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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天國的審判長(二合一)

  密封性十分良好的密室內並不昏暗,周遭金屬牆壁上散發出的光芒將這裡的一切籠罩的都很清晰。

  於是梅倫可以清楚發現,身前將金髮披散開來的切爾西夫人,看向自己時,臉上漸漸浮現而出的慍怒之色。

  而她那潔白素雅的手指,此刻則緊緊捏著手中一捆特殊繩索,骨節凸顯,非常用力。

  梅倫並沒有在意她的這個反應,發覺到異常之後,他果斷將身側實驗桌上那一小杯金色液體撈到了手中。

  繼而腳步後退幾步,目光謹慎盯著對方,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打算。

  不過,事情顯然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突如其來的陌生神色只是維持了不到五六秒鐘,眼神一個恍惚之後,夫人熟悉的語氣就再次響起了。

  「快點動手,我壓不住她!」

  並不能肯定眼前這位真的就是自己的老師,但梅倫聞言倒也並未猶豫。

  應聲而上后,手臂撈起對方腰肢,將其撲到不遠處的硬板床上,然後拿過那條繩子,動作飛快地將對方緊緊綁成了大字型。

  這個姿勢並不是很文雅,梅倫捆綁的力道也十分的緊,甚至將夫人嬌嫩的皮膚勒的通紅。

  然而期間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抗,始終神色恍惚地盯著梅倫的臉,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有兩種意志正在來回糾纏變換。

  這種狀態,直到捆綁結束都沒有消失,反而始終在持續當中。

  於是梅倫一時間只能坐在旁邊靜靜等待著,目光緊盯被綁在床上,只穿著一件單薄黑色睡裙的金髮夫人,內心有所憂慮。

  前一刻老師還在說話,緊接著就被另一個意志給代替了,沒有半點示警。

  這種情形,證明雙方之間的關聯必然十分緊密,乃至到了難以發覺的地步。

  如此狀態,似乎不是什麼好現象……

  時間緩緩流逝,充滿隱蔽性的密室內部尚算平靜。

  但與此同時,外界卻風雲突變。

  在梅倫將切爾西夫人捆在床上之際,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中,就開始緩緩有大量烏雲凝聚而來。

  乃至短短十多分鐘,就讓本來一片明媚的天色,變得陰雲密布。

  輕飄的海風由此變成了呼嘯的狂風,平靜的海面開始出現洶湧浪潮,停泊在碼頭區域的船隻因此劇烈搖晃。

  如此突變的氣候,明顯不是自然成型,聖格蘭特堡外的城市當中因此響起急促的鐘聲,正因為今天開學而匯聚在這裡的大量巫師對此充滿錯愕。

  一些消息靈通的,之前從學校那邊探聽到有外敵入侵狀況的,還以為這可能是敵人的某種大動作。

  於是他們面色大變,忙不迭地找地方躲避,或組織人手,做好艱難抵抗的準備。

  然而,沒等他們視線中有敵人現身,那覆蓋著天空的烏雲深處,卻突然有大量白色光芒綻放,從雲海縫隙中顯露,揮灑在海洋與島嶼大地之上,將一切浸染的一片明媚,如同黎明破曉。

  伴隨著這光芒出現的,是一陣隱約的詠唱,縹緲而又神聖,充斥在附近海域所有人耳中,讓那心思各異的人們,莫名感受到一陣平靜與安寧。

  「這是……」

  距離聖格蘭特堡所在島嶼不算太遠的海域當中,一艘看起來有些陳舊破敗的多桅帆船正靜靜行駛著,甲板上單手握著船舵的大副因此愣了愣。

  隨後他忙掏出一個單筒望遠鏡,朝著天空中那光芒綻放的烏雲處望去。

  一座於雲海深處悄然存在的,內部釋放有大量潔白光輝的方形門戶隨之映入眼帘,巍峨浩瀚,彷彿天界之門。

  「這是什麼玩意?」

  大副不由目瞪口呆。

  他眼下正要駕駛船隻前往聖格蘭特堡,配合其他人進行入侵計劃,所以對周遭風吹草動非常敏感。

  之前那突變的氣候,就已經讓他警惕不已了,還以為這是聖格蘭特堡里的巫師們在施展什麼大規模的禁忌魔法。

  而眼下所見這一切,則讓他突然懷疑,接下來己方的行動,到底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

  雖然只是見到了一扇門,但那扇門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深邃與神秘,看一眼就莫名令人心生敬畏。

  如同一隻螞蟻在仰望一位巨人,他捏著望遠鏡的手,甚至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科爾,雷諾茲將軍問你怎麼突然停——你在做什麼?」

  在大副愣愣出神之際,破舊帆船下的海面上突然有一顆濕漉漉的腦袋破水而出,看清甲板上那人在發獃后,不由惱怒地大吼了一句。

  「你這個白痴,別磨蹭了!耽擱了時機,小心下邊那些傢伙撕碎了你!」

  「馬上,馬上。」

  名叫科爾的大副下意識應了一聲。

  但等他回過神來時,卻並沒有示意身後船員們繼續航行,而是掏出密語之書,聯繫起了正處於島嶼當中的威廉·潘托利亞。

  「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船長?」

  「你的感覺是對的。」

  對面回復道:「聖格蘭特堡莫名其妙誕生了一個繼承人。」

  「繼承人?」

  大副可從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東西,因此很迷惑,「和現在這種變化有關嗎?」

  「不能肯定,不過用不著太擔心,我們的盟友聲稱有辦法解決他。」

  「那麼行動還按照原計劃?」

  「先等等。」

  「可是,雷諾茲那邊在催。」

  「先安撫住他,盟友那邊不會用太久時間的。」

  這話背後,是對那位盟友充足的信任與信心,大副見此卻有些為難。

  「安撫……」

  他嘀咕著這個辭彙,腦袋探出甲板外朝著下方那幽暗大海看去,可以見到密密麻麻的「人形魚群」正疾速掠過。

  那是深海種族組織起的軍隊。

  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樣,哪能說安撫就安撫的下來?

  「希望那盟友早點解決所謂的繼承人吧,耽擱久了,下邊這些東西可不會老實聽話。」

  大副因此嘆氣。

  卻壓根想不到,他們那至關重要的盟友,此刻正被囚禁於一個袖珍的,不足巴掌大的冰霜籠子當中。

  他更想不到的是,當那金光破開烏雲,周遭有神聖詠唱飄揚之際。

  不論外面一些人如何動作,都始終雙目緊閉的血色十字會首領,倏然睜開了眼睛,仰頭看向天空的方向,滿是駭然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

  他的這種反應讓袖珍籠子外圍繞著的一些人頗為警惕,以為這位不甘被囚禁,打算做什麼動作。

  只是,除了最開始這似乎沒忍住的表情變化之外,這位穿著破爛黑袍,有著顯眼鷹鉤鼻的「袖珍小人」,就已然閉上了雙眼,表情恢復平靜,一副沒事人模樣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內心,其實充滿驚濤駭浪。

  之前與聖格蘭特堡繼承人秘密交流,他說的大部分其實都是真話,甚至就連伊莎貝拉·切爾西是一位領袖這件事,同樣也是真的。

  只是他說的並不完全。

  伊莎貝拉·切爾西,或者說伊莎貝拉背後隱藏著的那位聖靈,並不只是他的領袖。

  而是全體聖靈,名義上的首領之一。

  地獄有三位魔王,天國中同樣有三位審判長。

  伊莎貝拉背後那位就是其中之一。

  她很強大,擁有一大串頭銜,比如天國的守護者、曙光之女、魔鬼剋星、至純者、太陽神主、龍族征服者……

  甚至古代時,掌控半個世界的太陽神教會,就是她帶頭創建的。

  因此可以說,不論名望,還是力量,她在天國中都屬於最頂級的存在,深受聖靈們的敬仰與崇拜。

  只不過,就如同之前和繼承人說的那樣,就算是在神聖的天國中,也是有派系之分的。

  而血色十字會首領所在的派系,與「伊莎貝拉」並非一路,甚至有很深的矛盾。

  也因此,他之前與繼承人提及的那番說辭,的確是在以主體意識這件事,來威脅對方。

  在他的預計中,身為學生的繼承人,必然會在意老師伊莎貝拉覺醒後到底是什麼狀態,還能不能保留自主思維。

  而只要繼承人問他這件事,那麼他就可以仰仗於此,找出逃離聖格蘭特堡的契機——

  雖說保留自主思維其實並不可能,但繼承人本身不會知道這點,他也就能因此獲得談判空間。

  然而,想法很不錯,實際發生的事情,卻讓他著實沒有預料到。

  這突如其來的異常,旁人不知道,他這位聖靈可是清楚了解到底是因為什麼——

  只有能夠代表天國的三位審判長之一開始覺醒,永恆之門的投影,才會有感應似的浮現而出!

  眼下在附近的,只可能是伊莎貝拉。

  但他根本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尋常聖靈想要覺醒主體意識,只要轉世體瀕臨死亡就有幾率做到。

  但強大的聖靈想要覺醒主體意識,可沒那麼簡單。

  身為聖靈中的王者,「伊莎貝拉」當然是他們當中最強那一檔,按理來說,這種級別的聖靈,只有在魔潮正式重啟之後,才有覺醒的可能。

  怎麼會現在就復甦了?

  這個問題讓首領很慌。

  他想不通這點,但他清楚知道,真要是等蘇醒的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之前做的一些事,那麼自己必然是沒有活路的!

  於是他匆忙聯繫起了聖格蘭特堡的繼承人,以期用其他辦法說服對方放了自己。

  結果卻很令人絕望。

  不論他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半點回應,彷彿石沉大海。

  首領的心因此沉到了谷底。

  ……

  梅倫當然是沒有空閑理會外面事的,因為當外面那神聖的光輝灑向大地時,一道充滿威嚴與審視的目光就已經看向了他。

  儘管目光的主人正被一種十分不雅的姿勢捆在床上,單薄的黑色睡裙半遮半掩,甚至有些春光大泄,但這並不妨礙她此刻神態,仿若能夠主宰周遭一切。

  而梅倫這個坐在床邊,本該佔據主導權的存在,在對方如此神色對比下,就像是一位老農跑來拜見帝國女皇般,天然矮了不知道多少個頭。

  這讓他莫名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對方擺出這種神態時,還佔據著自己老師的身體。

  他可不知道這位什麼身份,當然也沒可能有敬畏心。

  於是見她一時間沒有開口的意思,梅倫突然道:「關於我們的目的,想來您應該是知道了?」

  之前這位看自己時的眼神其實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所以他才這樣問。

  然而,這話落下后,對方神態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反而淡然地收回了看向梅倫的視線,閉上雙眼,若無旁人地休息了起來。

  這可能是剛剛蘇醒,正在進行某種適應。

  只是,作為被無視的一方,梅倫可沒心思理解這位目前什麼狀態。

  眯了眯眼后,他突然道:「人體口腔中的唾液中大部分是水分,少部分里有一種名叫唾液澱粉酶的消化酶,它的存在可以分解口腔中的細菌,使正常人的口腔能夠保持在一個健康的狀態。」

  這話聽起來很莫名其妙,但雙眸緊閉的金髮夫人卻因此面色微變,重新睜開雙眼看向身旁這位黑髮少年時,慍怒之色再次浮現。

  因為她其實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與嘴巴里存在有一些異常的感覺。

  「這種消化酶在沒有接觸空氣的時候是無色無味的。」

  梅倫沒理對方此刻神色,開口繼續說道:「但只要暴露在空氣中並且蒸發了以後,它就會散發出一股味道,臭烘烘的,非常難聞。」

  實際上,這只是尋常人的特徵罷了,生命體質早已脫離普通行列的兩人嘴巴里的唾液不能說是甜的,但也不會有別的怪味。

  然而梅倫說這些的重點可不是給對方科普,而是讓對方清楚意識到,甚至清楚感受到之前雙方做了某事後的殘留物。

  這招其實有點噁心,尤其是對一個「陌生人」而言。

  但效果卻出奇的好。

  「你很特別。」

  床上的「夫人」終於開口了。

  她那被滿頭金髮凌亂遮蓋著的臉上有怒色殘留,語氣卻很平淡。

  「沒有人類可以有資格吸納聖靈之血,更不會有人在吸收之後,能夠因此凝聚出一點微弱的血脈。」

  她的嗓音沙啞,與原本的切爾西夫人略有不同,但說話時的神色倒是和夫人差不多。

  「我知道我很特別,但我認為,這並不是我們目前談論的重點。」

  梅倫由此說道:「至於重點是什麼,我想這就不用多說了。」

  動手動腳只不過是最後的底牌罷了,在這之前,能不把事情做絕其實最好。

  同時梅倫覺得,對方可能會和老師預料的那樣,在察覺到兩人的決心以及準備要做的事情后,選擇妥協。

  畢竟一位聖靈,怎麼可能甘願受那種侮辱?

  可惜,接下來對方的反應,卻讓他有些「失望」了。

  「你們所做的,不過是徒勞罷了。」

  平淡的話語從「夫人」口中說出,神態與長相熟的不能再熟悉,聲音卻充滿了疏離感。

  「她是我的衍生物,這點根本不可能被改變,等待她的命運,也只會是與我融為一體。」

  「所以,沒有任何辦法?」

  梅倫蹙眉問。

  對方沒回答,而是側過頭去,不再看向他,似乎不屑於在他這裡說謊。

  梅倫心頭有點發沉。

  但他並沒有放棄希望,而是在深吸了口氣后,站起身來,開始解起了褲腰帶。

  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是一聲布料脫落在地上的沉悶響動,呈大字型被捆在床上的金髮夫人因此眼皮一跳。

  隨後,當她感覺到身下睡裙被掀起,對方在接近后,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了。

  「有一個辦法,但這需要你——」

  她的話語突然頓住,繼而臉現怒色,卻又忍不住發出一陣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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