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厄運神與火炬
傍晚時分。
無論是穿過格里帝國首都費根城的條條大路，還是步行在聖朗德爾城的繁華街頭，小西塞爾都能找到如同眼前這類酒館的店面。
格里帝國的子民性情如火，夜生活自然也不會降溫。他在酒館門前聽了一會兒，聽著街道上喧鬧的人聲。
這個位於王宮東南方的大型酒館有個非常特別的名字，叫做「厄運」。名聲不太大，幾乎是空的。
詹森·西塞爾幾乎不去酒館，不過倒是早有耳聞，這裡是洛克·蘭登王子的地盤。
「厄運」酒館店如其名，裡面的每一個人都為厄運而生，因厄運而死。
酒館侍從站在門口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尋找著他們的常駐顧客——
也就是格里帝國王室的密探使者。
每個帝國都有一個核心區域，封存國家機密，由某一位族長管理。在格里帝國，這個地方叫做「火炬」，位於費根城正中心，由科瑞恩家族的領頭人，也就是靈族族長赫菲斯掌管。
不同於其他國家的是，「火炬」在全國各城設立了大大小小無數節點，通常都是這樣的酒館。
「厄運」是費根城中唯一的據點，用以火靈師各種族之間傳遞情報，並將第一手消息交付給王室首腦。
當然，打著販賣情報的名義販賣女色，是這裡最大的特點。
酒館里的客人不多，沒有喧鬧的氣氛，一片細水長流的安靜景象。
他愛抽煙，但酒淺嘗輒止。酒精會讓他沖昏頭腦，無法集中精神。
不過望著吧台後面陳列著的烈酒，有色液體、不太耀眼的燈光、女人曼妙的線條，讓他有了想干一杯的衝動。
主要是因為那個女人。
小西塞爾的目光挪不開了。
那女子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羽衣，一襲黑色的短裙，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縹緲性感；頭髮未做修飾，自然的披在肩上。
她優雅地托著高腳杯，妖媚的貓眼出神地盯著杯中暗紅色的液體。
她在酒水的倒影之中看見了小西塞爾，便轉過頭來向他拋了個媚眼。
「先生，過來陪小女子喝一杯嗎？」
女人紅唇嫵媚的一開一合，男人飛快的挪動著步子。
很快，小西塞爾湊到她面前，邪魅的面容貼在女子的左耳上，輕聲說：「怎麼稱呼？」
女人輕輕地笑起來，聲音動人心魄。
「小女子的名字，您要聽嗎？聽了的話.……」
「招致厄運嗎？我心甘情願。」
「呵呵.……」葵黛爾的抿了口酒，柔聲道：「小女子是神，厄運神葵黛爾，是不是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大將軍您呢？」
「哦？你知道我是誰？」小西塞爾的手指勾上葵黛爾的下巴，「幻都大陸上也有一位厄運之神，據說她沉溺人間喜樂，不願再回神界……今日一見，倒是有幾分姿色。」
葵黛爾緩慢的推開小西塞爾的手，呵著氣在他耳邊說道：「洛克·蘭登王子已經在裡面等您了，您跟他聊完再出來找樂子也不遲。」
「那，容我先喝杯酒。」
「西塞爾先生，西塞爾先生……」葵黛爾呢喃著，軟軟地靠在小西塞爾的胸膛上，「人家有些醉了，可能回不了家了呢……」
「你可以跟我回去。」
小西塞爾故意眯起眼睛來，聲音開始傾向於享受。
他不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更不想拒絕任何一個漂亮女人。
哪怕是蛇蠍，是毒藥，是厄運之神。
「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萬一下個厄運降臨，那可怎麼辦呀？」
「你既然認識我是誰，就應該知道，在我手下經歷過厄運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您的父母被冠以『凡間戰神』的稱號，莫非您想要做凡間的厄運之神嗎？嘻嘻……真夠好笑呢，」葵黛爾輕笑著從椅子上跳下來，用手臂攬住西塞爾的脖子，「大將軍，您要是再一意孤行，後面的事態恐怕會越來越難以受您控制了。」
「厄運之神，看來你知道的事情蠻多的。」小西塞爾見葵黛爾一副緊張的樣子，也開始警惕起來。
他很不安，很想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那當然，人家知道的事情可不比您少。」
葵黛爾轉過身來接起一杯酒，也遞給了小西塞爾一杯，笑吟吟地說：「您可別小瞧了女子。」
「怎麼說？」
「向來聽聞大將軍詹森·西塞爾是個風流倜儻的傑出靈術師，小女子能喜歡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一個。」
小西塞爾略帶羞赧意味的笑了。
「怎麼？」葵黛爾倒是不介意小西塞爾的自嘲，繼續說道：「人家是對你一見傾心，才會特意提醒你未來多加小心，您可別再吃敗仗了！」
小西塞爾固執地回道：「我們西塞爾家族多年來從未輸過，未來也不可能。」
「那您怎麼會輸給維奧萊特帝國的靈族族長呢？啊.……那個女子叫羽魑吧？您現在，還是在她手下當差呢，嘻嘻……」
小西塞爾的笑容凝滯在臉上：「羽魑？從沒聽說過這麼奇怪的名字。」
「將軍靈力過人，演技卻不怎麼樣嘛……這片大陸上有多了一位戰鬥力十足的靈術師呢。您並非輸給她，而是輸給了聚魂之劍，彆氣餒嘛。」
見小西塞爾面色凝重，葵黛爾接著說道：「哎呀，人家都說了，我知道的事情很多，您說這樣的話，也就能騙一騙凡人，可騙不了神啊。」
小西塞爾的表情恢復如初，露出一抹微笑：「怎麼，你這些情報，不會是洛克·蘭登喝醉了酒，在你枕邊說的悄悄話吧？」
葵黛爾不由得輕輕拍了下小西塞爾的臉，嗔道：「洛克王子才不會出賣自己的好兄弟呢。」
「那是我失言了。」
「你呀……真是傻乎乎的。難道這世界上就只准你們有情報網，不準小女子有嗎？打探你們的消息，真是太輕鬆了。」
小西塞爾瞠目結舌。洛克·蘭登的消息可是格里帝國層級最高，保密措施是自上而下、渾然一體的，居然被這女人說得輕而易舉.……
「咱們兩個的差距就在於，小女子只看你一眼，便能認得出你是誰，靈力如何、靈能和武器是什麼.……
「你呢，只能看到小女子的美。」
小西塞爾微微一怔，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確實很美，葵黛爾。不過我更想知道你手裡的情報。」
「哎呀，還是算了吧。」葵黛爾恍惚間嘆了口氣，「如果一下子全部說出來，那多沒意思。這未來的生活，還是得靠大人您自己慢慢品味。」
「你會佔星術？」
小西塞爾只覺這女人的語氣和神色，像極了深諳世事的溶魅族長。
「呵，小女子是神，神不是什麼都會嗎？」葵黛爾盈盈地笑著，用長長的指甲撥弄小西塞爾的衣領，「您再不去找洛克·蘭登的話，他可就要等急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不用急於一時。」
小西塞爾被葵黛爾的話說得發懵，果然跟他之前有所耳聞的事情一樣，「厄運」酒館之中的人，各個都是厄運使者。
像他這樣級別的「愣頭青」還算是好一些的，其他人第一次來到這裡，別說是想探知情報了，沒有幾句話就會被對方摸得知根知底。
在他的記憶里，的確出現過「葵黛爾」這個名字，來源十分明確：
在弗吉利亞帝國，也就是屬性上最克制維奧萊特的風元素國，有一位十分厲害的靈族族長，相傳他是戰神亞歷森德拉與一位風元素的女靈術師所生，名叫歐內斯特。
這位靈族族長擁有與生俱來神級靈能，靈力迴路霸道、強悍至極，以至於在全大陸都找不到一個能與他匹敵的靈術師。
更為詭異的傳聞，是有人說他為了一生順遂、無人能敵，將自己的雙眼捐獻給了風帝國的守護女神，也就是厄運之神葵黛爾.……
在神力作用下，他的雙眼化作了弗吉利亞帝國的厄運神殿「龍血」，直至如今仍立於風帝國王都……
他現存的雙眼，是一對天賜之瞳，不具有視力，但其真正蘊含的靈力，卻不為人所知。
不過弗吉利亞帝國居然被一位「厄運之神」守護，真擔心他們風靈師的未來，小西塞爾在內心暗暗嘲笑道。
近年來，有關歐內斯特靈能的討論甚至高過了「鎮世決」。
弗吉利亞人在近幾年的戰爭之中，一致對外宣稱他們的某位靈術師擁有「統治」這一靈能。
「統治」顧名思義，能夠控制任何靈力，甚至包括物質內蘊含的靈力，擁有至高無上的控制力。無論物體、元素、靈獸，包括靈術師，統治能通過控制這些物質內的靈力達到操縱的目的，所以它是最克制鎮世決的靈能。
最強靈術師，最強靈能.……
看來自己身處的賭局，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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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塞爾想得出神，突然被猛拍了一下，洛克·蘭登已經醉醺醺的從背後貼了上來：「兄弟，你可算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天，酒都喝完了，還沒見到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怠慢本王子！」
他現在愈發的肯定葵黛爾的情報是出自洛克·蘭登之口。再這樣暗流涌動的酒館之中喝得酩酊大醉，也就這個風流成性、不拘一格的王子能幹得出來！
小西塞爾在心中暗罵一聲，絕對不能放任洛克·蘭登耍酒瘋，若是把什麼事情抖摟出來，自己和西塞爾家族的名聲就全完蛋了！
「王子殿下，您喝醉了，先去房間里坐下吧。」他矮了矮身體，架起洛克·蘭登往房間內走去。
「我沒喝醉，我清醒著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王子喝醉了酒？本王子新婚之喜，高興的很，喝兩杯怎麼了.……」
洛克·蘭登手上的動作誇張，腦袋一下子就倒在小西塞爾肩膀上。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低，幾乎是呵著氣在小西塞爾耳邊說的，「去樓上，快點。」
小西塞爾有些驚詫，但他迅速明白了洛克·蘭登的用意，扛著他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