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驚險遊戲
溶魅望著凜夜，說道：「無論作為兄長，還是師父，我只希望你平安。放心，我從不賭命。」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凜夜總是望著溶魅離去的背影，他的師父總是這樣，說走就走。
但這次到底賭不賭命，他心裡沒底了。 ……
溶魅走到小羽面前，靜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羽魑將自己顫抖的雙手背到身後去，努力平靜下語氣來朗聲說道：「依照溶魅族長的占星結果，我們根本無法控制局面。如果今天，以這樣的實力仍無法同上古靈獸較量的話.……」
「我以水靈師最高統領之名，邀四大種族聯合！」
一片死一樣的沉默。
「聯合？可以。不過我不知道咱們三個有多大概率能活下來，但是其他人只會白白送死。」溟魍抱著手臂，冷冰冰地開口說道。
「我知道。」羽魑目光堅定。
「甚至我們三個人還需要分心去保護他們的安全，尤其是已經身受重傷的馭獸族師徒。」溟魍繼續說道，「我可不敢保證她們兩個會不會被靈獸到來時的靈力直接震死。」
「您放心，我走第一個。」
少女略顯稚嫩的眼睛里，已經滿是強裝堅韌的淚水。
「父親，您感受到了什麼？」溶魅問道。
「應該和你差不多，是個很難對付的怪物。」
「族長，族長……既然這樣，我們不如現在就走！」澤維爾跪倒在地上嘶喊著，「真的，趁他還沒過來，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不如回去休整，喊上一隊靈術師前來合力制服！等那群靈獸一齊攻過來，我們.……」
「如果我們坐視不管，後果不堪設想！」羽魑神情肅穆，用聚魂之劍指著他的鼻子：「死士一族，也如此貪生怕死嗎？」
澤維爾跪著爬到羽魑面前，顫聲道：「族長，靈獸不可能長時間暴動的，術士峽谷的靈力密度不高，也不靠近水源，這對靈獸活動是十分不利的，它們一定會在靈力消耗殆盡后重新進入睡眠狀態的！
「與其做無謂的犧牲，還不如保證幾位族長全身而退！」
「你怎麼知道咱們面對的這個怪物，到底會不會甘願就此沉睡？」小西塞爾反問道。
澤維爾爭辯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選出一個人來捕獲它嗎？詹森·西塞爾，你行你去啊！」
「憑你現在剩餘的靈力，就算碰上普通的高等級靈獸都可能會死，更何況是排名靠前，甚至接近上古靈獸的怪物了！」
「歷史上從來就沒有人類戰勝上古靈獸的記載，更何況你一個雇傭兵？」
死士的三觀往往不正，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善類，活命要緊。
小西塞爾擺擺手，不與他爭論。
溶魅皺緊眉頭，就連波瀾不驚的語氣也變了味道：「祈夢，你知道你們師徒二人練手幹了件多可怕的事情嗎？」
祈夢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沫：「這口黑鍋，我們不背。」
「你……」溟魍欲言又止。
「你也別著急發火，靈獸的蘇醒，就是你的時間靈力場造成的，要怪你只能怪自己，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祈夢語氣很不友善地繼續說道：「我們使徒現在的靈力，最多只能喚醒森林裡那幾頭小靈獸，如此龐然大物，恕在下無能！」
羽魑額頭上早已是密密麻麻一層細汗，在這寒冷的雪天里竟然感覺到焦躁難安。
她的語氣不容反駁：「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誰不是自身難保？」
「瞧著新統領還算正義且懂事兒的份上，我權且告訴你們。」
祈夢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續道：「你們應該知道，在這片大陸上，靈能也是有優先順序的。就像是靈族的優先順序高於幻術族一樣，即便羽族長是溟魍的後輩，遇到事情還是她說了算，沒人聽不懂吧？」
「靈能也是同樣的道理。」
眾人靜下心來，凝望著祈夢的方向。
祈夢繼續說道：「我舉個栗子，比如溟魍的『永生』靈能，導致我們各位只能看到.……額，他願意讓我們看到的那副年輕的皮囊，看不到他真實歲數的外表。」
「這個讓時間跟隨自己意願加快或者放緩的靈能，幾乎是在場所有人之中優先順序最高的。」
這裡說到了白漣舟最感興趣的地方。
「祈夢族長，如果我們之中，有人的靈能優先順序比溟魍族長高的話，會是怎麼樣呢？」
「那麼在他眼中，溟魍就是他原原本本的樣子，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祈魎繼續解釋這，「我不知道各位是否有人能看到他的真容，那不是重點……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優先順序高的靈能可以最大程度地覆蓋掉低的靈能。」
「換句話說，我高於你，就完全壓制你，你在我的世界里。」
她手裡緊握著水晶弓，頓了兩秒鐘，補充道：「級別越高，消耗的靈力就越多，能夠帶來的靈力波動就越大。」
凜夜問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因為溟魍族長發動『時光之陣』，導致這裡的靈力波動過大，才喚醒靈獸的嗎？」
「對，這隻巨大靈獸被強大的『時光之陣』壓制，靈力暴漲蘇醒，所以.……」
「它的優先順序不高於幻術族族長，但也不低於我們其他所有人……」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話鋒一轉，望了一眼溶魅，說道：「當然，也不排除是其他靈能的可能性.……目前，我只看見了溟魍一個。」
望著那刀刃般銳利的眼神，緊張的情緒讓羽魑有些輕微顫抖。
她心頭一涼，強裝鎮定道：「無論如何，我們躲不過去。」
溶魅輕聲說：「一會兒你跟緊我，不要離我太遠。」
羽魑搖了搖頭，目光緊緊鎖在溶魅身上。
她左思右想，覺得鎮世決的優先順序應當是高於一切的。會不會是剛才，他突然莫名消失的那段時間……難道是發動了鎮世決，才導致這裡的格局瞬間天翻地覆嗎？
「不是我。」溶魅吐出三個字，擲地有聲。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很瘮得慌，羽魑又是渾身一抖。
「我沒有懷疑你。」
小西塞爾咳了兩聲，手懸在半空中，說道：「喂，大家，我能說句話嗎？」
眾人回頭看他。
「就是.……這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小西塞爾向森林裡看了一眼，吹了口氣，續道：「你們不覺得，現在有點過分安靜了嗎？」 ……
來不及屏住呼吸。
「你這烏鴉嘴！」格溫德林罵了一句。
轟，轟，轟！
術士峽谷的森林彷彿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靈力暴漲，樹木由遠及近地一顆顆倒下。
原本面積很大的峽穀穀地逐漸被四處倒塌的樹木一點點吞噬，無數樹榦、樹枝斷裂開來，塵暴四起，一片混亂嘈雜，陸地再次因空氣中咆哮翻湧的靈力炸裂斷層。
無數看不見的透明氣刃肆意地翻滾，空氣里瀰漫著獸血的氣味。
不同的獸血，有新鮮的，也有快要凝固發臭的，令人陣陣反胃。
視線的盡頭早已模糊成腥紅一片。
很難想象那是怎樣的野獸會腳踏著屍體向眾人而來。
此起彼伏的撞擊聲在空間里回蕩著。
參天大樹一顆一顆轟然倒下，木屑和砂礫刮在眾人臉上生疼。
天地之間已然是一片暴風雪。
「那是？」白漣舟慌忙拽住凜夜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道。
格溫德林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那應該是……是百眼巨獸阿爾克斯……我們遇到阿爾克斯了……」
同時。
「嗵！嗵！嗵！」
遙遠的山體正在崩塌。
殘破的土地自未知的深處一寸寸的冰凍，峽谷逐漸變成寒冷的雪原，像是一個裹著白色長裙的女人放下了她懷抱之中的寵物。
高出的石塊落下來，大片的冰層斷裂。
人們在廢墟之間，看見了一顆渾圓的、滿布血絲的渾濁眼睛。
而那只是一百個單位的其中一個。
——他們相互對比，就是大象與螞蟻的對比。
凜夜他神情十分凝重，用一種視死如歸的目光，回頭用力地望了一眼格溫德林和白漣舟。
此時站在這兒的人都是高手，這是背水一戰。
他不斷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狂奔到溶魅面前，用幾乎無法控制的顫抖聲音說道：「師父，我求求你了，請您……」
溶魅微微一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會的。」
「師父，我害怕。」他含著淚笑了一下，「我再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溶魅走上前來，用力的抱了抱他，「上次欠的醋栗，還有楓糖餅，這次回去帶你吃吧。」
「都欠了很久了.……」少年的聲音有點委屈。
「我知道。」溶魅失笑，同時又有些無奈地安慰道：「那你要努力，別讓自己的美食泡了湯。」
「遵命！」凜夜顫聲應道。
溶魅撒手轉身，心裡默念著：
來吧，阿爾克斯。
就當是這位愛玩遊戲的創世神，又給我來了場刺激又驚險的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