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情種
待溟魍族長走後,白漣舟和凜夜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正殿之中徹徹底底安靜下來,這才想去外面找她敘舊。
隱室的門被打開,熙瑤正站在外面,躲閃的目光中帶著愧疚,有點不敢直視白漣舟的臉。
「又見面了啊。你最近好嗎?」白漣舟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語氣有些尷尬,「啊……不用覺得難過啦,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我從來沒把這些事兒放心上,這不是你的錯。」
熙瑤的目光滾燙,聲音帶著哭腔道:「那天在旅店裡,莫妮卡對你動了殺心,我阻攔不下,還以為你就那樣死了!你後來去哪裡了?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一直找不到你!」
「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嘛,倒是你,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我一直都在擔心你,還跟我的族長溶魅打聽了你的消息,沒想到在這兒能見到你,真好。」白漣舟捏捏熙瑤的臉,笑容里全是寵溺。
「你的.……族長?你不是一點靈力都不會嗎?看樣子,你現在也成為了一位靈使?」熙瑤故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白漣舟故意這樣說,也故意裝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熙瑤問題的樣子,她那一副佯裝不知情的表情早就被他一眼看穿了。
他沒過多介意,心裡只當是熙瑤奉命行事,於是一邊笑著,一邊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啦.……當初咱們在旅店裡聽得那些傳言,居然真的會發生在我身上,哎,只能說世事難料。」
「後來呢?你是跟著溶魅族長來到聖朗德爾的?」
「算是吧,後來格溫德林把我帶到了神秘湖,遇到了我的族長溶魅,他可能是覺得我比較可憐,無家可歸,就把我帶回占星族『收養』了吧,你說對不對呀凜夜!」
凜夜被白漣舟的胳膊肘一頓猛懟,連忙向熙瑤解釋道:「是的, 沒錯。白漣舟不過是我族的准靈使,溶魅族長還沒有親自表態。」
凜夜在心裡暗暗叫苦,他對熙瑤印象本就不好,結果白漣舟跟她聊的熱火朝天,還時不時的跟自己大話,尷尬感油然而生,三番兩次地有了一走了之的衝動。
看著白漣舟微微泛紅的臉,凜夜只覺得師弟的感情太過純真,甚至他本人完全沒注意到,他與熙瑤的身份簡直是天壤之別。
「白漣舟,有件事……」
屋外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白漣舟定睛一看,是羽魑和溶魅。二人結伴而來,像是接幼稚園的孩子放學一樣,各自來王宮帶回自己的靈使。
熙瑤遠遠看著兩位族長到來,匆忙向白漣舟道了句別,轉身離開了。
「怎麼話不說完就走了?喂.……」
正欲與追上去不上兩句,白漣舟只覺胳膊一痛。身邊的凜夜非常大力的抓著自己,激動地說道:「師弟師弟,你快看,咱們師父身邊那個漂亮的女靈術師!」
白漣舟定睛一看,語氣詫異道:「那是靈族族長羽魑,你不認識她?」
凜夜瞪著一雙英氣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我見過,只不過,今天剛知道名字。師弟,你之前不是說……見過師父喜歡的女孩子嗎?」
白漣舟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哦!原來咱們師父偷看了這麼多年的姑娘就是她呀!」
「少嘴貧。」凜夜忍不住露出一個壞笑:「這算是.……領回家了嗎?」
溶魅和羽魑二人已然走到面前,白漣舟連忙捂住凜夜的嘴,乖巧道:「師父好,羽魑族長好。」
凜夜一把推開白漣舟的手,叫道:「師父好,師娘好!」 ……
這是白漣舟第一次見到溶魅臉上出現那樣陰森恐怖的表情。
「想必,這位就是帝星師凜夜了吧.……」羽魑掩面輕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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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聖朗德爾不屬於北方城市,接近正午的陽光將喧鬧的城市照得溫暖,但春天的風仍舊帶著不輕的寒意。
白漣舟此時卻只穿著一件薄襯衫走在凜夜身後,胸前懷抱的外套里裹著三五本有關水靈術和占星秘法的典籍,每本都有字典般厚重,讓少年有些吃力。
此時的溶魅又回到了儒雅隨和的神情,饒有興趣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但沒等翻幾頁,他便眉頭緊鎖,連連嘆氣。
這樣奇怪的表情立馬吸引了白漣舟的注意。他湊過去,看到的卻都是用現代語言難以解釋的咒術和陣法,立馬一頭霧水。
溶魅一本一本的翻看了一遍,雖說其他幾本書沒有第一本那麼深奧難懂,但也不能算是簡單通俗。
凜夜摸摸自己被打腫的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師父,您看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別嘆氣了……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身體沒人替嘛。」
「.……」溶魅抱著手臂又嘆了口氣。
「凜夜,這些書是你讓白漣舟看的?」羽魑驚詫地問道。
凜夜點點頭道:「有幾本是他自己挑的,不過經過我篩選,就留下了這些。師……羽魑族長,您瞧這本,雖然有點舊了,但在我爹的貨攤上,這可是搶手貨,很多人都出高價買呢!」
「那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溶魅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也沒多久呀師父,大概十年前吧.……」凜夜躲在羽魑身邊,生怕溶魅敲他似的,小心翼翼的從中挑出一本,「你看,這本書裡面講的很詳細,關於靈力世界和各具特色的靈能,從歷史的角度分析……」
「行,那就只留下這本,其他的明天都還回去吧。」溶魅見給白漣舟的外套攤在大殿正中的圓桌上,單獨挑出凜夜講的那本放在一邊。
白漣舟不舍的望著被奪走的書本,道:「哎,師父,您總得讓我看看這幾本書里的內容吧.……」
溶魅說話總是言簡意賅,帶著點說教的語氣:「靈術這門學問,對於學習者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言傳身教,這些天你們不要走動,我親自教。」
「既然這樣的話,我可以過來嗎?」羽魑笑著問道,一雙眸子啜著滿滿的溫柔。
「當然,羽魑族長願意過來再好不過。」溶魅含著笑意說道。
凜夜懵懵地問:「師父,我還留下來幹什麼?」
見白漣舟的表情也有些困惑,溶魅不慌不忙的說道:「白漣舟還沒有自己的武器和靈獸,他之前學的靈術比起我們正統的占星術有偏頗,我希望能夠重新將大廈推倒再建,沒有羽魑族長和你的幫助,我自己也沒有合適的思路。」
「終於輪到我派上用場了?」凜夜激動道。
「對,你也跟著學習。」
「哇師父,我還以為有羽魑族長幫助,您就不需要我了呢。之前你總嫌我礙手礙腳的,」凜夜嘟噥著,「我看啊,師父這次就是色慾熏心,心眼小,不想跟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呆在一起了唄.……」
「你幾歲了?這麼幼稚。」溶魅佯裝惱怒的瞪了凜夜一眼。
凜夜抱著胳膊,一臉壞笑的看著溶魅,「嘿嘿.……師父,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是去做我的帝星師吧,您不是一直想要和羽魑族長單獨在一起嗎?上次師娘送來的紅豆糕……您可是吃的一塊不剩,之前我怎麼沒見你這麼喜歡甜點啊?」
「你很了解我?」溶魅冷冰冰地看著快要蹦起來的凜夜。
凜夜學著溶魅的語氣,聲音低沉地說道:「『糕點這東西,就是糖和米粉混合在一起,尤其是配上紅豆,甜的掉牙,有什麼好吃的。』師父,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你上次就是這麼說的!」
「……那是你廚藝欠佳。」溶魅輕咳一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好啦好啦,下次我再帶些別的來,凜夜,你就別拿你師父開玩笑了。」羽魑只淺淺的笑著,柔聲細語道:「平時也沒什麼事,如果能幫到忙的話我會儘早過來的。這樣我也算白漣舟的半個師父,以後也就不能說是開小灶了。」
「哪裡的話.……羽魑族長能做我第二個師父,是我的榮幸。」白漣舟連忙擺手。
「你……」
溶魅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凜夜的哈哈大笑堵了回去:「不是師父,是師娘啊!」
溶魅眼神一黯,待凜夜鬧夠了,便正色問白漣舟道:「之前你向羽魑族長問過有關星星的問題?」
「是的,啊.……不過羽魑族長也不知道,我還想找機會再問您來著。」白漣舟小臉一白,心想著溶魅族長果然事實瞭然於胸,立馬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不是故意……」
「不用這麼緊張。」溶魅輕笑兩聲,語速慢條斯理的,「兩種情況,第一是幻術作用,看到的都是假象,並非事實;第二種就是神力改動星象,使未來所有事情發生變化。但是這需要十分強大的靈力支撐,除了創世神之外,沒人能做到用靈力改變星星的位置。」
照溟魍族長的說法,溶魅之前應該是幻術族的靈使。白漣舟托著下巴認真說道:「那師父是第一種咯……」
溶魅有些摸不準白漣舟是在試探還是思考,只道:「你可以查查書,看我說的事情是否為真。」
「不用啦,師父,你說的都對。」白漣舟搖搖頭,突然想到什麼,一個轉頭向凜夜吐了吐舌頭,「原來你也是騙我的啊凜夜,只是幻術而已,早晚我也可以!到時候我變得張牙舞爪三頭六臂,半夜起來嚇唬你。」
凜夜一拍桌子,道:「不忽悠你一下你哪裡肯罷休啊!你這小子,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歪門邪術……」
「你那才是歪門邪術呢,我只不過就是跟你打聽了一下鎮世……」白漣舟脫口而出,心知不妙,立馬轉頭看溶魅的臉色。
「有些靈能的能力,只不過是一傳十十傳百,後人賦予了他神話色彩,其本質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神通廣大。」溶魅沒有表現出不悅,反而是很鎮定地回答道:「據我了解,鎮世決也做不到這一點。」
白漣舟似信不信的點點頭,不言一語。
凜夜在旁靜靜觀望著,沉了半晌問:「怎麼話題突然間這麼嚴肅?哎,師弟,我一直沒問你,你到底為什麼執著於『鎮世決』啊,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的?」
「我……」
羽魑輕輕一笑,小臉上泛起頑皮的紅暈:「想來這時候格溫德林也快回來了,我先回去,等明日早些過來可好?」
溶魅的笑容如同陳年老酒般醇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