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申屠衫思索片刻,猶豫開口:「不對啊,接吻為什麼會嘴疼呢?要不我們再試試?」
「……還是別了,你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季聽無語的拒絕,為了防止他再亂想,趕緊從床上跳了下去,「去吃飯吧,我餓了。」
「哦,那走吧。」申屠衫一聽她餓了,立刻把剛才想的事給忘了。
季聽鬆了口氣,主動朝他伸出手,申屠衫歡喜的抓住,笑意幾乎要從眼角滴出來。季聽哭笑不得:「就這麼高興嗎?」
「對啊,超高興的。」申屠衫說著,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一起到餐桌前坐下。
由於季聽昨天裝病騙了所有人,廚房今天早上給的清粥小菜,昨天已經喝過粥的季聽頓時沒了胃口,瞄了申屠衫一眼后猶豫要不要騙他帶自己去吃小籠包。結果還沒想好,他就先開口了:「又是粥,你昨天腸胃不舒服嗎?」
「……沒有,吃吧。」之前就已經糊弄申屠衫一回了,這回就不糊弄了吧,反正也就一頓飯的事。
季聽說著,讓他陪自己坐下,順手給他剝了個雞蛋。申屠衫拿著雞蛋感動的看著她,半晌鄭重的抽了一張紙巾,把雞蛋放在了上面。
季聽眼皮跳了一下:「你要幹什麼?」
「你第一次給我剝雞蛋,我要珍藏起來。」申屠衫一本正經的回答。
季聽:「……你給我吃了,不準糟蹋食物。」
申屠衫不願意,但被季聽盯了片刻后還是妥協了,不太情願的放棄了把雞蛋包起來的想法,一口一口的給吃乾淨了。
季聽這才沒找他麻煩,好笑的開口:「喜歡的話,我天天給你剝。」
「剝什麼?」他的聲音沉穩下來。
季聽眨了一下眼睛:「剝雞蛋……你們這麼頻繁的切換,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呢?」
「可能是剛確定關係,都太想跟你相處吧。」申屠翌垂眸看向盤中雞蛋,沉默一瞬后遞給她一個。
季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沒有伸手接:「幹嘛?我已經吃過一個了。」
「我也要。」
「……」行吧。
如果是那幾個,季聽可能就直接拒絕了,但跟申屠翌,關係說起來真沒熟到那一步,雖然倆人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可她在面對她時,還是忍不住拘謹。
一個圓滾滾的雞蛋剝出來,季聽放到了他的盤子里,申屠翌看她一眼,一口一口把雞蛋吃完了。
季聽輕輕呼了口氣,繼續吃自己的飯,申屠翌從頭到尾沒有打擾她,只是在吃完飯之後朝她伸出手:「出去走走吧。」
「去哪?」季聽吃飽了只想躺著。
「昨天不是嫉妒余甜能去摘野草莓嗎?我現在帶你去摘。」
「……」合著他昨天看出來了啊,那還裝什麼裝。
季聽默默和他對視片刻,突然覺得出去走走也挺好,於是乾脆的站了起來:「走吧。」
申屠翌目光落在自己懸空的手上,不贊同的皺起眉頭。季聽也注意到了,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么。」
「要我證明一下,你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嗎?」申屠翌目光沉沉的看向她。
季聽心中一凜,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證明方式是什麼,於是聽話的牽住了他的手。當手被他整個牽住,季聽心裡突然一陣踏實:「野草莓在哪?我們需要準備一下嗎?」
「去換雙舒服的鞋,我在樓下等你。」申屠翌說完眼睛睏倦的頓了頓,看著她額間碎發,伸手輕輕觸了一下。
季聽下意識的要躲,但想到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生生給忍住了。她細微的反應沒躲過申屠翌的眼睛,他蹙了一下眉,平靜的將手收了回來。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過來了。」季聽說完就往樓上去了,申屠翌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這才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就在剛才,這裡碰到了她的碎發,而她似乎不太喜歡。
她對小寺他們肯定不是這樣,多少次切換人格時,都能撞見她與其他人毫無障礙的親密,可面對他時卻總是拘著。可能是因為她喜歡的是申屠川,而自己只是申屠翌吧。
季聽不知道自己條件反射的一躲,引來申屠翌多少心思,飛快的上樓換了運動服和氣墊鞋后,就小跑著往樓下去,很快就回到了他身邊:「我準備好了,出發吧。」
「去哪啊?」他懶洋洋的問著,伸出手指勾住了她衛衣上的細繩。
季聽頓了一下,頭疼的看著他:「我再問一遍,你們這麼頻繁的切換,真的沒有問題嗎?」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申屠邇打了個哈欠,俯身將下巴擱在了她頭上,「剛才是大哥吧,你們打算去哪?」
「上山摘野草莓……你給我站好,腦袋怎麼這麼重。」季聽不滿身高被這麼壓制。
申屠邇閉著眼睛輕笑一聲:「我就是想這麼靠著你,不行嗎?」
「不行,起來。」季聽伸手去推他,推了兩下沒推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申屠邇這才站直身體,盯著她看了片刻后突然道:「也對我好點嘛季老師,剛才老三炫耀你給他剝了雞蛋,現在你又要跟大哥去約會,我只是想挨著你也不行嗎?」
他聲音雖然如往常一樣,可季聽還是敏銳的聽到了一絲低落。她心頭彷彿被小針扎了一下,雖然不疼,可總是酸酸麻麻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哪捨得對你不好……算了,你靠著我吧,想靠多久都行,真拿你沒辦法。」她一邊說一邊拿著他的手,叫他挽住了自己的胳膊,臉上漸漸泛起熱度。
申屠邇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快笑意隱匿,更加低落的看著她:「你不用勉強的,我知道我不如小寺他們重要,是我不該提。」
「……你夠了啊,演上癮了是不是,想要什麼直接說就行,我能配合肯定配合,不準再給我裝可憐。」季聽說著,捏住了他的嘴,英俊的男人立刻變成了扁嘴鴨。
申屠邇再控制不住笑了起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太了解你了。」季聽輕哼一聲,猶豫一下又抱住了他的腰。
申屠邇被她的主動嚇了一跳,兩隻胳膊都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架在空中的姿勢相當僵硬。
「我最喜歡你了,別吃醋。」季聽小聲道。
申屠邇的目光柔和下來:「不是說了,都是演的嗎?」
「那又怎麼樣,我還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你了?」這人一副風流樣,偏偏心思又細,她又怎麼聽不出來,玩笑中偷偷藏著的那一點委屈。
申屠邇頓了一下,笑著回抱住她:「季老師,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你這句話我都聽膩了,還有別的嗎?」季聽從他懷裡退出來。
申屠邇思索一下,輕笑:「你先給我剝個雞蛋,我就跟你說別的。」
「……還吃啊?」季聽一臉無語,但看到他堅定的表情后,嘆息一聲去廚房拿了個雞蛋,要剝時想了想,又往兜里揣了一個。
等她出來把雞蛋遞給申屠邇,他吃完后總算滿足了:「季老師太好了,簡直叫人想立刻壓到床上生孩子。」
「……你還是別說話了。」就不該給他剝雞蛋。
申屠邇輕笑一聲換了話題:「你衣服都換好了,不出門太可惜了,可是我不想去摘野草莓,帶你去約會吧。」
「約什麼會?」季聽剛問完,就被他牽著往外走去。
申屠邇聲音里滿是愉悅:「帶你去兜風。」
「先說好,不準去比賽,就算是要比,也不準挑那種危險的不正規的。」季聽知道他喜歡摩托車,不願徹底拘束他的愛好,但也不想他每次都渾身是傷。
申屠邇帶她到車庫,拿了頭盔幫她戴,一邊戴一邊開口:「不會的,以前喜歡危險,現在更喜歡季老師,所以為了季老師,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危險。」
……這男人的情話真是該死的迷人。
等頭盔戴好,申屠邇長腿一跨騎在了摩托車上,聲音從頭盔中悶悶傳來:「季老師,上車。」
季聽笑著坐上車,以為他又會像之前那樣冒失,不等她坐好就開走,於是坐下的瞬間立刻抓住了他的腰,結果這人摩托車遲遲沒有動。
「坐好了嗎季老師?抱住我的腰,這樣比較安全。」申屠邇耐心囑咐。
「……」合著之前不是不知道體貼,只是沒那麼喜歡她,所以顧不上而已。季聽好氣又好笑的抱住他,回過味后則覺出絲絲的甜。
摩托車疾馳在路上,兩邊的風景彷彿被風往後吹的一樣,又快又狠的掠過。申屠邇載著季聽,雖然速度還是快了些,可開得卻又平又穩,季聽也因此感受到了疾馳的樂趣。
兩個人一路經過田野、江邊,最後到一處公園停下。申屠邇牽著她的手,慢悠悠的在公園裡散步,只是一直忍不住打哈欠。
「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季聽凝眉。
申屠邇微微搖頭:「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老三,他應該沒好好休息吧。」
「等會兒找個地方睡一覺吧,你現在的狀態看著太不行了。」季聽一臉擔憂,有點後悔讓他騎摩托車了,他困成這樣剛才還開得那麼快,真是夠危險的。
申屠邇眼皮沉沉:「可是我想約會。」
「都困成這樣了,去夢裡約吧。」季聽無語。
申屠邇頓了一下,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你確定?先說好,我夢裡的你可都是從來不穿衣服的。」
「……」她就不該搭理他。
申屠邇笑笑,怕真的惹毛了季聽,於是乖乖答應休息一下了。
兩個人找了一處被樹蔭遮蓋的長椅,季聽到椅子邊上坐下,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過來吧,睡一下。」
「好。」申屠邇說著,順從的枕在她的腿上,雖然這『床』實在是不舒服,可由於枕頭太軟,他很快就睡著了。
季聽看著他沉靜的睡顏,心裡隱隱的不安,總覺得他今天的困意有點不太對,之前他不是沒熬過夜,可哪天也沒見困成這樣過。
他枕著她的腿睡了許久,一直到感覺餓了,才緩緩睜開眼睛:「聽聽……」
「小寺,醒啦。」季聽對他們這種切換頻率已經習慣了,見他醒了就叫他起來,自己捶了捶自己發麻的腿。
申屠寺揉了揉眼睛,清醒之後開口:「餓了,現在是幾點?」
「剛好是中午了,這旁邊有個商場,我們去吃飯吧。」季聽溫柔道,見他點頭后又問,「你想吃什麼?」
申屠寺頓了一下:「水煮蛋。」
「……」
「你親手剝皮那種。」他又強調一句。
「……」她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訓申屠衫那個大嘴巴才行。
最終申屠寺如願吃到了水煮蛋,心情也好了起來,倆人還一起到商場四樓的電影院看了場電影,看的過程中申屠寺沒忍住,做賊一樣在她唇角親了親。
季聽斜了他一眼,趁別人沒注意又親了回去,申屠寺的臉爆紅,唇角卻非常滿足的揚著,對和她偷偷做這件事充滿了隱秘的歡喜。然而這份喜悅沒維持多久,他就直接睡了過去,季聽看一眼他熟睡的模樣,心裡嘆息一聲。
再次醒來就是申屠翌了,她像是找到了可以商量的人,急忙把這件事告訴他。申屠翌聽得眉頭直皺,最終跟季聽去了趟醫院。
檢查結果沒有任何異常,申屠翌微微放鬆:「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我今天讓他們老實點別出來,夜裡我來睡,好好休息一晚就好了。」
「……那就先這樣吧。」季聽其實想讓他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可想到他對心理醫生的排斥,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決定再等一晚上看看。
兩個人最終還是去了山上摘野草莓,結果轉了一大圈都沒看到什麼東西,兩個人坐在山林中橫斷在地上的枯木上,沉默許久之後季聽先一步開口:「我剛才上網搜了一下,野草莓是六到八月結果兒,這都快十月了。」
「……嗯。」申屠翌難得有些窘迫。
他之前只是為了把余甜糊弄走,就隨口說了一句,季聽想來了才放在心上,結果卻忘了最重要的一步,查野草莓的生長周期。
「我之前真的見過,這一片,結了很多。」申屠翌說著,指向前面一片草地。
季聽配合的點了點頭:「嗯,那我們等下次再來吧。」
下次就是將近一年以後了,申屠翌心頭微動,目光沉靜如水。
他突然安靜下來,季聽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我們回家?」
「嗯。」申屠翌說完,主動牽住了她的手,將她軟軟的小手整個都包裹起來。
季聽看一眼他們十指相扣的地方,不知為何臉有些熱了,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往外走。他們此時在的地方,是偏離公路的叢木里,路上許多小石子磕磕絆絆的,來的時候還不顯,回去的時候季聽覺得很麻煩。
申屠翌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耐,頓了一下后停了下來,單膝背對她跪在地上:「上來。」
季聽愣了一下,盯著他的後背看了半晌,才意識到是要背她。
「快點。」申屠翌催促。
季聽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的趴到了他身上,他把住了她的腿彎,輕輕鬆鬆就站了起來,穩步朝前走。
季聽貼在他後背上,近得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還覺得我陌生嗎?」申屠翌突然問。
季聽頓了頓,隨後放鬆抱住了他的脖頸,誠實的回答:「有點。」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覺得你有點嚴肅,總怕惹你生氣。」季聽緩緩開口。
申屠翌『嗯』了一聲,半晌淡淡道:「別怕。」
「嗯?」
「我不生氣。」
「……哦。」季聽應了一聲,突然笑了起來,等他到路邊時從他身上跳下來,繞到他身前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申屠翌喉結微動,攬住她的腰吻了過去,季聽順從的閉上眼睛,一吻結束后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她喘息著睜開眼睛,剛好看到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疲憊。
她喉嚨動了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生氣嗎?」
「嗯。」
「……那,你可以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嗎?」季聽緊張的提出,見他沒有反應,急忙補充一句,「我就是有點擔心你的狀態,你今天一直不太對……不對,說起來你最近都不怎麼對,以前人格切換得還有規律可言,可最近連你們自己都沒辦法控制了,我真的不太放心。」
申屠翌沉默許久,在季聽越來越緊張的目光中終於開口了:「不生氣,不去。」
「……」
季聽瞬間無言,看著他面色如常的牽住自己的手,慢慢的朝外走去,她猶豫著還想再勸,結果還沒開口,身邊人就朝地面栽去。
「申屠翌!」
……
申屠邇醒來的時候,入眼一片白,接著就是季聽緊張的臉,而她身後則是申屠家的醫療團隊。他皺了一下眉:「我怎麼了?」
「你昏過去了。」季聽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申屠邇還要再問,心理醫生就進來了,看到他后微微頷首:「抱歉申屠先生,事發突然,未經你的允許,我給你做了大腦檢測。」
申屠邇沉默一瞬:「難怪我身體不太對,用麻藥了?」
「哪裡不對?」季聽立刻緊張了。
申屠邇剛要說話,目光就空洞一瞬,接著便是驚恐的看著她:「我生病了嗎?」
「……嗯,一點小病,沒事的。」季聽安慰他。
申屠衫看了眼心理醫生,不由得往後縮了一下:「為什麼他在這裡,難道不是身體病了,是我們幾個?」
「乖,沒事的,醫生剛做完檢查,現在正要說結果。」季聽放柔了聲音,剛說完他的表情就再次變了。
重複了幾次后,最終還是停留在申屠翌這個人格上,季聽把事情解釋一遍后,他冷眼看向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表情嚴肅,半晌將結果遞了過去:「申屠先生,你的大腦活躍度超出正常人太多,應該是人格頻繁切換的原因,您是什麼時候開始一天切換兩次或兩次以上的?」
申屠翌不語,季聽替他答了:「應該也有小几個月了,怎麼了醫生?」
「大腦活躍度太高,長期這麼下去,恐怕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輕則智力下降行動遲緩,重則腦死亡。」
季聽怔怔的看著心理醫生,腦子裡循環他的話,卻遲遲無法理解。
在她愣神的時候,申屠翌淡淡問:「有什麼解決辦法?」
「這種情況世界上只有兩三例,治療方面的話,藥物治療成功的概率不大,想要根治還是需要通過深度催眠,融合人格或者……消除多餘人格。」心理醫生說完,忍不住嘆了聲氣。
治療不難,難的是一般人格分裂患者,鮮少有不想徹底根治的,只有眼前這人,將其他人格當成親兄弟,恐怕寧願選擇死亡,也不捨得消除多餘人格,至於融合人格……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融合人格難度極大,在深度治療中經常會出現人格死亡。」申屠翌沉聲道。
季聽心臟一縮,不由得看向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勸慰:「還是有成功的案例的。」
「成功?成功之後呢?我們四個變成了一個人,那我們四個本身,還算得上存在嗎?」申屠翌目光冰冷。
心理醫生立刻回答:「當然存在,你們的記憶也會融合,會徹底變成一個人……」
「藥物治療吧,我會叮囑他們三個,平時不要經常出來。」申屠翌打斷他的話。
心理醫生再次嘆息一聲,叫上其他醫生一起出去了。
病房裡瞬間只剩下季聽和申屠翌兩個人,安靜得彷彿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季聽凝眉看了他許久,才嘗試勸慰:「藥物也能治療成功的,雖然概率不高,但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申屠翌指尖動了一下,半晌垂眸道:「謝謝。」
季聽沒有問他謝什麼,只是安慰的和他十指相扣。她知道這人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拿另外三個冒險,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勸,只祈禱著在他出事之前,這個世界能儘快成功,這樣他也就不用受太大的罪了。
「你睡了好久,該餓了吧,我叫人送點東西過來吧?」季聽看向他的眼睛,就看到他的眼眸空洞一瞬,申屠寺出來了。
又是一波解釋,解釋完申屠衫又出來了,等到護士送了葯過來、他吃完之後才算穩定下來。
申屠邇出來后,兩個小時都沒切換人格,季聽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了。申屠邇含笑看著她:「季老師,反正大哥也說了藥物治療,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回家吧。」
「也好,我去跟醫生說一聲,我們這就回去。」季聽起身。
「去哪?」他困惑的問。
季聽頓了一下,乾巴巴的笑了一聲:「帶衫衫回家。」
「真的嗎?」申屠衫驚喜,「那就太好了,我真不想在醫院待著,趕緊走趕緊走。」
季聽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把人帶回家了。
這日起申屠翌便定了吃藥的時間,不管誰在那個時間出現,都要遵從安排吃藥。這回估計是他把嚴重性說清楚了,就連申屠衫這個嬌氣的,在吃藥的時候都連眉頭沒皺一下。
季聽看著他們努力,心裡總是感到不安,好在他們謹遵醫囑按時吃藥後,癥狀似乎減輕了不少。
「今天加上你,只切換了三次,值得表揚。」季聽說著,捏了申屠邇的臉一下。
申屠邇失笑:「沒大沒小,誰准你捏我的?」
「我這不是捏小寺和衫衫習慣了么。」季聽吐了一下舌頭。
申屠邇嗤了一聲,拖著她到沙發上坐下:「也得虧是我,如果是大哥的話,你肯定是要挨罵的。」
「阿翌才不罵我。」季聽不服氣。
「阿姨?你這是什麼鬼稱呼。」申屠邇嘲笑。
季聽斜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了。申屠邇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把她拖到了腿上:「這幾天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的是你才對吧,還很困嗎?」季聽終於流露出一點擔憂。
申屠邇掩下眼中疲憊:「還好,沒有特別困。」
「你和阿翌還好,小寺跟衫衫他們,一切換出來就在睡覺,整個人都懨懨的。」季聽嘆了聲氣。
申屠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安慰的拍著她的後背,半晌突然道歉:「對不起。」
「跟我道什麼歉?」季聽失笑。
申屠邇不語,只是將額頭抵在了她的肩頸上,半晌輕輕吸了一口氣,如一隻大貓般慵懶。季聽安慰的抱著他,安靜片刻后他坐直了身體:「申屠邇跟你撒嬌了?」
「……嗯。」又切換了。
申屠翌按了按太陽穴,眉頭皺了起來:「頭有點疼,他們又沒好好休息是嗎?」
季聽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好好休息了,也好好吃藥了,但今天還是切換了四次。」
「跟之前比好多了,看來藥物是有用的。」申屠翌說完,伸手將她眉間褶皺撫平。
季聽抿唇,半晌小心提議:「不如就做融合吧,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關係,我會解決的。」申屠翌安慰道。
季聽知道勸不了他,也只能放棄,只能指望他能成為能被藥物治癒的幸運兒。又或者努力讓他開心起來,讓這個世界能快些結束。
「有點困,陪我睡會兒嗎?」申屠翌邀請。
季聽笑笑,朝他伸出手。申屠翌眉頭揚了一下,最後沒有去牽她的手,而是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徑直朝樓上走去。
當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申屠翌放鬆下來,將季聽抱在懷裡閉上眼睛休息,沉默許久后輕聲安慰:「會沒事的。」
「嗯。」
他說話總是很有說服力,於是季聽也就真的信的,畢竟這裡是小說世界,是處處都有奇迹發生的地方。
然而老天這回似乎沒有跟他們站到一邊,哪怕按時吃藥儘可能多的休息,他還是越來越疲憊,甚至偶爾開始忘事,偶爾一個小時內切換幾次,每個人格臉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茫然。
季聽在一旁看得心疼,可每次勸說都會被不露聲色的拒絕,到最後更是連醫院都拒絕去了。
季聽心裡越來越急迫,每天都寸步不離的陪著,嘗試用各種辦法讓幾個人格開心,只想在他們損傷之前讓任務成功,這樣他們也就不用再忍受即將到來的痛苦。
可惜想得挺好,事實卻不盡人意,他們以前都各有執念苦楚,如今更是即將面臨人生劫難,會覺得開心才怪。她在屢屢失敗之後,也開始經常發獃了。
申屠邇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到底什麼都沒跟她說。
這天早上,她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登時心裡急了起來,衝出去就開始找人,在別墅找了一圈后又去了後山,沒發現人後才想起來打電話,又急忙沖回來打電話找人。
好在電話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了:「季老師早上好呀。」
「你去哪了?」季聽太過著急,語氣也有點不好了。
申屠邇並不在意:「在外面呢,早上睡醒那個是申屠衫,他說給你留簡訊了,你沒看到嗎?」
季聽愣了一下,翻了一下手機,果然看到一條簡訊,說他要出去走走。
「他現在這狀態能出去嗎?既然切換到你了,為什麼不直接回來?」季聽皺眉。
申屠邇輕笑一聲:「我也悶啊,放心吧,今早出來的時候吃了兩倍的葯,暫時換不回去的。」
「那葯是長期吃的,你現在怎麼可以加量?」季聽不悅。
申屠邇低低的討好,剛說了兩句話,手機那邊就傳來一個男聲:「申屠先生,這是同意書……」
「什麼?」季聽沒聽太清,「那邊是誰?」
申屠邇頓了一下:「送咖啡的,怎麼了?」
「……你還有空喝咖啡啊,趕緊回來吧,不然我就去找你了,記得坐出租,別自己開車。」季聽不忘叮囑。
申屠邇愉快的答應了。季聽掛了電話,就到別墅門口等著了,最後等到了申屠寺,他精神看起來不錯,看到季聽后遠遠的揮手:「聽聽!」
「快過來。」看著他愉悅的樣子,季聽也跟著高興了點。
申屠寺跑到她身邊:「我剛才吃了葯,可以維持好長一段時間,我們去約會吧?」
「你二哥已經吃了葯了,你怎麼還吃?」季聽皺眉。
申屠寺笑笑:「偶爾吃一次,也沒關係嘛。」
「以後不準了,一次也不準。」季聽嚴肅教訓。
申屠寺順從的答應了:「那……你可以跟我去約會嗎?就一會兒。」
「你想怎麼約會?」季聽含笑問。
申屠寺立刻回答:「我想去遊樂園,我之前在學校,那些人談戀愛都是去遊樂園,你可以陪我去嗎?」
「當然。」季聽笑笑,牽住了他的手。
申屠寺臉微微一紅,在她唇角偷親一下后就拉著她走了。
或許是吃藥太多的原因,在季聽和申屠寺約會的幾個小時里,都沒有切換人格的事發生。兩個人在早上無人的遊樂園裡瘋玩三個多小時,最後癱在遊樂園的草坪上。
「真好啊,真想就這麼下去。」申屠寺感慨一句,眼底滿是傷感。
季聽以為他在想自己的病情,不由得沉默下來。申屠寺收斂情緒,微笑的看向她:「聽聽,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不用我刻意記著。」季聽溫柔的抓住他的手。
申屠寺眼眶瞬間紅了,他慌亂的別開臉,正當局促時眼神突然變了。
「到我了嗎?」他一臉興奮的扭頭看向季聽。
季聽面上失笑,心臟卻緩緩下沉:「衫衫,你出來啦?」
「小寺真討厭,害我等這麼久,」申屠衫說著,往嘴裡扔兩個葯咽了下去,「可算等到我跟你約會了。」
「你怎麼也吃藥?」季聽看他吃東西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意識到他也吃了治療用的藥物,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這葯正常量是一天兩片,他們加起來吃多少了?
申屠衫揚起下巴:「因為我也想跟聽聽約會,所以只能這樣做了。」
季聽不認同的看著他。
申屠衫推著她往外走:「快點嘛,時間不等人,我太想穿女裝了,我們兩個穿漂亮裙子去湖邊拍照吧。」
「……」
申屠寺的願望已經夠樸素了,沒想到這位的更誇張,只是穿個裙子而已。季聽無奈的答應了他,親自帶他去商場買了一套長裙,又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換好,倆人開車到別墅附近的湖邊約會。
這邊雖然人比較少,可也不是清場狀態,申屠衫一反往常怕被發現的樣子,穿著裙子張揚的走來走去。他本就皮膚白皙,加上外套擋住了肌肉,以及長發淡妝的女神模樣,當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季聽把這隻孔雀抓到人少的地方坐下:「你就不怕被你大哥發現啊。」
「我才不怕,我就要這麼穿。」申屠衫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季聽捏了一下他的臉,申屠衫當即不滿了:「別把我粉底捏掉了。」
「……哦。」季聽看著他認真的補妝,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的眼光真的被申屠衫養奇異了,竟然覺得她的女裝大佬男友特別可愛,連補妝都那麼可愛。
申屠衫補完妝,一臉期待的看著她:「我們待會兒拍完照片,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我長這麼好看,早就不想藏著掖著了。」
季聽含笑看著他的臉,漸漸的心臟彷彿被攥住了一般,只是她面上絲毫不顯:「好啊,我們一起去。」
可惜她在答應后,他的眼神就變了,然後就默默看向自己身上,半晌不由得捂住了眼睛:「老三這傢伙,我就不該把他放出來。」
「你是不是也要吃藥維持了?」季聽笑不出來了。
申屠邇看她一眼,突然勾起唇角:「不吃,待會兒大哥就要出來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弄掉。」
他說完轉身去了男洗手間,不多會兒就清清爽爽的出來了。
「走吧。」他朝季聽招手。
季聽跟了過去:「去哪?」
「上車再說。」他說完,從季聽手裡拿走鑰匙,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季聽大驚,急忙過去敲車窗:「你下來,你現在這狀態不能開車!」且不說頻繁切換人格時會有空白時間,申屠寺更是不會開車,這個時候他哪能摸方向盤。
「沒事,你先上來,」申屠邇說完見她還是不肯動,不由得眯起眼睛,「再不上來,我可就自己走了啊。」
他話音未落,季聽就皺著眉頭繞到副駕駛那邊上車了,還把車門摔得咣當一聲。
申屠邇笑笑,一腳油門開向了回家的路,季聽始終提心弔膽,在看到路上沒車后稍微放鬆了些。
快到家時,申屠邇突然停了下來,沉默的看著前方的路。季聽抿唇,心臟生生的疼。
「你知道吧,再這樣下去,可能我們誰都活不了。」申屠邇開口了。
季聽指尖一顫,聲音還算平靜:「所以你和衫衫小寺他們想做融合對嗎?今天他們這麼反常,也是因為做融合的事。」
申屠邇輕笑:「我就知道,季老師最聰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要融合了!下章大結局!這個世界好像男配偏執的一面沒有太表現出來,主要還是偏好玩的那種,下個世界看來得加點料了。(本章節病理知識純屬胡說八道么么噠,為表歉意發100紅包)
『沒人疼的兇殘小可憐』怎麼樣,男配是被校園欺凌的天才,但由於情感缺失,從來不將這些欺負看在眼裡,直到那些壞學生欺負了他在這個世界唯一喜歡的聽聽,然後那些人就各種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聽:隔壁罵我的那個張某某被花盆砸進重症監護室了,不會是你乾的吧?
男配弱小可憐臉:我沒有
聽:也是,你這麼小白菜,肯定不是那種殘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