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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節

  當時梅大少爺跟他的朋友打了賭,說要是戲班裏能找到個順心的,他們就每人要出五十大洋包場一個月。子商少爺不知道,當時除了梅大少爺之外在場還有八個人呢,一看就都是有錢有勢,要他們每人出五十大洋,別說包一個月,就是包一個星期也足夠救戲班的急了。蘭香的師兄直接找到樓小虞,讓他出麵勸班主,讓青鋤出去攬這個事。班主當時還猶豫來著,沒想到樓小虞直接就把青鋤給騙出去了。當晚我們回到住處,沒見青鋤我就猜到出事了,可我那時束手無策,等到第二天中午我從外麵買東西回來,青鋤已經躺在床上了,聽說是被一輛車送回來的。當時我看到青鋤氣息奄奄,渾身都是青紫傷痕。這種事有一次就有二次、三次,後來的事情想必子商少爺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沒想到青鋤從一開始就是被大哥害成這個樣子的,我不由的握起了拳頭。可是據月安所說,害青鋤的人又何止罪魁禍首的大哥,戲班的人才是為虎作倀的罪惡團夥啊。


  入院

  直到第三天下午父親才重新回到家裏,出現在我的麵前。在這三天裏我不敢去找青鋤,生怕目睹他受苦而我隻能旁觀。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避開母親的機會,我先從五十一塊大洋說起,繼而提到我一直瞞著家裏幫助一個可憐戲子的而大哥卻在唱反調。


  “你什麽時候認識那人的?”父親問。


  “你都幫他做了什麽?”父親很敏銳,這讓我想起和堂嫂的對話,而母親也有這個令人畏懼之處,這難道是這個家族的共性,為何我就沒表現出來。


  我一一如實作答,原本就沒想瞞著父親,再者要真正尋求父親的幫助也不該有任何隱瞞。


  父親走來走去,臉色非常嚴肅。過了好久說出第一句話:“這事我得跟你大伯通好氣,這樣即便後麵隻我這邊單方處理也沒什麽不合適的。”


  事情終於找到處理的途徑,我感激地向父親鞠躬。


  父親看著我,“原來你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並付之以行動,很好,這就是擔當。”


  我很激動,下意識說道:“如果不是這陣子家裏事太多,如果不是大哥,我也不會讓事情拖成現在這個樣子。”


  父親問:“如果不是子涵,你會怎麽做?”


  “我會直接告訴警察局。”


  父親沒有表態,我以為我說的不對或是這樣過於嚴重,然而父親卻抬手示意我不必再說,“晚上我就去找你大伯說這事,然後盡快想個妥帖的法子出來。”


  我把希望寄托在父親身上,雖然事情還沒開始,可心情卻是愉快了不少。


  又是連著幾天沒去看青鋤,我走在校園裏,心想著要不要等會就去看看,反正有好長一段都順路。錯的不是青鋤,我沒必要避著他。


  當看到阿丁滿臉驚慌地迎著我,我的心咯噔一下。“少爺,少爺!那個,青鋤因為重傷進醫院了,好像還很嚴重。”


  “你――”果然!還是出事了。“誰告訴你的?”


  “翠屏,就是大少奶奶身邊那個丫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青鋤怎麽會去醫院?”


  “聽說是被人打成重傷的。”


  費倫醫院是三年前西洋人開的醫院,聽說很擅長外科且診療費令人咋舌,無論青鋤傷的如何,被送到這裏來救治,那麽送他的人是誰就不難猜了。難道又是他動手致使青鋤傷重住院?


  阿丁絮絮叨叨說了一路,我多少聽出了個大概。近來阿丁在我上學期間無事時已經成了意識,沒我差遣也會遛彎似的自己去濟生堂附近轉轉。今天下午他無意間路過包子鋪,因想著青鋤喜歡吃就買了些,沒想遇上同樣買包子的翠屏。翠屏閑聊抱怨說昨傍晚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吵得很凶,後來一前一後都出去了。後來大少爺沒回來,隻大少奶奶獨自回來了,看樣子也很平靜。原以為會消停下來,今早大少奶奶突然收拾利落,帶上家裏一個信得過的男家丁出去,還不讓自己跟著,直到晌午才回來。從大少奶奶的自言自語裏聽出,似乎是有什麽煩心事總算解決了。


  別人從這隻言片語裏聽不出個所以然,可阿丁一下子就猜到了什麽。別了翠屏,他匆匆趕往青鋤的住處,居然碰上大少爺的車停在門口,又目睹大少爺抱著一個身上布滿丁丁點點血跡的人塞進車裏。車走以後阿丁趴到門上,隔著門縫看到廂房門口的地磚上有一大片血跡。


  就算沒看清受傷的人的臉,可除了青鋤還能是誰。阿丁在附近打聽,這家費倫醫院離這最近,於是嚐試找過來,果然看到了大少爺的車停在醫院外麵的馬路上。


  門口的執勤護士查了記錄,搖頭說:“抱歉先生,沒有一個叫青鋤的病人。”


  我一慌,難道有不好的事……回頭看阿丁。


  阿丁也急得不行,話都不快會說,隻得自己問護士:“中午就沒有受傷的人送過來嗎?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護士狐疑地打量著我們,猶豫著說:“是送來了一個,不過病人登記的名字叫阿青,是你們要找的人嗎?”


  阿青?青鋤?管不了那麽多,我連連點頭,問:“他在哪裏?”


  護士指了個走廊方向,“那邊直走,右拐第一間就是。”


  或許是太過緊張,又或許是走廊裏消毒水的味道太重,我還沒找到病房就腿腳發軟胸口悶得想作嘔。


  阿丁的背影看前麵晃,我機械地跟在他身後,直到看到他推開門進去,病房內通風窗戶地風迎麵撲來,我一下子清醒了。


  房內隻有一張床,躺著一個額頭上纏著白布,嘴角都是淤青的少年,果然是青鋤。他臉色慘白,眉頭微微蹙動,顯然睡夢裏都不安心。


  屋內沒有看護的人,也沒有多餘的私人物品,隻床邊靠椅上搭著一件幹淨的白色短衫。我拿起來看了看,認出也是那回一起新做的。


  我們主仆倆都靜靜地站著,阿丁不敢隨意驚擾這氣氛,我則盯著床上的人發呆,直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和大哥的說話聲。


  “……要可靠的手腳也幹淨利落的,出了事你心裏最清楚。”


  “是是是,請大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事處理的妥妥當當。”


  “還有,別讓他的人過來,這事你也提前去打招呼,可千萬說明白了,萬一到時候被人發現,我不負責幫他擦屁股。”


  “是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接著是噔噔噔腳步急促離去的聲音。


  我氣的握緊拳頭,隻等著大哥進門就給他狠狠地來一拳。沒想到外麵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哎,你怎麽又來了?”聲音冷冷的,有點耳熟。


  “喲,我怎麽不能來?我的人還在裏麵躺著,我不來誰管他啊。”聽大哥那悠然自得的口吻,仿佛這裏不是醫院,而是他平常去的那些玩樂所;床上躺著的不是病人,或者不是與他有關的人。


  “以後來這裏,別帶你的那些爪牙,免得把醫院也弄得烏煙瘴氣。”


  “杜醫生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醫院裏見的就是血肉橫飛,最不缺的恰好是鬼哭狼嚎,你們醫生又是針又是刀又是鋼筋鐵板的,哪一樣不烏煙瘴氣。”


  我在腦子裏飛快地篩選見過的姓杜的人,終於從這不耐煩的語氣裏想起那醫生是誰。


  “讓開,例行查房。”


  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彼此大眼對小眼,想揍大哥的心不得不暫時壓製下來。


  “梅……三少爺?”和上次在大伯家見到的時候不一樣,此時杜品升穿著白大褂,眼睛上還戴著圓框眼鏡。


  雖然他沒進門時我已經猜到了,可麵對麵還是產生了新鮮的陌生感。我隻知道他留過洋,卻不知他竟是學醫的。當然除了迫切想見到青鋤,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這些。


  “子商?來的夠快的啊。”對於我的出現大哥沒什麽好臉色。這在意料之中。


  對於這種家族內部之間矛盾戲碼,杜品升似乎早已見慣不怪,也懶得理會病人家屬之間的爭執。他職業性的翻記錄板,嘴裏熟練地說:“目前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比較嚴重的,一是腦部受到撞擊,需要靜養,二是左腿膝蓋骨折,傷愈後可能影響跑動,――”


  “我沒有健忘症,不需要杜醫生重複!”我正專注地聽著,大哥卻開口,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杜品升的話。


  “少爺。”袖子被身後的阿丁揪了揪,我立刻回過頭來,果然爭辯把床上睡著的青鋤吵醒過來。


  “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杜品升冷漠地轉身出去了。


  我疾步走到床邊彎下腰來,看著瘦弱的青鋤擔心他會在眼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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