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就說這人大清早怎麼想起看這種書了,合著是準備改變策略了。

  季聽嘴角抽了抽,沉默一瞬嘆息:「少爺,你那點錢留著自己花吧,不用給我買東西……至於咱們之前的討論,我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您這款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要是再糾結這件事,我就要辭職了。」

  原他吃住都在家裡,幾乎不出門,家裡從來沒有給他過生活費,他現在里那點錢,估計還是母親去世前留下的。她既然沒打算跟他真有點什麼,就不會要他的東西……嗯,先前那十萬塊不算,那是純粹的主僕情。

  「出去。」申屠川一聽她又提辭職,臉當即拉了下來。

  季聽瞄他一眼,故意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叨叨:「看吧看吧,就這種誰會喜歡啊。」

  話音剛落,餘光就瞄到他拿起了抱枕,季聽趕緊跑出門,把門帶上的瞬間,聽到門上發出一聲輕響,一聽就知道是枕頭砸的。

  季聽嘖了一聲,轉身下樓了。

  或許是怕她辭職,申屠川果然不再提給她買鑽石的事,兩個人又恢復成以前的生活……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某次吃完飯,季聽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少爺你說啥?」

  申屠川站在廚房門口,涼涼的看她一眼:「我洗碗。」

  「不、不用了吧。」季聽都嚇到結巴了,一看他里的書,好么,還拿著那本奇奇怪怪的書呢。

  ……自打這人跟自己說了那句做他的女人後,好像他腦子就不太好了,又或者腦子一直不好,只不過先前沒有暴露。季聽一想到這個蠢萌男配要跟黑心男主斗,頓時抑鬱了。

  申屠川不耐煩:「出去。」

  「好的。」既然他願意幫忙,那她也沒必要拒絕,按照這個趨勢,他就算不被顧值毒死,也早晚有一天要被趕出去,現在多學點技能也好,將來有一天還能自力更生。

  難得不用刷碗,她去客廳沙發上躺下,正準備拿包薯片吃,就聽到廚房一陣噼里啪啦。

  季聽:「……」

  十秒鐘后,申屠川從廚房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記得買新碗。」

  「……哦。」

  然而一次失敗不能阻止申屠川,他開始嘗試做別的事,除草拖地擦桌椅,每次都搞得一片狼藉。季聽每次要花雙倍的時間處理,加上還得去應付顧值,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在申屠川又一次嘗試拖地、結果水管忘關把地板泡了后,季聽一臉疲憊:「少爺,咱不做這些了行嗎?」

  申屠川臉色難看:「你覺得我做的不行?」

  「……這哪裡看著行了?」季聽一捶著老腰,一扶著拖把,看著面前濕漉漉的地板生無可戀。

  申屠川抿唇,氣壓低了下來。

  季聽覺得也不能太打壓他,想了想開口:「少爺,其實人的天賦點都不太一樣,像我腦子笨就只能做做家務,您不一樣啊,您腦子聰明,可以做點別的,不如我們先想想,你擅長什麼?」

  也是時候給他找個興愛好了,引導他走向正常人生。

  申屠川沉吟片刻:「我只會做生意。」

  「……」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會做什麼生意?

  不過這話季聽沒敢說,想了想溫柔的鼓勵:「那很好啊,不如就往這個方向找點事做,搞點投資什麼的……但是一次不要投資太多啊,練還是得謹慎的。」

  季聽太怕他血本無歸了。

  申屠川若有所思:「賺了錢給你?」

  「好啊,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季聽隨口敷衍,並不覺得他會賺到什麼錢。

  申屠川掃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季聽繼續收拾房間,之後申屠川徹底放棄了做家務,季聽也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而申屠川則專心開始裝病。

  很快他病得下不來床的事就傳了出去,家庭醫生來了幾次,每次都說只是輕微感冒,季聽在一旁看著,心裡十分清楚,這位就是被買通的那個醫生。

  看來顧值也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話,還找了醫生來檢測真假,季聽心都提了起來。既然顧值總是問她申屠川的狀態,說明吃了他給的葯會有明顯的病症,她前幾次都敷衍過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去。

  她綳著臉站在一邊,還是申屠川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這才冷靜下來。

  醫生放下聽診器:「少爺心跳不太規律,是不是這幾天睡得不太好?」

  「嗯。」在外人面前,申屠川還是那副陰冷樣子。

  醫生點了點頭:「沒什麼大事,等一下我拿了葯送來,少爺按時吃幾天就好了。」

  申屠川掃他一眼不語,醫生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性格,又囑咐了幾句後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季聽就一臉擔心:「他應該沒看出來吧?」

  「不是說了,我讓人查了這葯會引起的癥狀,醫生檢查前吃點會出現類似病症的葯就行了,沒有經過精密檢查怎麼會看出來?」申屠川躺下,今天吃的這葯讓他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密密的一層汗。

  季聽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糾結了:「少爺……你該不會是為了讓顧值相信,專門吃了那葯吧?」

  「我有那麼蠢?」申屠川斜睨她。

  季聽乾巴巴的笑一聲,沒有回答,心裡卻是這麼想的,畢竟在她眼裡,這就是個脾氣壞的大少爺,哪那麼厲害還真查出來葯的癥狀了。她就怕他真吃了葯試驗一下,才得出結論的。

  「呵。」申屠川看出她的不信任了。

  季聽訕訕一笑,適時改變話題:「少爺,你有想過搬出申屠家嗎?那個……我不是說一定要搬,我只是覺得,為了你的生命安全,還是搬出去吧,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再也別回這裡了。」

  如果他的對也是男配,那她會幫他去跟對方鬥爭,用最簡單的方法報完仇,仇恨自然就消了。可是申屠川的對是男主,是一個自帶光環且有實力的人,不是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生活的申屠川可比的。

  萬一她鼓動他跟人撕破臉,顧值直接下了死,豈不是更不利。退一萬步說,顧值沒有對他下,但是鬥爭失敗了,估計申屠川心裡的恨意毀更重吧。

  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讓申屠川遠離這裡,放下仇恨迎接新生活……嗯,聽起來跟打敗男主一樣遙不可及呢。

  她說完這句話,以為申屠川會生氣,沒想到申屠川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季聽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心虛:「怎、怎麼了?」

  「我如果搬出去,你會跟我一起嗎?」他開口問。

  季聽眨了眨眼睛:「那得看您請不請得起我了。」

  申屠川又盯著她看了十秒鐘,垂眸拿出隨便點了幾下,季聽的就收到了簡訊:到賬二十萬。

  「……」

  「一個月工資這麼多,跟著我嗎?」

  「……少爺,都說了不讓你亂花錢了。」這人有多少錢夠這麼造的?

  「跟著我嗎?」申屠川追問。

  季聽無語:「跟跟跟,但是工資還按現在的發吧,還有,你以後花錢之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他這個生活能力真叫人頭大。

  申屠川輕哼一聲,轉身去電腦前,噼里啪啦一陣后,印出兩份合同給她:「錢不用退給我,當是以後幫你賠付申屠家的違約金了,這份合同你簽一下,算是我們之間的雇傭合同。」

  「這麼警惕啊?」

  「小心為上。」申屠川冷嗤一聲,顯然還在介意她之前提辭職的事。

  季聽好笑的把合同接過來看,意外的發現行嚴謹用詞專業,說像是專業律師擬定的也不誇張。

  ……申屠川雖然看了很多書,可一點工作經驗也沒有,是怎麼擬出這種合約的?季聽心裡閃過淡淡的疑惑。

  牽扯到顧值的事,申屠川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他一邊連現實都看不清,整個人都蠢蠢的,一邊又做事老練,絲毫不像被刻意養廢的少爺

  「快點簽。」申屠川提醒。

  季聽斜他一眼,低頭刷刷簽上了名字,一抬頭就注意到他嘴角一絲詭異的弧度,當即警惕道:「你沒有在合約里搞什麼陷阱吧?」

  「你看到陷阱了?」申屠川反問。

  季聽眉頭皺了一下,低頭開始研究,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對,這才把合同還給申屠川。

  申屠川嗤了一聲,把合同鎖進了保險箱。

  季聽:「……」本來還覺得沒問題,一看他這麼小心,心裡怎麼就不那麼踏實呢?

  房間里安靜片刻,季聽小心問道:「少爺,您都跟我簽合約了,是不是準備離開了啊?」

  「再給我一點時間,」申屠川平靜地看著她,「我需要再做些事。」

  季聽一聽他這意思,就知道要走了,心頭的一塊大石當即放下了,特別高興的開口:「那就再等等,反正也不是特別著急,我們多防備點顧值就行了。」

  申屠川疑惑她為什麼這麼高興,轉念一想隱約明白了。跟著他受了那麼多白眼,或許早就不想留在這裡了。

  季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表示了一下高興后就走了,結果剛一走出門口,就收到一條轉賬信息。

  五十萬。

  「……」

  在季聽苦口婆心教育申屠川不要亂花錢時,申屠家開始有閑話亂傳,都說少爺『病』得下不來床了,眼看著時日無多的樣子。

  這個消息沒傳出去多久,小樓里多了兩個來探望的人,申屠山和顧值。季聽瞄一眼從來沒見過的申屠山,偷偷撇了一下嘴。

  本以為有申屠川這樣的兒子,申屠山怎麼也應該長得不錯,可這人國字臉小眼睛,嘴唇還生得有些厚,和申屠川沒有一絲像的地方。

  此時申屠川還在床上裝病,看到申屠山來了也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懨懨的半倚半坐在那裡,該看自己的書還看自己的書。

  申屠山身後的顧值和煦的笑笑:「小川,我和爸爸來看你了。」

  申屠川這才掃他們一眼,眼底的嘲諷吃果果流露出來,顧值還沒說什麼,申屠山先惱了:「你這是什麼態度!看見你爸和你哥來了,就不會打聲招呼?!我真是慣壞你了!」

  正在旁邊倒茶的季聽一頓,一不小心熱水撒出來一些,燙到了自己的背,她忙放下茶杯擦了擦,對這個申屠山一陣無語。拋開別的不說,他唯一的親兒子都要死了,他還在糾結態度的問題?

  他腦子是真不清靈啊。

  季聽心裡嘖了一聲,把茶端了過去,低眉順眼的對兩個不速之客道:「先生,顧值少爺,請喝茶。」

  顧值道了聲謝,溫柔的把杯子接了過去,而申屠山則是看也不看一眼。申屠川的目光落在了季聽的背上,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沒看見他們不喝?滾出去。」

  「……是。」季聽彷彿受了什麼驚嚇一般瑟縮一下,一臉驚恐的轉身跑出去了。

  她的過度反應引起其他兩人的注意,申屠山冷哼一聲:「都是我把你慣壞了,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無法無天,連傭人都這麼怕你!」

  「爸爸你別說小川了,他身體不舒服,不能生氣。」顧值在旁邊勸。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申屠山就更生氣了:「我看他精神好的很!也不知道故意出去說自己病了是什麼意思,還想讓人家覺得我苛責他了?!」

  「好了好了,您就別生氣了,」顧值嘆了聲氣,溫和的看向申屠川,「小川,要不你跟爸道個歉?」

  「道歉?該道歉的人從來都不是我。」申屠川嘲弄的看向他們。

  「你!」申屠山臉都氣紅了,「我就知道,你這麼多年還覺得我害死你媽,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就不該來!」

  他說完,氣沖沖的離開了,季聽正在外面打掃,看到他衝出來頓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人家就已經跑沒影了。

  ……好像誰稀罕搭理你似的。

  季聽撇了撇嘴,見顧值遲遲沒有出來,突然有些擔心他會對申屠川做什麼,再看那老頭走的時候沒關門,當即悄聲走了過去,伸著耳朵聽聲兒。

  卧室里,申屠山一離開,顧值便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溫聲道:「身體真的有這麼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關你事。」申屠川冷聲拒絕。

  「怎麼不關我事,你如果倒下了,誰還來幫我?」顧值依然態度很好,「別為了申屠山生氣,他不配。」

  在外面偷聽的季聽愣了一下,她還以為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顧值會羞辱申屠川,沒想到這人對申屠川態度還是像剛才一樣,現在卻對他那個便宜爸爸直呼其名……而且幫他是什麼意思?他顧值也有需要申屠川幫忙的地方?

  季聽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伸著頭努力的聽他們說話,就聽到了更為勁爆的對話。

  「你這麼晚帶著他來,目的是什麼?」申屠川聲音清冷。

  顧值笑笑:「本來是我一個人來的,但是路上遇到他,不邀請也說不過去,就叫上他了,他大概也不想落個苛責親兒子的名聲,就跟過來了。」

  「那還真是巧,我以為你是在提醒我,儘快幫你當上申屠家的掌門人。」申屠川語調低沉。

  顧值沉默一瞬,又笑了起來:「我來找你確實是為了這件事,但真沒有用申屠山提醒你的意思,你別誤會。」

  「說正事。」申屠川已經不耐煩了。

  季聽內心還在驚濤駭浪,就聽到話題要進入正題了,趕緊收神仔細聽,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

  「這次我拿下的項目,之前也給你看過了,利潤相當可觀,你覺得怎麼樣?」

  「還不錯,風險有些大,但值得冒險。」申屠川淡淡道。

  得到了申屠川的肯定,顧值竟有些高興:「我覺得也是,可是申屠山卻覺得不可行,怕一旦出現變動,會引起申屠家的資金鏈斷裂,現在堅決不同意。」

  「董事會呢?」

  「一半一半吧,現在只有我拿出可靠的方案,才能打破僵局。」

  房間里安靜一瞬,接著就是申屠川低沉的聲音響起,一條條幫他分析該從哪個角度出方案。

  外面的季聽聽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突然想起原作者在坑了之後那句話:那麼多伏都看不出來,那麼多伏,伏……

  她猛然想起,申屠川在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書,而書好像都是金融一類的原書,而在顧值的書架上,卻只看到一些普通的商業雜誌一類,而且跟顧值越接觸,就越覺得他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再想想申屠川對這位繼兄的諸多不屑,似乎看起來十分二,但如果是現在這種情形的話,難怪他會不屑。

  這些也就算了,主要是原里似乎也提到過這個情節,顧值每兩個月都會在夜裡來看申屠川一次,只是沒著重寫,她又來的時間短,這是第一次遇上,所以從來沒有在意過。現在想想,或許就是作者埋下的伏?

  季聽覺得自己要抽過去了,而在她抽過去之前,只想抽死這的作者。誰能想到戀愛小說還會玩李鬼李逵的遊戲,她先前一直覺得申屠川看不清現實,現在想想,看不清現實的是她才對!

  申屠川打了個噴嚏,顧值立刻問:「怎麼了?不舒服?」

  「太累。」申屠川淡淡道。

  「那我先回去,你說的這些我回去想想,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你。」

  一聽到顧值這麼說,季聽趕緊躡躡腳的跑下樓了,剛在茶几處擺出一副擦桌子的姿勢,就看到顧值下來了。

  她眨了眨眼睛,殷勤的迎了上去:「顧值少爺好。」

  「嗯,都這麼晚了,趕緊休息吧。」顧值溫和的看著她。

  季聽感激的點了點頭,猶豫一下小聲問:「顧值少爺,什麼時候能給我調崗啊?」

  「你先別著急,最近小川一直不舒服,等他好些了,我就給你調,」顧值說完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變,「葯有按時給小川吃嗎?」

  「放心吧顧值少爺,每頓都按時吃的,從來沒有讓少爺發現過,」季聽說完疑惑的側了一下腦袋,「可是我怎麼覺得,少爺最近越來越不舒服了?」

  顧值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溫柔的安撫:「是因為他自己太不注意了,如果沒有吃藥,估計會更嚴重。」

  「原來是這樣,那我以後一定會加倍注意,會按時給少爺吃藥的。」季聽一臉天真的點頭,心裡卻十分不屑,且愈發覺得這人智商和傳說有差別。

  真要是商場上運籌帷幄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她一句話變了臉色?

  不知道自己智商已經暴露的顧值還在裝溫柔,又和季聽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他一走,季聽就綳不住了,趕緊往樓上跑,一進卧室門就想問問情況,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申屠川冷聲道:「過來。」

  「……」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季聽頓了頓,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剛要說話就被申屠川抓住了腕,直接拉到了床上。

  季聽嚇了一跳:「怎、怎麼了?」說著,她就要站起來。

  「坐過來,別動。」申屠川蹙眉。

  ……到底是坐過去,還是別動呢?季聽選擇先坐過去,然後不動了。申屠川垂眸捏著她的腕翻了過去,看到她的背後,臉色更加難看。

  季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自己剛才被茶水燙到過的地方,現在已經紅了一片。她驚訝:「剛才還沒這麼嚴重。」

  「你沖涼水了嗎?」

  「……沒有。」

  「所以現在才會這麼嚴重。」申屠川說完,不悅的掃她一眼。

  季聽訕訕一笑,正要提出去拿醫藥箱,就看到申屠川已經拿出了燙傷膏,不用想也知道,是剛才顧值走後就拿出來的。

  「少爺……」

  「閉嘴,不準動。」

  「……」明明是要做好事,就不能脾氣好點嗎?等她有了錢,一定要買個脾氣特別好的男配。

  申屠川不知道他的小女傭內心正在做什麼活動,打開燙傷膏擠在了她背上,又用棉簽仔細幫她塗勻。他這次動作比上次更加輕柔,季聽想象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背被棉簽撫來撫去,又癢又奇怪的。

  房間里十分安靜,靜到能聽到申屠川的呼吸聲,她難得有些局促,嗓子也有些發乾。

  申屠川離她極近,第一時間就感知到她的窘迫,他蹙了蹙眉想問怎麼了,結果抬起頭的瞬間,兩個人的唇立刻只剩下一公分的距離。

  季聽下意識屏住呼吸,臉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層薄紅。這個男配真的是……太好看了。

  雖然還是同一張臉,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眼前這個人,哪怕經歷了很多痛苦的事,可身體卻是養尊處優的精細,連帶著眉眼都跟著精緻起來,叫人看了就無法挪開視線。

  「好看嗎?」申屠川啞著嗓子問。

  季聽猛地回神,倍感丟臉的要往後退,卻被申屠川扣住了腰,一個翻轉就落在了被子上。

  看著上方申屠川的臉,季聽有些慌亂的抵住他的胳膊:「你、你想幹什麼?」

  「回答我,我就放開你。」申屠川說話時,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

  季聽咬了一下嘴唇,殷紅的唇上立刻多出一點白印,又很快消失不見。申屠川的喉結動了動,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

  氣氛越來越奇怪,明明兩個人誰都沒有動,季聽卻有一種再這麼發展下去,就會無法收場的感覺。

  「好、好看,少爺好看。」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妥協』了。

  申屠川揚起唇角,卻沒有依照諾言放開她,而是繼續問:「也就是說,我這張臉你是不討厭的吧?」

  「……」季聽可不敢答話。

  然而她不說,申屠川也自有答案:「那為什麼不願意做我的女人?因為我脾氣不好?我以後不對你發脾氣了,你就會答應我嗎?」

  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女人了,越相處越覺得喜歡,從母親去世開始,第一次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歡的,所以瘋了一樣想得到。

  可是他偏偏不想對她用段,不想她變成前段時間那樣,總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他想要眼前這樣的她,會對他笑、無憂無慮眼裡只有他的她。所以他覺得,自己妥協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她答應成為自己的人就好。

  這是她毫不猶豫的在顧值跟自己之間做了對的選擇之後,他想要給的獎勵。

  季聽沒想到大少爺有一天也會說出這種、這種類似服軟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也不是你脾氣好了,我就會喜歡上你的……」

  「沒關係,」申屠川撫開她鬢角的亂髮,聲音有些淡,「只要別喜歡別人就好。」

  「那倒不會。」這個世界除了他,其他都是npc,季聽這點還是可以保證的。

  申屠川勾起唇角,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季聽的眼睛猛地睜大:「少爺……」

  「下去,太擠了。」申屠川打斷她的話,上一秒還在吻她的人,這一秒就把她丟在了地上。

  季聽:「……」這反覆無常的狗脾氣誰敢喜歡?

  「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麼?」不等她跟自己計較這個吻事,申屠川先一步岔開話題。

  季聽當即就被他引導思緒了,暫時忘了這個吻的事,轉而和他聊正事:「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我不生氣,」申屠川說完沉默一瞬,勉強補充一句,「以後也不會對你生氣。」他說了給她獎勵,就不會出爾反爾。

  季聽一聽放心了,這才小聲嘀咕一句:「申屠山走了之後,我怕顧值欺負你,就在門口守著,結果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事……」

  她話說到一半,小心的瞄向申屠川。

  申屠川瞭然:「你都知道了?」

  「……嗯,原來少爺比我想的還厲害。」季聽乾笑,見他沒有發怒,多少有些鬆了口氣。

  申屠川慵懶的倚著靠背:「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少爺,你圖什麼啊?」季聽一臉的真心求教。她不傻,很快就捋順了,那個顧值所謂的商業奇才的帽子,是靠了申屠川才戴上的,可是她就不明白了,申屠川為什麼要幫他呢?

  申屠川垂眸:「申屠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而我是他的眼釘,你覺得眼釘厲害了開心,還是親生兒子厲害了開心?」

  「……你就是為了你爹開心,所以幫顧值?」這個世界這麼充滿愛嗎?

  申屠川頓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裡帶了真實的疑惑:「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她保證,自己的想法跟他的比起來,絕對不算可怕。

  為了不讓話題偏離,季聽只能虛心求教:「那您是怎麼想的呢?」

  「我想毀了申屠山。」申屠川眼,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在說出這句話時,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季聽抿了抿唇,猶豫一下伸握住他的。申屠川瞬間冷靜下來,聲音微微發啞:「嚇到你了?」

  「……沒有。」季聽安撫的笑笑。

  申屠川沉默一瞬,開始從他母親去世說起,將這些年發生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事,一次都沒有,可能是因為今晚氣氛太放鬆,也可能事情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他突然想傾訴了。

  而季聽也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一直安靜的坐在他旁邊,在他控制不住情緒時,輕輕拍拍他的背,安慰他現在不是一個人。

  申屠川把這些年的事簡單說了,淡淡道:「可惜顧值的母親已經死了,沒能親自報復她,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

  季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給他倒了杯水,等他潤了潤嗓子后,才緩緩問道:「我理解你想報復申屠山,可為什麼要幫顧值呢?」

  「毀掉申屠山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毀了他的家業,可惜他太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會原諒他,所以怕我有一天會報復他,絕對不會讓我進公司,我只能依靠顧值。」

  「顧值願意被你利用?」

  「他沒得選,申屠山再疼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最重視的家業交給一個庸才,他想繼承家業,而我要申屠山死,我們兩個的目標還算一致。」

  季聽頓了一下,算是理解了,顧值這個人,野心大目光淺,而申屠山還正值壯年,他肯定不甘於在他下那麼多年,所以會在勢力到一定程度后,直接架空申屠山。

  而申屠川想得更簡單,他要申屠山被自己最疼的孩子背叛,再被最看重的事業摒棄,殺人誅心,他要申屠山生不如死。

  季聽沉默一瞬:「顧值現在對你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實力可以扳倒申屠山了?」

  「現在他們兩個意見相左的項目,如果顧值拿下了,就可以借這個項目逼申屠山讓位,再之後,就用不到我了。」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點了點頭,先前她以為顧值殺申屠川,只是因為容不下他,現在來看,可能也有掩蓋真相的意思。可她又覺得哪裡不對:「那、那顧值呢?申屠家的家業就落他里了?」她怎麼覺得申屠川不會這麼好心?

  申屠川頓了一下,眼神里閃過淡淡的不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揚起唇角伸揉了揉她的頭髮,季聽被他突然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思路也跟著斷開了。

  「你你你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準做這種亂八糟的動作!」季聽有些窘迫,臉上也染了一層紅暈。

  申屠川撩起眼皮看她:「這也算亂八糟的動作?」

  「所有肢體接觸都算。」季聽一本正經的告知他。

  申屠川沉默一瞬,朝她勾了勾指:「你過來。」

  「幹嘛?」季聽一臉警惕。

  「過來,我有話問你。」申屠川慵懶的看著她。

  季聽皺了皺眉,有些懷疑他話里的水分,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要做壞事。猶豫半天,她還是磨蹭著往床邊走了兩步。

  膝蓋剛抵住床邊,申屠川就攬住了她的腰,季聽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拖到了床上,半坐在被子上,隔著一層薄被,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腿。

  季聽忙掙扎著要下去,卻發現這位病懨懨的大少爺力氣一點也不小,完完全全把她梏在了懷裡。

  「別動……」申屠川聲音沙啞。

  季聽能聽他的才怪,掙扎幾下后沒能成功,整個人都急了:「你你你放開我,再這樣我生氣了啊……」

  「別動!」

  申屠川聲音嚴厲了些,季聽嚇得肩膀一縮,接著感覺到有些不對,她再不敢動了,用如蚊鳴一般的聲音抗議:「你、你放我下來。」

  「你先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申屠川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眼底滿是忍耐。

  季聽咽了下口水:「你問。」

  「你說的肢體接觸,像現在這樣也算?」申屠川似乎在認真求教。

  季聽無語:「當然算了。」

  「可是我沒有碰到你。」申屠川一臉嚴肅。

  季聽看一眼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明白他口的沒有碰到,意思是沒有碰到她的皮膚,碰到衣服就不算接觸。

  「……胡說八道,這樣當然算。」季聽沒好氣的瞪他。

  申屠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趁她不備用按著她的後腦勺,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那像剛才這種親一下,肯定也算肢體接觸了?」

  「廢話!」季聽說完看到他眼底閃過的笑意,頓時明白自己被他耍了,當即大怒,「申屠川!我以後都不會跟你說話了!」

  「生什麼氣,你報復回來不就好了。」申屠川心情出奇的好。

  季聽卻心情不怎麼美麗:「我怎麼報復?」

  申屠川沉思片刻,只是捏著她的下巴,用額頭抵住了她的唇。

  季聽:「?」

  「好了,你親回來了,扯平了。」申屠川直起腰,一臉『可以了吧』的表情。

  「……」

  作者有話要說:串兒:今天起,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季聽:對,你是狗,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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