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夫人的錯愕
隱秘在森林公園地下的小屋看似密封性十足，實際上卻有許多通風管道連接外界。
只不過在魔法的作用下，它們都已經被遮蔽在了表象之下。
但坐在小屋沉靜古典的主廳中時，仍能感受到陣陣清新的空氣流通在四周，隱隱還有花草氣息傳來，顯得很是奇妙。
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對面的切爾西夫人更能吸引梅倫的注意。
此時夫人正低頭翻閱著一紙契約，神色專註，清秀的少女外表以及平板似的身材，遮掩住了她大部分麗色。
唯有那雙純凈卻深邃的眼眸中，能夠稍微看出其絕代風華的姿容。
將梅倫叫到這個隱秘場地之後，夫人提到了體內那位聖靈對呼吸法的說辭，而後梅倫就拿出了當初那個地精撰寫的契約。
這自然是交易了。
梅倫提供聖靈所需的廢棄圖書館線索，而對方解答太陽騎士呼吸法的隱患。
眼下，夫人，或者說那位聖靈，其實正在判斷這份契約是否真的如梅倫所說那般，能將人帶進圖書館內。
以至於許久沒有回應。
梅倫也不著急，雖說乍一聽聞呼吸法竟然與那顆黑色太陽有關而有些詫異，但既然金手指並沒有預知出這方面的害處，他倒是可以對此澹定自若。
反倒是那位聖靈是呼吸法創始人這件事，讓他頗感驚訝。
但仔細想想，這似乎也不是什麼意外事，能夠知曉艾麗莎的底細並且進行操控，能夠讓那位血色十字會首領以及聖靈喬納動容到那種程度，名叫克里斯汀的聖靈當然不可能簡單的了。
其資歷地位與功績，在聖靈所在的天國當中，可能都是排的上號的一位大人物。
只是，一想到不久之前這位被綁在床上，如泣如訴的敏感與哀羞模樣，他就對此感到十分古怪……
「這份契約是有效的。」
正當梅倫回憶某些畫面之際，坐在他對面的黑髮少女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他，「只不過它太有效了，除了你之外，旁人可能用不了。」
「那個聖靈沒辦法破解嗎？」梅倫聞言有些詫異。
「她說想要破解，耗費時間不會少於一年。」
少女搖頭說道：「但一年後進去，和現在進去，對她而言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梅倫對此有些納悶。
因為在他的認知當中，那個當初寫契約的地精只不過是個爛賭鬼，傻兮兮的，可不像是什麼厲害人物。
結果由它締造出的契約，竟然能難住一位聖靈？
或者說，這其實是那座圖書館的原因？
「不過她又說，進入圖書館的機會和圖書館的線索這兩點價值並不相同，你既然提供了線索，就已經算是完成了這次交易。」
說到這裡時，夫人拿出一張稿紙，用羽毛筆在上面寫起了一些文字，卻又沒忘記略顯責怪地瞥了梅倫一眼。
因為隨著契約的出現，她已經知曉了，當初梅倫到底在那座圖書館里做了些什麼。
用取巧的辦法獲得大量利益，這點值得稱道，但這個辦法如果是賭博，就有待商榷了。
不過眼下她也沒多餘心思去管教徒弟不能沾上這種惡習。
低著頭，一邊寫，夫人一邊開口道：「我認為就算你沒有提供線索，她可能也會無償告訴我們那呼吸法的隱秘。她似乎在幸災樂禍。」
「一個連出來見我都不敢的傢伙。」
梅倫聞言撇嘴，「有什麼資格幸災樂禍？」
這話讓夫人手腕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是用自己的身體進行的拷問，但她至今都不知道梅倫當時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夠讓體內那心高氣傲的傢伙表現出如此怪異的態度來——
以聖靈那股傲慢勁，本不該在別人面前露怯才對，尤其是仇人。
可她偏偏就真的不敢現身，乃至於做交易都需要夫人給她當傳聲筒。
當然了，聖靈本身自然是沒有這樣說的，她反而聲稱，真要讓她見到梅倫，只會忍不住憤怒的想要撕了他。
所以為了交易能夠順利進行下去，才不得不以夫人代勞。
聖靈從不撒謊，這話其實並不能說是假的。
然而她不說假話，不代表不會隱瞞一些心思……
心情莫名有些複雜，但體內聖靈一直在和夫人說著呼吸法的隱秘。
夫人因此不及細想，就繼續在紙面上寫起了相應的信息。
【正常的呼吸法，是利用人類體內的生命力量來使得自身進行升華，但太陽騎士呼吸法除了利用生命力量之外，還有仰仗那顆黑色太陽，所以它才會如此獨特。】
……
【直白的說，修行這呼吸法的人，是在吸收那顆黑色太陽釋放出的某種能量。】
……
【這種吸收是非常隱蔽的，但你既然將呼吸法修行到了極限，那麼就應該有發現——】
這話沒寫完，夫人的動作突然就頓住了。
注視著上面的某個字眼，她愣了愣，繼而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學生，眼中閃過一抹驚疑。
「你的呼吸法……已經修行到了極限？」
可能已經突破了這個極限。
思及體內骨骼已有吸納積蓄那些神秘物質的狀況，梅倫暗暗滴咕。
表面上則老實地點了點頭，「目前的確是沒辦法繼續深入修行了。」
「那豈不是，人間聖徒？」
「應該是吧。」
梅倫一臉無辜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別的聖徒和我是不是一樣的，總之我的巫師天賦因此有過大幅度增強。」
夫人聞言沒說話，只是怔怔看著梅倫。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學生在獵人這條道路上已經走了很深，連久負盛名的屠神者古德里安都能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
但在她看來，這種情況，只不過是因為梅倫掌握著一些強悍的武技罷了。
單論層次境界，她並不覺得學生真的有超越古德里安。
畢竟他才多大？
縱然有那所謂的命運選民身份，學什麼都非常快，體內還因為自己的心血，而凝聚出了一些微弱的聖靈血脈。
但也不至於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將獵人之路走到盡頭。
而且旁人不知道，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自己是如何把那本太陽騎士呼吸法，交到這孩子手裡的。
然而，眼下體內的聖靈，竟然和她說，自己這個學生，已經將呼吸法修行到了旁人無法觸及的人間聖徒境界……
人間聖徒代表著的，可不只是一位頂級強者。
而是像她這類人一樣，已經把某一條修行之路走到了盡頭，是世界金字塔的頂層，是這一領域的絕對權威。
身份如果暴露出去，必然受到無數人的敬仰。
要是考慮到聖徒接下來還可以快速將巫師之路修行到極限，那麼甚至可以說，在當前的巫師界，沒有人能比梅倫更加耀眼！
尤其是，他還如此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