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節
位置可以坐嗎？”
沈鈺抬頭，一個陌生的女子正笑盈盈看著自己。微轉心緒，沈鈺勾了勾唇，桃花眼裏深情款款：“當然可以。”
孟嬌雖不如孟惑豔麗，可也是清秀佳人一枚。不同於孟惑渾身帶刺，她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幾個回合就哄得沈鈺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極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嬌嬌，孟惑她慣是這性格嗎？”沈鈺改了口吻，直接喊了孟嬌的小名。
既然孟惑能搶自己的男朋友，那自己為什麽不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沒錯，孟嬌誤會了沈鈺是孟惑的男朋友。不然憑她對孟惑的了解，這個便宜妹妹雖然長相不俗，可相熟的異性朋友並不多，更是從沒見過她和哪個男生會相約去咖啡館。
孟嬌微微低著頭，露出白皙的半張臉，白皙的手指慢慢將耳邊的碎發撥到腦後，像是為難道：“你別怪她，孟惑父母早亡，沒人教她這些，是我這做姐姐的不對。”
“而且因為身世原因，孟惑她從小就性格乖張，不好親近，我們也不敢太刺激她，隻能順著……”
孟嬌急不可耐地上著眼藥，故意用吐吐吞吞的遮掩抹黑孟惑，好讓沈鈺誤會她是一個古怪偏執的怪人。
孟嬌怒著嘴，很快就給自己找了托詞，孟惑本來就是個怪胎，她這也不算欺騙沈鈺。
說起沈鈺，孟嬌抬起漆黑的眸子看向對麵的男人。他溫文爾雅，斯斯文文的，談吐亦是十分風趣，一看就出自大家。
不錯又怎樣？孟嬌壞心思的想，她也要學孟惑一般，把沈鈺搶到手，然後在狠狠地甩掉他。
沈鈺自然沒有讀心術，並不知麵前溫柔的女孩子設想了那麽多。
孟惑不留情麵的拒絕是讓他不爽，可聽見孟嬌講解了她的身世遭遇，他反倒氣消了大半。無父無母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性格強勢幹脆，又怎麽能在如此險惡的世界長大。
原先隻是為色所迷，可現在卻是真心憐愛她。這樣美好的小姑娘就該被人好好捧在手心裏長大，既然她父母早早缺了職，那他沈鈺頂上，他絕不會讓她再吃一點點苦頭。
若是孟嬌知道沈鈺所思所想，一定會以頭搶地，大呼失策。
可他們相視一笑，都誤解了對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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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比沈寬的別墅還要氣派。
沈宴早就忘了第一次來這兒的情形，跟著李烈順著羊腸小道朝著深處的主樓走出。
深綠色的樹葉茂盛，枝條不安分地從兩側伸向了道路中間，想張牙舞爪的幽靈。李烈走在麵前不時提醒身後的沈宴：“少爺，小心前麵的石塊。”
沈宴看著不遠處的房子，幹淨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慌，速度快得沒讓李烈捕捉。
拐了幾個彎，三層的主樓完完整整落入了眼前。從鬱鬱蔥蔥的花園穿過，驟然看見這棟灰白色的建築，像童話故事裏誤入了奇妙森林，隻是不知道推開門等待自己的是天使還是魔鬼。
李烈沒給沈宴思索的時間，直接推開了那扇木門。
一道沉重的響聲驚動了裏麵每一個人，立馬就有人上來笑道：“少爺，這是您的拖鞋。”
“烈叔，老爺子已經在上麵等著了。”
就連其他人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朝著沈宴看了過來，既有好奇的張望也有意味不明的打量。
所幸沈宴遲鈍，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露怯。呆滯成了高冷，俊美成了矜貴，沈宴第一次的亮相沒有失禮，所有人都收斂起了似有似無的懈怠。
李烈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才恭恭敬敬對著沈宴說道：“少爺，請上樓。”
管家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肥碩的身子顯得異常靈活。
“這是沈宴少爺吧，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記得嗎？”管家拚盡全力擠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肉肉的五官被扭曲成好笑的模樣。
沈宴認真看著他的臉，輕輕搖了搖頭。
管家的笑容一僵，伸出手就想來拉他的胳膊。還是李烈反應快，一個跨步就將沈宴擋的嚴嚴實實。
“管家，老爺子還在等著小少爺呢。你的客套，還是留著吧。”
管家一直跟李烈不對付，明明他才是掌管宅子裏所有傭人的聘用，可她們顯然對李烈更尊敬一些。
“對對對，你看我這腦子。”管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笑得誇張道：“那你們快上去吧，我先給少爺準備點吃的，瞧他瘦的……”
等到李烈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胖胖的管家一秒變了臉色，“還不認真幹活！”
眾人作鳥獸散，很快就散開了。
管家斜著眼瞥向二樓，鼻子裏冒出一道冷嗤：“真當自己什麽玩意了？不就是個私生子，還想在我麵前擺譜。”
丘琳帶著沈宴跪在門口的樣子，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在這個家整整三十年了，除了認沈泰一個主人，就連沈寬對他都是十分守禮。現如今一個毛頭小兒都敢在他麵前擺譜，他倒要看看這沈家最後到底姓的哪個沈！
主樓的人隻知道沈宴大難不死，並不清楚他在別墅遭遇了怎樣非人的折磨。為了沈家的名譽，沈泰早就封鎖了消息，自然也無人清楚沈宴異於常人。
滾燙的開水澆在了茶葉身上，幹黃的葉子卻如同有了生命力，慢慢舒展開，變成了翠綠的顏色。沈泰透過升騰起的水霧打量著這個孫子，他長得可真像丘琳。
丘琳還是他一手提拔給沈寬的，沈寬心思愚鈍，擔不了事。丘琳名校畢業，雖家境貧苦，可心智堅定，甚有格局。
聽說丘琳要離職的時候，沈泰還分外惋惜，甚至喊了人事總監特意去找她談話，願意用高新留下來。可丘琳不為所動，很快就離開了公司，離開了A市。
隻是沒想到幾年過後會再見到她，還有一個肖似她的孩子。
“小寶是我和沈寬的孩子。”她說。
沈泰清楚沈寬的性子，隻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不謹慎，留下了血脈。
女媳婦性格潑辣，吵著要她們滾出去。
丘琳就帶著沈宴跪在外麵，祈求他們收下沈宴。
一麵是沈斐，一麵是沈宴，都是他們沈家的骨肉。
沈泰留下了沈宴，還交代沈寬把他帶回別墅。
回想自己做的錯事，沈泰老淚縱橫，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緊緊攥著，抽抽的疼。
第 14 章
沈宴坐得筆直，兩隻手垂放在膝蓋上，高大俊朗。
沈泰忍著悔恨的奔潰，啞聲道：“阿宴，還記得我是誰嗎？”
沈宴慢半拍地抬起頭，兩隻手不安地蜷縮著，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他在醫院見過這個人，護士小姐說他是自己的爺爺。
“那你該叫我什麽？”沈泰勾著身子往前探去，渾濁的老眼滿是期盼。
老人家的希翼是那麽灼熱，沈宴抿了抿唇，卻隻是笑了笑。
沈泰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幹，他泄氣地倒在了椅子上，卻還是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是爺爺心急了，慢慢來，慢慢來……”
沈宴不善言辭，可對情緒的變化十分敏感。他不知道為何老人家一下子難過起來，可他知道是因為自己。
沈宴低下頭，狹長的鳳眼滿是落寞。
親人相見，大的悲傷，笑得落寞。李烈走了過來，打圓場道：“老爺，沈宴少爺剛回來，要不讓他先休息一下吧。”
沈泰蠕動著嘴唇看著沈宴，無奈地揮了揮手。
李烈急忙走過去對沈宴笑道：“少爺，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看一看。”
沈宴抬起頭，不安地看了沈泰一眼。麵容蒼老的爺爺表情失落，捏著杯子的手指都在顫抖。
沈宴眨了眨眼，朝著李烈笑了笑，然後跟著他出去了。
水壺裏的開水已經用盡，可沈泰還舉著壺往杯子裏倒，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李烈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老爺，我給你再續上一壺水。”李烈接過沈泰手中的小壺，重新灌滿了一壺熱水。
沈泰沒了品茶的心思，滿是皺紋的臉龐一片虛無，他雙眼無神，低啞著聲音：“李烈，你看見沒有，他不是正常人……”
沒頭腦一句話，李烈卻是清楚他的意思。李烈坐在沈泰手邊，接著他的步驟衝洗杯子，渾厚的聲音寬慰道：“少爺才剛出院，一切都是未知。”
沈鈺想的沒錯，如果沈宴隻是一個被養廢的親孫子，沈泰確實會站在家族和公司的角度選擇他。可沈鈺想漏了一點，若沈宴隻是一個庸才，沈泰也能親自教導他，然後為他鋪平接下來的路。
隻是陰差陽錯，沈宴不是一個庸才，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交流都困難的廢人。
“李烈，我沒有時間了。”沈泰苦笑，終究是不甘心自己努力打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