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平靜下的暗流
「怎麼樣？你看到了吧？」
在將那隻烏鴉趕走後，黑髮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陽台處，然而胖女孩卻仍舊沒有說話。
旁邊詐騙犯因此忍不住道：「那小子就是安東尼假扮的，雖然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誰，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合起伙來騙我？」
修女下意識回答，不自覺間，卻顯得有些結巴。
「咱們之前可是簽了血契的！」
詐騙犯聞言不可思議地道：「你覺得我會因為這點錢不在乎自己的命？」
修女沒回應，但臉上表情恍惚。
直到不遠處有人路過，她這才像是被驚醒似的，突然道：「那種偽裝道具，你什麼時候能做好？」
「一個禮拜左右吧。」
詐騙犯回答。
見對方問到這個，他就知道，這位已然信了這件事，於是他滿臉堆笑地道：「不過如果你能早點把錢結給我，我倒是能加快點速度。」
「能快到明天這個時間交貨嗎？」
修女毫不猶豫地回答，「能做到就再給你一百萬。」
「這個……如果要保證最好的質量，最早也得三天時間……」
「那就三天後的這個時間，在學校外的紫羅蘭酒館交貨。」
修女道：「到時候把錢一起結給你。」
如此說著，她也沒等詐騙犯回應，就轉身匆匆離開了，模樣似乎……有些失措？
終於找到丈夫了，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原地詐騙犯見此有些詫異。
但他覺得這事和自己無關，於是也就沒多想。
離開校區，抵達安全地方后，他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做成了這筆交易的事情告訴給了好朋友古德里安。
結果對面半天沒有回應。
古德里安目前應該是在聽命於盧卡主教的命令，去找那位涉及到下次獻祭的上帝之手去了。
而據說那位上帝之手現在情況有些不妙，想來古德里安就算找到對方，也不會有什麼空閑的餘地。
於是這位詐騙犯轉而決定去找個地方樂呵樂呵。
結果半路上碰見的一個人，卻讓興緻勃勃的他情緒突然冷卻了下來。
「威廉·潘托利亞？」
躲在角落，目光注視著一道肥胖身影進入一家賭場中，詐騙犯表情驚疑不定。
「他跑來聖格蘭特堡附近做什麼？」
上帝之手凱撒離死不遠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完全是因為十年前，某位海盜頭子釋放了大量關押在深淵之塔監獄中的罪犯，結果凱撒一戰成名之餘，給自己累出了大量暗傷。
這位海盜頭子就是威廉·潘托利亞。
一個出身於純血巫師家族，卻又背棄了家族給他安排的道路，跑去了大海上，處處與與北方帝國作對的怪人。
前幾天，更是有消息傳出，威廉·潘托利亞組建了一支反抗軍，似乎要趁機做什麼大事。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這位海盜頭子應該是正忙的時候。
結果現在，他竟然偽裝身份的跑來了這裡……
感覺這裡可能隱藏有什麼大秘密，於是詐騙犯雙眼一眯，琢磨起了，該把這消息賣給誰才能獲得好處。
……
另一邊，切爾西夫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以及妹妹，在今天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在與艾麗莎分開后，她先是去了幾家巫師商店，給學生梅倫買了一些必需品，然後就悄然來到了一個名為凡勃倫聖者俱樂部的地方。
俱樂部並沒有接待人員，大廳中倒是有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一起翻閱著一摞資料。
瞧見外面走進來一位如此年輕的黑髮少女，他們對此頗為驚訝。
不過等見到少女抬手拿出一枚徽章別在胸口后，這些注視而來的目光就紛紛收斂了回去。
於是切爾西夫人暢通無阻的順著角落樓梯，抵達了二樓區域。
二樓擺滿了書架，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不過空間雖然擺設的頗為擁擠，但這裡的人卻比一樓要多不少。
只是這些人普遍都是一些老人，最年輕的，外表起碼也有五十多歲。
「願偉大母親庇佑著你，我可敬的朋友。」
在夫人抵達這裡時，一道蒼老的聲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身後。
轉身看去，一位外表非常普通的灰袍老嫗，此刻正笑容滿面地注視著她。
「我始終不理解，所謂的可敬，指的到底是什麼。」
黑髮少女模樣的夫人語氣冷淡地回道：「五年前你不願意說，現在呢，總該和我說了吧？」
她的態度看起來並不友好，明顯和這人有著一些矛盾。
然而對此，老嫗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改變，她也像是能夠突破夫人的偽裝，看到她的真身似的，明亮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
「一些人的可敬，在於恪盡職守，另一些人的可敬，在於犧牲與奉獻。」
「你認為我和這些有關係？」
「當然有關。」
老嫗說道：「但既然你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說，就證明這其實還不到時候。」
「什麼意思？」
夫人聞言蹙眉。
「你來早了。」
老嫗回答，「比我預期中的要早很多，是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你能直白的把一些事情說清楚，」夫人如此說道：「我想我會考慮回答你的問題。」
老嫗聞言卻笑而不語。
「如果你在聖格蘭特堡遇到困難。」
她說道，原本凝固的身體開始潰散，最終如同一片煙霧般飄蕩一空。
「記得去埃文思宗教圖書館找喬納，或者去詛咒森林找那裡的守林員卡彭特。」
這句話落下后，二樓就再也沒有她存在過的痕迹了，而雙方之前交談的聲音雖然不小，但周圍一些人卻彷彿完全沒聽見似的對此視而不見。
他們反倒是對黑髮少女之前那幅，靜靜站在樓梯口，既不進來也不離開的樣子有些好奇。
不過，和一樓那些人一樣，在見到少女胸口的徽章后，二樓這些人同樣沒有過來詢問什麼，看了幾眼后，就紛紛低下頭去，忙起了各自的事情。
整個俱樂部顯得極為安靜，像是一台默默運轉的機器。
切爾西夫人不喜歡這裡，因此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很乾脆的轉身離開了，沒有再和別人交流過。
但隨後她並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來到了切爾西家族位於雷島上的一個隱秘駐地。
安排了一些事情，又處理了許多公務后，夫人這才在太陽已經斜斜西落的時間段，聯繫起了自己的學生，叫他把自己的分身給召喚了過去。
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事，她只不過是想要看看女兒和學生相處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不適應的地方——
她覺得既然一些問題已經解決了，那麼一邊是學生，一邊是女兒，兩個年輕人早晚都要正常的相處，總不可能始終避而不見。
所以上午時，她才會叫女兒獨自去找梅倫。
目的就是讓兩個年輕人待在一起，多適應適應。
然而，過去之後，切爾西夫人卻感覺到，雙方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