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別遠行

  十年光景，轉瞬即逝。

  武疆為兒子取名為「駟龍」，取「社稷之駟，人中之龍」之意，一半是父母的期盼，一半亦是天命之根源。

  當年夜晚的天地異象早已淡出人們的記憶，無名老者也從未再次出現。

  炎王武疆更是捨不得兒子千里遠行，也便沒有放兒子前去遙遙須彌山。

  卻是那夜空懸浮的地炎火龍像身上的怪痂一般，令他久久不能安眠，當時天際的無邊火浪，威勢滔天的聲聲龍嘯，實在是銘心刻骨。

  不知怎的，這些年駟龍除了眉心一點血鱗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那地炎龍的氣息也從那天夜晚起消失不見……

  「玉不琢不成器，駟龍今年十歲了，是學武練藝的最佳時候，可兒子貪玩成性，竟是同一些公子哥飛鷹走狗，不學無術，這樣下去祖宗基業卻是要拱手他人了，要儘快送他去拜謁名師……只是此事還要同青雲商量商量……」武疆心想。

  數日時光后，王府月雲閣外……

  「龍兒……」

  隨著聲音望去，一道青衣倩影緩緩在閣中走出，輕聲呼喚著前面的少年。

  這女人用年輕貌美來形容似乎有些牽強，歲月刀似乎也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迹。

  鬢雲微亂，香腮似雪，明眸皓齒，畫眉淺黛，一身青白衣裙隨風輕擺，婀娜步態中盡顯成熟風韻。

  美婦正是武疆的夫人聶青雲，人如其名，有詩云

  潺潺兮如春山之谷水，

  燦燦兮比朝霞之映天。

  渺渺兮似青雲之蔽月，

  盈盈兮若流霜之回雪。

  方台之上，立於一少年，那清瘦身材上裹著一襲青銀錦袍。

  龍眉入鬢，眉心之上，赫然便是一記血紅龍鱗，幽幽微泛著紅光，龍眉下方，一雙狹長黑漆鳳眼似睡還睜，炯炯傳神。

  聽得呼喚，那少年回頭望了一眼母親，真箇冷俊的好兒郎！

  「駟龍，明日清晨隨我去見你伯父，我已托他為你尋了個好師傅，一併前去拜見！」武疆面對兒子，言語間略帶命令的意味，在閣中走出道。

  「去就是了.……」

  聽得父親這般口吻，想是看自己每日不務正業、瀟洒人間，父親生氣得很，怕是也不能拒絕，駟龍便淡淡的回道。

  青雲幽怨的看了丈夫一眼，沒有做聲。她也知道武疆對駟龍期望甚高，但她又何嘗不是呢？只是臨近離別卻怎樣也捨不得。

  翌日清晨，父子倆收拾停當。

  青雲摟過那清瘦少年，在額頭上深深一吻，眼裡充滿憐愛的關切道：「龍兒，此去要尊敬師長、友愛同學，莫要累壞了身子，吃穿用度要是不夠，快些來信告訴娘」。

  少年在母親懷中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委屈的落下了淚水。

  自打出生以來，駟龍第一次離開青雲，天下哪有兒子離開父母不難過的呢？

  「娘親，送給你……」駟龍在袖袍中捧出一朵蓮花遞到青雲手上，抹過眼中噙著的淚水，轉頭牽著馬向府門外行去。

  武疆撫摸著妻子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很快就會回來，駟龍終歸是要長大的，你也別太傷心了。」那漸漸遠去的青年瘦削背影，青雲憑欄望去，眼中霧氣朦朧。

  父子倆別了青雲，騎乘兩匹黑鬃俊馬，帶了一隊騎兵緩緩上路了……

  一路無言，駟龍無心欣賞沿途景色，路旁山巒疊翠、綠樹成蔭，微風輕輕拂過少年面龐，夾雜著濃郁的青草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