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靈與靈能
次日清晨。
白漣舟吃過早飯，貼心的給溶魅和凜夜一人留了一份，便坐在大殿亮堂的地方看那幾本從占星偏殿帶回來的古書。
或許是因為這些書的完本時間太早，有關近現代的事情寥寥無幾，別說是鎮世決了，就連早幾十年出現過的神級武器和靈獸都一概沒有。
「真不知道讀這些脫離時代的東西有什麼用。」白漣舟嘟噥著。
沒翻幾頁，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白漣舟應了一聲，正打算起身開門，溶魅推門就走了進來。
他手上捧著一副破碎的青灰色鎧甲，上面蓋著他昨夜搭在椅背上的那件靈術長袍，雖然很用心疊得平平整整，但也難以掩蓋其剛剛經歷過戰鬥的慘狀。
倒是溶魅的神情不像平時，今日歸來如沐春風，白漣舟看的目瞪口呆：「師父，您可算是回來了！」
溶魅疑惑道：「怎麼這麼激動？」
白漣舟道：「啊……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嘛。」
「我才出去兩天。」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加起來都六秋了，很久了誒！」
溶魅將那套盔甲遞給白漣舟，道：「這套鎧甲有些舊了，你明天叫侍從換套新的給我吧。你倒是勤快，起得這麼早，凜夜呢？」
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溶魅又問道：「老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白漣舟接過沉甸甸的鎧甲，道：「沒有沒有！只是覺得師父氣色很好，應該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吧，嘻嘻，您出去做什麼了？還不告訴我們倆，說好了叫著羽魑族長過來教我靈力的，也太不負責了。」
「……」
「想不到，戰損后的師父，居然比平時還要魅力四射呢……」
「討打。」
溶魅見白漣舟誇張的做了個委屈的表情，無奈道：「這事的確是我不對，原先一個人獨處慣了，沒有出門打報告的習慣，以後我提前跟你和凜夜交代的。這回出去，是非常緊急的事。」
「師父，頭一回把我扔在家裡不管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吧。」凜夜從裡屋走了出來，倚在門框上冷冰冰地說。
「我不是說過嗎？在占星族的事情上，只要我在，就輪不到你倆出手。」溶魅微笑著安慰凜夜，「是有位高手來挑戰羽魑族長，她自己一個人難以應對，我去給她撐撐場面。你們兩個小毛孩子去了也是搗亂，我還得分心照顧你們兩個的安全。」
「來挑戰師娘的是誰啊？」凜夜一下子來了興趣。
「詹森·西塞爾，格里帝國雇傭兵團的首領。還有一位王子，洛克·蘭登。」溶魅緩緩坐下，「還有，你別總是一口一個師娘的，她還沒有嫁給我。」
「稱呼不重要，早晚的事！」凜夜的心臟被狠狠重擊了一下，旋即問道：「格里帝國的雇傭兵，莫非是凱倫·西塞爾的兒子.……你們贏了沒有？」
「當然了。不但贏了，羽魑族長還以重金聘用了他。小西塞爾現在可是靈族族內的人了，他在維奧萊特帝國的這段時間裡，見了面不許跟他有衝突，也不許諷刺他火靈師的身份。」
「我明白，畢竟師娘跟西塞爾家族關係不一般，又是國讎又是家恨的壓根算不清，她做此決定一定有特殊的目的，還輪不到我們做靈使的評頭論足。」凜夜原本咬著牙恨恨的表情，片刻后變成了一副譏諷的嘲笑——
「況且這個詹森·西塞爾還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跟他斤斤計較，顯得我掉價！」
白漣舟道：「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詹森·西塞爾一定是先受王子的雇傭，輸給羽魑族長之後又換了僱主的，難道師父您不害怕他是間諜，潛入維奧萊特帝國是有所圖嗎？」
溶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白漣舟，沉聲道：「詹森·西塞爾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我手裡，我看他的動向，比看你還清楚。」
「師父.……您還真是冷靜的讓人害怕。」白漣舟牙床有點打顫。
「不用操心，昨天我摸了他的底細，沒發現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溶魅輕輕一笑，招手讓他過來坐下，「不過，在沒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暫且由咱們占星族來保護整個靈族的安全。」
白漣舟搓搓手，低聲道：「不過，您還是對他警惕一些吧，畢竟可是格里帝國的人呀……」
「學學你師娘，膽子放大點，做起事來就不會畏手畏腳。」溶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漣舟那慌張的臉色，「現在不用你考慮這些，這次出行有很多值得分享的事情，想了解什麼？你先說吧。」
「我也不知道從哪裡問起，」白漣舟鬆了口氣，說道：「從時間上算，您應該是提前很久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並且……還特意拜託羽魑族長來叫我們靈術。您知道來者是誰，什麼時候來、要做什麼，簡單的占星術根本無法獲知的如此詳細。您是怎麼做到的？」
「占星術士每一個占星師的必備本領，高階占星術所需要藉助的東西就不僅僅是星象了。」溶魅耐心解釋道：「占星所以靠的七大行星，都有其相應的本質。太陽散發出光與熱，並用其獨特的軌跡影響著世間萬物，同理其餘行星亦如是。現在你所學的，只是當代占星師喜歡修習的簡單占星術，只是皮毛。」
白漣舟喃喃道：「師父難道會傳言中的……」
「最遠古時期的占星術，才能夠真正預示人間萬物的變化。但是能夠占卜到的程度跟每個占星師的靈力有關係。」溶魅續道：「即便是我，也只能模糊的感受到這類事情的發生，所以提前拿走了詹森·西塞爾的戰書，轉交給了你師娘。這樣說，稍微懂些了嗎？」
白漣舟點點頭，接著問道：「嗯，這個我懂，或許是我現在的靈力太弱，占卜到的東西都是模糊的。」
「那就同一件事多試幾次。」
「我在看那些儲存在帝星師偏殿的書時，發現了一本有關占星魔法研究的書，是前一任帝星師所著。讀完之後，發現自己之前學過的占星知識都只是皮毛，也從來沒有聽您給我講起過.……」
凜夜道：「你是說那本關於四種元素的書嗎？」
「對對對，就是講組成這個世界的四種元素，水、風、火、地，那本書里說，可以同時操縱這四種元素的人，就擁有毀滅世界的能力？」
溶魅聽聞心頭一緊，忙說道：「哪有這樣的事情。」
白漣舟反駁道：「有的！書上還說，這世界上存在有『無屬性者』！」
凜夜一聽來了興趣：「無屬性者？沒有元素屬性的人？」
「對！他們與當代靈術師最大的不同，是擁有靈力迴路，卻沒有任何屬性，和操縱四種元素的人完全相反。」
凜夜托著腮沉思道：「聽你這麼一說，難道在師娘之前，也有人擁有過相類似的靈能？」
「當然有。」溶魅道。
「看來還是我們做徒弟的孤陋寡聞，師父深謀遠慮呀。」凜夜嘿嘿一笑，轉而說道：「不過，我原先整理帝星師手記時，發現一個十分有趣的研究，有關占星術士獨特的召喚魔法。」
「那種能召喚靈獸的魔法嗎？」白漣舟的問題脫口而出。
「你是傻子嗎？是個靈術師都能有自己的靈獸，我們堂堂占星族難道就只能召喚靈獸這麼簡單嗎？」凜夜徹底被白漣舟的蠢萌折服了。
溶魅抬起左手，星點在他手心裡跳動著：「其實這種研究對於早年的占星師來說十分困難，但放到現在而言只是基礎靈術罷了。就比如說我們能夠藉助星辰的力量穿梭在空間之中，這就是占星師的召喚魔法。」
白漣舟張大了嘴巴：「就是您在圖布里克海灣時用的那個靈術嗎？」
「對。跟你舉個例子，上一任占星族族長諜魅，能夠直接在戰場上召喚出骷髏兵或者剛剛戰死的士兵余魂，這些『傀儡』在他的召喚魔法下借屍還魂，重新站起來戰鬥，所以自那次大獲全勝，一段時間內沒有任何勢力敢輕舉妄動。」
溶魅的語氣慢條斯理的，帶著一副嚴肅的學術風範：「直到那位大占星師去世，周圍三個帝國才對我們放鬆了警惕。」
「這位諜魅族長，可以說是擁有最變態的戰爭天賦了，這項靈能運用在戰場上簡直無敵！」白漣舟聽后一陣讚歎，「諜魅族長的靈能叫什麼名字？」
「盜影，盜地獄之影。」
溶魅繼續解釋道：「目前大陸上公認的最強、最適用於大規模領軍作戰的兩項靈能，其一是盜影，也就是咱們占星族召喚魔法的前身；其二，我昨天剛剛見識到了，詹森·西塞爾的『空前領域』。」
「空前.……領域……」白漣舟內心突然燃起一絲悸動。
「那是一種.……怎麼說呢，能夠將任何地貌形態瞬間轉變為適合自身戰鬥環境的能力，」溶魅見白漣舟的表情有些緊張，立馬放緩了語調：「比如他的元素是火，『空前領域』就能將周圍一大片土地直接變為岩漿地帶。」
白漣舟額頭上開始冒起細汗，他的腦海里開始閃動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但是畫面閃過的太快，什麼也看不清楚。
「師弟，你怎麼了？」凜夜伸手摸了摸白漣舟的額頭。
少年渾身一抖，立刻回過神來：「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如果火靈師獲得了這樣的元素加持，還是多恐怖的存在……想想都覺得讓人後怕呢，哈哈。」
溶魅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漣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現在是靈族人，是咱們的盟友，怕什麼？」
「我……我不是害怕，我只是.……突然想明白為什麼水火兩國的大戰會持續三年之久了……」白漣舟渾身一抖，立刻沉下心來回答道：「我剛才在想，這兩種靈能在遠征中能發揮的作用難以估量，若是二者之一誕生在某一勢力之中，那麼哪個國家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挑起戰爭，擴大疆域。格里帝國的野心……」
「你說的沒錯，盜影在時，水帝國軍隊所向披靡。」溶魅將手放了回來，看著少年緊張的小臉發白，內心快要笑開了花，「你很聰明。」
「那麼自諜魅族長去世之後，現在還存不存在『盜影』這麼變態的靈能了？」
「那要看你對『變態』的理解。」
白漣舟的內心躁動難安，動作也變多了起來：「就是.……現在各個帝國已知的靈能之中，有沒有這種一旦亮出來，就會驚艷全場的靈能呢？」
溶魅道：「有，但是沒有最強的靈能，只有最具智慧的靈術師。」
白漣舟連連咋舌：「高深。」
「每個靈術師都會有自己的靈能，比如你師娘，靈力迴路卓越，可以完美的繼承皇魑與聚魂之劍的全部能力。」
「哇，這是從我師父口中說出來的話嗎？這麼久了我還真是頭一次聽你夸人誇得這麼毫不保留的，果然戀愛中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凜夜語氣酸溜溜的，「師娘真是太有福氣了！」
「你閉嘴。」溶魅陰森森地說道。
白漣舟問道：「所以師父，您的靈能究竟是什麼？」
「師父的靈能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還是聽聽我的吧！」凜夜發出十分放肆的笑聲，「我能夠洞察任何事物，可以達到直接確定一個人的靈力上限、破解靈能的程度。嘿嘿，很多人都會隱藏這些東西的.……不過但凡我看見過的，就已經被我摸索得一清二楚了。」
「……說出來也不臉紅。」溶魅道。
「所以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說師父的靈能是什麼啊……」白漣舟攤攤手，彷彿求助一般看著溶魅。
溶魅淺笑道：「你不要被他忽悠了，他那點靈力根本達不到他所描述的那麼誇張。你身體里的靈力迴路還不完整，慢慢你就會知道了。」
「您以後不要拆穿我了！」
「看你表現咯。」溶魅揉了揉凜夜的頭，「你倆過會兒去帝星師偏殿，為師要睡覺。」
「喂——師父！」凜夜憤憤不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