力到達某個階段后，都有創造世界的能力，黑夜只是時間線上的一部分，即便是沒有光明，他也很難掌控所有元素之力。」

  「但戰爭之神不同。戰爭起於元素，伴隨大陸數億年至今，只有戰爭足夠強大，所以他能夠統御所有世界。」

  溶魅惶恐，轉頭望著祖父。

  所有世界.……

  所有，世界，不是世界的所有。

  礙於小羽、白漣舟和凜夜的在場，奎恩祖父的話只是點到為止。但溶魅沒想明白，這個話頭是老人家自己提起來的，這麼多年一直在隱瞞的事情，居然甘心在眾人面前說出口了？

  為什麼要暗示白漣舟呢？他背後可還有一位統治之主，祖父不可能不知道。

  白漣舟想投靠哪邊，這可是關係到整個占星族乃至整個維奧萊特帝國的大事，不是溶魅能輕易改變的.……

  難道祖父有足夠的底氣？

  奎恩似乎看出了溶魅的不安，笑著說道：「無屬性者的所供奉的神明是盜賊之神，這位神明很特殊，他司掌著商業、偷盜和欺騙。雖然聽起來是很弱小、很無關緊要的幾種屬性，但你們細想.……」

  「追求財富、價值與欺瞞他人，這是貫穿我們一生的。」

  「人心隔肚皮，我的每句話都可能騙你，小夥子。」

  老者露出一抹壞笑，淡淡地瞥著白漣舟的小臉兒。

  對於這點，白漣舟沒有太過在意。在他來到維奧萊特帝國之後，無論是誰說的話，他都只信一半。用了足足一年時間，少年才完全信任師父和師兄，更何況是一個初次見面的神秘老頭兒。

  不過，此時的白漣舟可不再是一年前的小傻子。

  他敏銳的捕捉到剛才話中的暗示，默默記在心裡，表面雲淡風輕地回望著老者的眸子。

  瞧著目光平靜的少年，奎恩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回去試試，找個厲害點的靈術師多學學。」

  「求長老明示，晚輩回去應該怎麼試？」

  「哼哼，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個鑄造師，沒什麼厲害的。」奎恩訕訕一笑。

  「唔……長老，您若是不告訴我，我也練不出結果呀。」

  「所以讓你找個厲害點的靈術師學學嘛。羽族長，你借他個人。」怪笑著，奎恩掃了一眼滿臉疑惑的白漣舟，忽而笑道，「也不一定非得是水元素的嘛，其他元素你也多學學，說不定再學會一種呢？」

  再學會一種？

  白漣舟上揚的嘴角收不住了。

  他迅速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過，現在還是先把你師父教你的那些練會吧。」奎恩話鋒一轉，嚴肅道：「水元素是生命之源，萬物的基礎，學會掌控水的三種形態，其他元素都會變得異常簡單。」

  少年強忍著心中的激動，點了點頭。

  經歷了這一年，白漣舟對水靈術也算是有了新的理解。

  初學時，他總是將水元素的基礎運靈方式跟風元素搞混，導致每次使用靈術時磕磕絆絆，沒少捅婁子。不過好在師兄凜夜勤加指點，三番兩次給自己糾正錯誤，這才讓白漣舟糾正了思路，從零開始掌握新的元素之力。

  他打心底羨慕師娘能使用四種元素，但他不敢急於求成。

  自己經歷過靈力歸零，知道變成廢物時的無力和無助感，在練習靈力上比以往更加小心謹慎。

  這一年的潛心學習，讓他的性格也逐漸沉穩下來，再也不是那個憑著一腔熱血莽撞行事的少年了。

  「行了，說回正事兒。」奎恩扶著凜夜的手臂，問道：「凜夜，把東西拿出來吧。」

  「什麼東西？」

  「你小子，和你師父一樣，來找我准沒好事。」老者手指抬了抬，指著他身後的亞麻布袋，「包和東西，放那邊桌子上吧。」

  「哎，長老不愧是長老。」凜夜又是鬱悶又是欣喜的嘆了一聲，扯開布袋扔在桌上，「師父讓我帶著來的，本來不想麻煩您老人家。」

  「那不修了。」

  「唔……祖父！」

  聽著凜夜委屈的哭腔，奎恩頓時失笑，道：「好好好，不麻煩不麻煩，讓老朽看看。」

  轉瞬，少年臉上的表情又放晴了。

  「格溫德林那丫頭的鎖鏈斷了.……您看看。」

  「嘶……」奎恩摸著那一節節殘破不堪的鎖鏈，喃喃道：「斷的有點碎。」

  「是有點哈.……」凜夜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每一截我都找回來了，一點都沒少。」

  「那就好。不過.……」奎恩有點為難地回望著眾人，「那丫頭呢？好久沒見過她了。」

  小羽道：「族裡事務繁多，格溫德林一時抽不開身。」

  「小丫頭倒是挺有接班人的風範吶。只是這武器的主人不在，老朽也拿不準主意。」

  「她說隨便長老怎麼改造，能用的，她都肯學。」凜夜認真回稟道。

  「喔，不錯，老朽喜歡她這性子。」

  奎恩點了點頭，臉上毫不掩飾的讚許神色。

  「金鑄鎖鏈，本來就是件上好的武器，女孩子用很合適。不過本身的打造方式獨特，即便斷成數截，再拼接起來時也不會有損耗太多靈力脈絡。」

  環視一圈，奎恩面帶微笑地望著凜夜，問道：「凜夜啊，那丫頭的靈力跟你相比，誰更強一些呀？」

  「我……」凜夜一時語塞，羞道：「她是大靈使，肯定是她更強一些。」

  「這姑娘的性子，用鎖鏈太溫柔了些。不如這樣吧。」奎恩指了指院門口的雜物堆，道：「喏，去裡面翻一翻，替你家丫頭選個襯手的。」

  「我挑？」凜夜望著師父，舉足無措。

  「讓你去你就快去。」溶魅道。

  凜夜一步三躊躇的走了過去，在那堆雜物之中扒拉了幾圈。

  終於，他挑了個球狀物體背在身後，一步步走回到眾人面前。

  「師兄，你拿的是什麼啊？」

  「你先別管.……我得求求師娘。」凜夜支支吾吾地，望著小羽道：「師娘，要是那丫頭髮起瘋來咬人，您可得護著我。」

  小羽掩面一笑，道：「怎麼會，她肯定會喜歡的。」

  「那好吧，就這個。」

  鐺啷啷！

  一顆流星錘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