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許下願望
江問源晃過神來,已身處虛無的圓桌空間中。江問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22號馬甲粗短的肉蹄子已經變回他自己的修長雙手,身上灼痛的燒傷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江問源借檢查自己身體狀況的動作,將胸腔中澎湃激蕩的情緒按捺下去。當他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戴上雲淡風輕的面具,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將所有苦難都沉澱進眼底,望向坐在對面的人影。
四面虛無的圓桌空間,古老的蠟燭吊燈從望不見頭的上空垂下,昏黃的燭光照亮一方規整的巨大圓桌。空曠的圓桌,兩張奢華的立背扶手椅以最遠的距離對立而放。江問源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穿過圓桌中央的燈下黑,視線落在對面的椅子上。在那椅子上,竟坐著一個人影。
人影不是形容,而是字面意思。那人全身籠罩在黑霧中,江問源只能看出一個人形的輪廓,連男女都難以分辨。他脊背挺直,肩膀舒展,下巴微收,雙手交握,置於圓桌上,充分用肢體語言詮釋上位者的身份。只是這副刻意擺出來的上位者架勢,卻在那身遮掩面目的黑霧的襯托下,顯出幾分滑稽。
江問源不合時宜地覺得有些想笑,故意用一種感慨的語氣說道:「原來把玩家們玩得團團轉的圓桌遊戲,就是這副模樣啊,把自己藏在黑霧中,連臉都不敢露。」
圓桌遊戲和江問源博弈了無數個循環,對他可謂瞭若指掌,自然不會因為江問源小小的激將法就失去方寸。黑霧依舊環繞在人影身上,半點消去的意思也沒有。
「江問源,恭喜你通關圓桌遊戲,按照我們的約定,你獲得一次萬能許願機會。你要是看我的臉,可以通過許願來實現。」人影的聲音由千千萬萬的人聲糅合而成,小孩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在江問源耳邊嗡嗡響起。
江問源只覺得頭皮炸裂,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圓桌遊戲肯定是故意的,在那些人聲當中,他分明聽到許多熟悉的聲音。而圓桌遊戲用作主音的聲音,正是左知言那富有男性魅力的低沉嗓音。
左知言的死始終是江問源心中跨不過的一道坎。明知道這是圓桌遊戲的陰謀,江問源也無法按捺內心的憤怒,他冷聲警告道:「不要用他的聲音!」
圓桌遊戲嘲弄地嘁了一聲,嘈雜的萬人聲中倒是不再摻雜江問源熟悉的聲音,它到底還是忌憚江問源手裡捏著的萬能許願機會的,「既然我們對彼此兩看相厭,那你就趕快許下願望。等你實現願望,我們從此江湖不見。」
江問源才把怒意壓下去,又被圓桌遊戲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氣笑。江問源把玩偶的零件替代骨骼植入拇指中,陳眠吞下玩偶以靈魂的狀態潛入遊戲中,他們甚至還在圓桌遊戲中不避諱地直接說出重生死循環這件事,圓桌遊戲肯定是清楚他們的處境的,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對他們下絆子。江湖不見?虧圓桌遊戲能說得出口。
「江湖不見。」江問源一字一頓重複圓桌遊戲的話,沒有繼續和圓桌遊戲打太極,直接撕破圓桌遊戲虛偽的臉面,「對啊,為了我和陳眠真的能夠脫離重生死循環,和你江湖不再見,我必須多花一點時間慎重思考怎麼許願才行。」
圓桌遊戲大概是有些沒料到,江問源那麼不講究說話的藝術,直接剛正面懟它一臉。人影難得地沉默了一會,大約已經意識到雙方矛盾無法調和,它也很光棍地耍賴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是在坑你似的。復活死人只能通過時光倒流來實現。你們想要脫離重生循環,那也很簡單。只要你不許願復活陳眠,凍結的時間就可以繼續向前走了。只是,你捨得陳眠嗎?」
要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了解江問源和陳眠的感情,那隻能是看著他們一次次倒流時光的圓桌遊戲了。無論他們經歷再多的痛苦,無論圓桌遊戲多少次偷偷把他們喜歡的類型男人送到他們面前,企圖破壞他們的感情,江問源和陳眠,他們的感情始終還是循環最開始那樣,像鑽石一樣閃耀著最純粹的光芒。
圓桌遊戲狡猾地把自己藏在黑霧中,江問源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它的面前,很容易就會被圓桌遊戲奪走主動權。
然而,江問源能走到今天,可見他不是那種輕易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圓桌遊戲要噁心他,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公平。「我當然捨不得陳眠,不過我也不想再復活許願陳眠了。咱們都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個輪迴的老朋友了,要不你幫我想一個又能復活陳眠,又能推動時間往前走的方法。」
圓桌遊戲真的被江問源噁心到了,繞身的黑霧沒忍住顫抖幾下。江問源說什麼老朋友,難道他們不是恨不得把對方摁死在圓桌上的死敵關係嗎?
圓桌遊戲能想出重生死循環的損招來折騰人,可見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個性,當即和江問源繼續互相傷害。人影招招手,空中出現簡筆畫的人體和一團靈魂,兩者重疊融合在一起,「自然孕育而生的人類,他們的靈魂和肉.體,是不可割裂的完美整體。人類死亡后,靈魂會脫離肉.體。」
人影勾勾手指,半空中的小人做出倒地死亡的動作,靈魂從小人身體里飄出來,來到人影的手心上,「想要完美復活他,就只能時光倒流,回到他死亡前,修改死亡事件。如果放棄時光倒流的復活方法,那還有第二種辦法,給這個小傢伙一具新的身體。」
隨著人影的話語,在小人躺平的屍體旁邊,憑空多出一具直立的複製體。人影隨手一拋,他手心中的靈魂便融入複製體中。融入靈魂的複製體活蹦亂跳,一副很精神的模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複製體小人彎腰撐在膝蓋上,很累地擦擦額汗,靈魂從複製體小人的天靈蓋上冒出一個頭來。
「造人的身體無論多麼完美,都有著一個無法改變的致命缺點,它不是原本的身體。靈魂和造人身體的融合會出現排斥反應,嚴重的話,甚至會對他性格和記憶造成影響。」人影的臉隱藏在黑霧中,看不清楚,可是江問源卻能感覺到,他的臉上一定掛著惡意滿滿的笑,「江問源,你要選擇用造人的方法復活陳眠嗎?」
江問源的視線,從人影的臉上,移動到那個氣喘吁吁把冒出來的靈魂塞回身體里的複製小人身上,「還有沒有第三種方法?」
人影揮手帶走複製體小人的影像,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哦,你可真沒用。」江問源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把圓桌遊戲狠狠地噎了一下,「看來只能我自己想辦法了。陳眠已經告訴我,這個世界,是你以我和陳眠的大腦為場地構建出來的虛假世界。只有重生死循環終止,你會跳過死循環的中間過程,把最後一次循環變成現實。所以,理論上,在現實世界中,陳眠是能夠以靈魂存在於圓桌遊戲中,並且能夠對圓桌遊戲造成影響的。」
這些話江問源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圓桌遊戲中說出來,在這之前,他和陳眠都是小心再小心,利用多重暗號費勁地交流,也不清楚圓桌遊戲究竟能從他們的暗號交流中破解多少有效信息。
現在,江問源目光灼灼地看著人影,期待著圓桌遊戲的反應。人影沒有回應江問源的期待,繞在人影周身的黑霧都沒抖一下,像絲滑的綢緞一樣服帖地遊走著,萬人聲也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所以你要許什麼樣的願望?」
江問源雙手撐在圓桌上,掌心微微用力,支撐身體的重量,第一次在虛無的圓桌空間中站起身。雙腳落在虛無的地面上,江問源抬腳踩了踩,地面的觸感十分柔軟,像是鋪著世界上最柔軟的地毯。江問源保持右手貼在圓桌上,沿著順時針的方向,邁開堅定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著人影的位置走去。
圓桌遊戲把兩人的位置隔在圓桌最遠的位置,江問源就偏不讓它如意,他故意加重右手的力度,隨著兩人距離不斷壓縮,指甲在圓桌上留下明顯的剮蹭聲,「我調查過圓桌遊戲的歷史,圓桌遊戲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我相信在歷史的長河中,一定出現過不少通關遊戲的能人異士。這些人當中,肯定不乏對圓桌遊戲本身感興趣的人物。那麼,會不會有玩家許下成為圓桌遊戲主人的願望?」
圓桌遊戲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越靠越近的江問源,卻沒辦法阻止他的步伐,「沒人許下這樣的願望。」
「是嗎?」江問源在距離人影還有幾步的距離停下,右手食指在桌面輕叩幾聲,「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偷換概念呢。」
「曾經有人許下成為圓桌遊戲主人的願望,但是以人類的力量,是無法直接掌控圓桌遊戲的。圓桌遊戲的萬能許願機會非常苛刻,只能完成一步到位的單一事件。人類成為圓桌遊戲的主人,再怎麼省略也必須要兩步才能完成,第一步,改造人類,讓其獲得可以掌控圓桌遊戲的力量;第二步才是成為圓桌遊戲的主人。如此一來,『人類成為圓桌遊戲的主人』這個願望自然就成為無效願望,無法實現,玩家只能無奈地另許其他願望了。」
「我說過的,陳眠可以對遊戲造成影響,他和其他所有的玩家都不同,他擁有源自圓桌遊戲的血脈。如果我許願讓陳眠成為圓桌遊戲的新主人,」江問源把自己的推理徐徐道來,已然走到人影的跟前,兩人的距離一伸手就能夠得著,「你說,結果會是什麼?」
江問源居高臨下的站位給圓桌遊戲帶來很不舒服的壓迫感,人影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來,仍覺得不夠,腿又拉長几分,硬是比江問源高出一個頭來,萬人聲振響江問源的耳膜,「不會有什麼結果!」
江問源像猛獸盯住獵物一樣,銳利的眼神鎖定人影,「我許願,陳眠會成為圓桌遊戲的新主人……」
黑霧繞著人影的身形沸騰起來,那黑霧彷彿在哀嚎著,漸漸地露出人影的模樣來,那是江問源朝思暮想的,屬於陳眠的臉,陳眠的身體。
陳眠朝江問源伸出雙臂,迎來的不是江問源的擁抱,反而被江問源一拳狠狠擊中腹部。沒辦法,江問源原本想揍臉的,對著屬於陳眠的那張臉,他下不去手。江問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會許這樣的願望才怪!你都還沒問我是否確認許下願望呢,別他媽迫不及待地頂著我男人的臉和我說話!」
陳眠弓起背捂住肚子跌回椅子,黑霧聚散,重新出現的人不再是陳眠的模樣,而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眉毛和鬍子也全都白了。
老人體態佝僂,在椅子上嚇嚇喘氣,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老人看著江問源這副作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張嘴露出牙齒掉光的牙床,說起話來也含含糊糊的,怪不得之前要借用其他人的聲音來說話,「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計劃的?」
江問源不介意讓圓桌遊戲死個明白,「陳眠能有效吞下玩偶,能以靈魂的形式在遊戲中自由來去。從你把那個女玩家在遊戲中和NPC發生關係的貼子送到我面前開始,我就覺得這個貼子和陳眠有關係了。」
老頭都驚呆了,「居然那麼早嗎?」
江問源聳聳肩,「你一直把關注重點放在我和陳眠身上,也剛好方便我在其他地方動手腳。你還記得有兩個奇怪的玩家嗎?張啟龍,酷愛用小白鼠做解剖實驗來解壓的變態,每次進遊戲都必須帶幾隻小白鼠一起進去;方寧寧,愛花成狂,晚上必須擺一支新鮮百合在床頭才能安眠,所以每次進遊戲都會帶上幾株百合。」
老頭根據江問源提供的信息,在腦中稍微檢索一下就找到了目標。這兩個玩家資質不行,都死在了遊戲中,如果不是江問源提起他們,老頭根本不會多看他們一眼。這也是江問源會花重金和這兩個玩家合作的理由,他們足夠不起眼,不會引起圓桌遊戲的懷疑。
張啟龍,每次遊戲都會把幾隻小白鼠活著帶回現實。這些活著的小白鼠無一例外,都是性別母,和圓桌遊戲里的公鼠發生過關係。方寧寧帶回現實的百合,也全都是和圓桌遊戲里的植物進行過授粉的。一直到他們死亡,實驗進行了超過百例,很遺憾,全軍覆沒,都沒能讓現實的動物、植物和圓桌遊戲里的生物產生基因交流。
從他們的實驗可見,女玩家和NPC生下孩子,完全可以用奇迹來形容。
陳眠繼承圓桌遊戲血脈,和陳眠、江問源陷入遊戲重生死循環,兩者同時發生的概率有多低,億分之一恐怕都沒有。那麼當這兩件事實實在在地發生了,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的人不言而喻,正是圓桌遊戲。
也許最開始的時候,圓桌遊戲在意的人只有陳眠,江問源只是一個偶然闖進局中的人類。當圓桌遊戲發現江問源對陳眠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就生出別的心思,它想要利用江問源錘鍊陳眠的靈魂,讓陳眠不斷變強,以待未來接替他的位置,成為圓桌遊戲的新主人。
圓桌遊戲打得一手好算盤,只要借江問源的手,把陳眠推上圓桌遊戲主人的位置,以陳眠對江問源的愛,他一定會把圓桌遊戲當做他和江問源的孩子,兢兢業業地運行圓桌遊戲。可惜圓桌遊戲都已經把江問源逼到絕境,只給他留出唯一一條可以走的路,卻還是被江問源給識破了陰謀。
老頭子捂住陣陣鈍痛的心口,只要想到許願機會還在江問源手中,陳眠會被他搶走,就沒忍住風度破口罵道:「江問源,你還是人嗎?別是什麼魔鬼吧!我機關算盡,把你們會察覺到自己陷入輪迴,陳眠會冒險以靈魂狀態侵.入遊戲都算到了,我一步步引導局面發展到現在,為什麼你會發現我的計劃!」
和陷入瘋狂的圓桌遊戲相比,江問源放下心中大石,心情也變得輕快不少,他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陳眠的靈魂在不在這裡,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有什麼難的。如果陳眠成為圓桌遊戲的新主人,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玩家了,我只要想到和陳眠的結局是永別,就沒辦法接受,就一直琢磨還有沒有別的出路。哦,你居然漏算了我不捨得陳眠嗎?你莫不是連戀愛都沒談過吧。」
江問源的話會心一擊,殺傷力絕群,老頭子哇的一聲嘔出一口血,臉上的皺紋都變得更深了,苟延殘喘著說不出話來。
江問源一點都沒有把老年人氣吐血的愧疚感,清清嗓子,「我許願:請圓桌遊戲把圓桌遊戲的力量全部送給陳眠。」只享受權利不承擔義務,可以說很不要臉了。
老頭子顫抖著手指指向江問源,「你們那麼貪心,不會有好下場的。脫離圓桌遊戲的力量,非常容易失控,陳眠掌控不住這些力量,只會爆體而亡。你確定還要許下這個願望?」
「你說你們?所以陳眠果然在這裡嗎?可惜我看不見他。」江問源一副沒抓住重點的模樣,他歪歪頭,作出側耳傾聽的動作,不時點兩下腦袋,「陳眠說他答應了,我確定許下這個願望。」
老頭子想要把江問源劈頭蓋臉地罵一頓,江問源實在太不要臉了,陳眠哪有說話,他一直黏在江問源身邊一臉傻笑地看著江問源。可是老頭子什麼都沒能罵出來,江問源的願望成立,他的力量像是生出自己的意識,不受他控制地朝陳眠涌去。
陳眠承受著力量入體的痛苦,在江問源的雙唇落下一吻,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江問源看不見陳眠的身影,只覺得唇上閃過一抹溫熱,隨後便朝後一跌,失重感消失后,他再次睜開雙眼——
江問源從床上坐起來,腦子有些發木,環顧一圈,這裡是酒店的套房,他從圓桌遊戲回來了。江問源翻身下床,朝著浴室走去,找到裝著小提琴演奏家玩偶的盒子。江問源抱起盒子,盒子很輕,輕得就像什麼都沒裝,他抱著盒子坐回床上,輕輕打開了盒蓋,盒子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非玩家無法看到玩偶,無法觸碰玩偶,無法感受到玩偶的重量。
從今天起,江問源不再是圓桌遊戲的玩家了,他解脫了。
江問源暫時不想和任何人聯繫,又無法睡著,他抱著有些沉重的心情,打開遊戲論壇,想看看他許下願望之後會有什麼情況。結果不看不打緊,一看簡直嚇了一大跳。
圓桌遊戲把所有遊戲中的玩家踢下線,並給每一個玩家發去相同的信息,遊戲要停運了。所有玩家聚集到論壇,差點把論壇的伺服器刷當機。
每個玩家都收到遊戲結算的通知,根據玩家獲得玩偶的數量來結算玩家願望的完成度。論壇里亂成一團,許多玩家幾十輪遊戲都是躺過來的,一隻玩偶都沒有,所經受的遊戲也就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有那些花大價錢買下玩偶的玩家,玩偶並不算是他們獲得的,錢都白花了。這又是一番動亂。
論壇亂成一鍋粥,但圓桌遊戲的消失,也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因為玩家中流傳著一種不成文的傳說,圓桌遊戲隔幾十、幾百年就會出現一次,當圓桌遊戲實現的願望數量和質量達到某個程度時,又會悄然消失,等待著下次出現的時機再次到來。玩家們紛紛議論,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活到圓桌遊戲再次開啟的時候。
玩家們感慨萬千,江問源的想法卻和他們完全不一樣,圓桌遊戲的力量被他和陳眠全部坑走,只剩下空殼的圓桌遊戲,再也無法出現了也說不定。只是……老頭的恐嚇還歷歷在耳,陳眠沒接手圓桌遊戲,他真的能掌控圓桌遊戲龐大的力量,重新活過來嗎?
江問源不知道答案,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等待了。江問源重新回到首都,和青鳥的同伴們重聚,兢兢業業地把左知言留給他們的財富不斷翻倍。
江問源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易輕舟追到李娜,等到他們的孩子出生,等到呂琦妙成為一名實習醫生……
30歲的生日,江問源和好友們慶祝完,帶著微醺的酒意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門時,他眼前一花,便落入了某個溫暖的懷抱中。
陳眠溫柔地把江問源擁入懷中,話語消失在和江問源熱烈的擁吻中,「源源,我回來了。」
「唔……」江問源熱情地纏著陳眠,勾住他的脖子,吻得難捨難分,「歡迎……進來!」
伴侶的久別重逢,從熱烈床上交流開始。
從此往後,孤單不再,相伴終生。這是江問源和陳眠共同的願望,也是他們對彼此的承諾。這個願望不需要圓桌遊戲,他們自己去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