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江邊風吹雨打的愛情和只圖身子的老牛
雙江上的風大了一些,燥熱的夜晚里忽如其來的涼風預示著天要下雨了。果然在一陣陣冷風過後,就有雨絲悠悠然的落下來。
江面上有條船鳴了幾聲汽笛。
有人在江邊快步往回走。一對情侶在江邊亭子邊坐下來避雨。
江的對岸還有歌聲和著雨晃晃悠悠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在江面上逡巡,雙江大橋的燈光都有些流光溢彩起來。
雨絲漸漸的稠密起來,稠密得彷彿要黏住那些匆匆而過的男男女女,送這些人一個夏天的惆悵,但是人往往是領會不了自然的情趣。
葛蘭嘻嘻哈哈的跑著和吳子義躲進了亭子里。
亭子里的情侶就望了望吳子義和葛蘭,女孩子輕聲而笑,附耳在男生旁邊,竊竊私語,但是那掩飾不住的淺笑,和時不時瞥一眼的新奇,讓葛蘭都忍不住看了他們幾眼。
望向江面的時候,雨絲模糊了燈光,她不禁想起幾句詞來。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吳子義聽了她輕聲的吟哦,側過臉看著葛蘭望著江面的臉,還有光影浮動,不由得笑:「你這是在感慨春愁。不過好的詞,不管時令如何,都能夠隨時的入心入情,用在這裡,也算是稍稍迎合了意境。」
「就是忽然想起來。」
「后兩句恰如其分。」吳子義笑,「風急雨瀟,著實令人煩惱。」
葛蘭就忍住笑,瞥了一下那一對情侶,然後學著那女生附耳在吳子義的耳邊說道:「這兩個人肯定在想,這怕不是兩個傻子吧,大半夜的裝文藝青年。」
「其實這首宋代蔣捷的一剪梅最有名的是最後幾句。」吳子義繼續說,「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所以女人在最好的時光,都不應該辜負了自己,給男朋友帶點兒綠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你還不如《牡丹亭》里的這幾句『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噗嗤!」
年輕的情侶中的女孩子入住就笑起來,看著吳子義很有意思的樣子。男生就悄悄的握住女生的手,緊了緊,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吳子義。
「欺負我沒讀過《牡丹亭》是不是?」
葛蘭忍不住就對著吳子義瞪眼。
「說,什麼意思?」
她不敢說的太大聲,小聲的威脅,用腳踩了吳子怡的鞋面,沒有用力,但是可以噁心噁心這壞傢伙。
但是吳子義並不在自己的鞋面有個小腳印,反而笑而不語了,就看著葛蘭嬌嗔,還很欣賞的樣子。
「你在說我賤。」
「智商問題。」
「裡面有個賤字。」葛蘭瞪眼。
「韶光賤,不是葛蘭賤。」
「我讓你最賤!」葛蘭上手了,擰了一下吳子義的胳膊。
吳子義依舊笑著看葛蘭,一伸手就捉住了葛蘭的手,說:「我們走吧,這樣的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下來。我送你回去。」
那邊的女生就看著吳子義和葛蘭兩個人,想看他們倆個怎麼回去,這時候這地方還真不好打車,因為剛才一點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沒有司機會在這裡找生意的。
吳子義鬆開葛蘭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飛快的朝著停車的地方跑去,然後車燈閃了閃,開門上車,葛蘭就撲了撲頭上的水。
還在亭子里的女生就伸出手,在男生的腰間掐了一把。
男生看到吳子義跑過去的地方,開出來一輛凱迪拉克的SUV,不由得有些鬱悶的罵了一句:「狗日的,原來富二代喜歡這調調。」
「什麼調調?」女生不屑,「有錢有內涵,長得還帥,對女生也體貼。這調調很多男生都沒有的。我要是那女的,也會恨嫁的。知道那個包包嗎?香奈兒,兩三萬一個。女生的夢想,有錢沒錢都會想方設法的買一個。你看看那對,這麼大雨,就那麼拿著衝出去,根本不當一回事。」
「呸,一個富二代,知道嗎?富一代的財富積累都是充滿著資本主義的骯髒和血,富二代享受著富一代的帶著血的財富,你覺得這很光榮?」男生理智其中的說,「我是窮,但是我窮得清清白白。」
「唉,我真是佩服你了。」
「知道我比那浮誇的富二代有內涵了吧!」男生有些得意的笑。
女生樂了:「我就喜歡你把窮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無恥樣,我走了。」說著站起來衝進了雨幕中。
男生在後面追趕:「等等啊,雨這麼大,淋濕了該感冒了。」
「那也用不到你!」
「等等,我送你!」
「滾——」
「好好,別生氣,我馬上滾過來。」男生飛快的趕上去,將自己的T恤脫下來,光著身子,兩隻手舉起來,將T恤罩在女生的頭頂上。
兩人在路邊攔車,等了好幾分鐘,才攔住一輛車,男生給女生開後門。女生上車,男生也想上來。
「我想一個人回家。」
「那……」這麼大雨,男生有些哆嗦,「這件體恤你留著。下車的時候還能遮點雨。」
「嘭」的一聲車門關上了,汽車開走,剛剛上路,車窗開了,一件衣物從車窗外跑出來,落在了路邊的垃圾桶邊。
男生哆嗦著,匆匆的又跑回了亭子邊,等雨停下來了后再回去。
雨遮住了原本通明的燈光,讓所有的光亮都模糊在雨幕中。
停在路邊的汽車開著雨刮器,刮掉了前車窗上一層一層的雨水,將剛才的那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愛情原本的樣子。」
「唉,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來嗎?我要是這女孩子,可能也會這樣。」葛蘭嘆氣,「愛情必不可缺的東西中,不只有喜歡的人,還有俗氣的金錢。你會不會覺得我也很俗氣?」她摸了摸手上的那個包包。
「俗氣才好,太仙了,飛得太高,我怕把刀磨好了,沒肉下鍋。」吳子義笑。
「我是天鵝?」
葛蘭心情瞬間就好了許多。
剛才吳子義還和她打賭,說這對男女是塑料感情,沒想到還真的見識到了。不過再怎麼感慨,都沒有一句讚揚的話讓人開心。
「你是癩蛤蟆?」
吳子義也不生氣,依舊保持著笑。
「再天鵝,到了鍋里,那也就是塊肉,也不一定就比五花肉好吃。」
「呸,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葛蘭罵著,上了手,擰一下吳子義的胳膊肉,但這傢伙好像沒事一樣,氣死個人。還讓自己大晚上的看這麼一出狗血劇,直男都是癩蛤蟆。
送了葛蘭回家,吳子義就直接回家去了。
葛蘭看著車子消失在雨幕中,葛蘭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包包很喜歡,背去公司的時候,肯定羨慕死那群整天顯擺口紅和香水的心機表。
今天一支口紅,說是哪個哪個買的,幾百上千的,明兒噴點兒香水,說是朋友國外帶回來的,多少錢多少錢,我呸,明天讓你們見識見識。
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有些興奮的擺弄包包,一拉開,就看到了包包里一個很精美的盒子。心裡一愣,似乎有什麼預感一樣,將東西拿出來,打開一看。
「噓——」
出了一口長氣。不是自己預感的那種戒指啊之類的東西啊。誰說女人第六感准?老娘不是女人?
不過手錶看起來也精緻,估計挺貴的,香奈兒這麼貴了,手錶能便宜?亮晶晶的戴在手上,豎起手,在眼前擺弄來擺弄去。
「唉,你對我這麼大方,是圖我的人還是圖我的人呢?」
葛蘭覺得自己好像除了人之外,並沒有讓吳子義有什麼可圖的了。可是吳子義長得挺帥,又還有錢,又還會哄女人,真圖自己這個老姐姐了?
想來想去,覺得不可能。
要是他真的來追自己,我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不能下嘴啊,老牛吃嫩草,而且還是窩邊草,從小玩到大的,怎麼可能下得了嘴呢?真的是太熟了,左右牽右手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