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桃李天下(27)
最終桑允禮還是妥協了。
因為他不妥協也沒有辦法。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完全無法拿捏自己這個嫡子了。
怒氣沖沖的來,灰頭土臉的走,桑允禮也不知自己現在應該是個什麼心情。
這之後沒過幾天,國子監關於兩人的遊學申請就批複下來。
陸雲呈還沒嘗試過自己一個人離家遠遊,看著手中的遊學批複,激動的不知所以,恨不得即刻就拉著桑喬出發。
晚間,桑喬拿著遊學申請找到桑蘭珠。
這段時間以來,桑蘭珠變化很大。
行動間很有幾分焦蘭的風格,舉止颯沓又不失端方,氣質也有了徹頭徹尾的改變,不再那般嬌縱任性,整個人溫和了許多。
「年後我會和陸雲呈去遊學,我打算帶上你。」
端過桑蘭珠斟的茶,桑喬冷不丁拋下這個重磅消息。
桑蘭珠手一抖,「游···遊學?」
桑喬抬眼,「怎麼,你不願意?」
「女子也可以遊學?」桑蘭珠的第一反應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相信。
女子遊學,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我說可以,那就可以。」桑喬淡然給出答覆。
「那,那我願意的!」桑蘭珠鼓起勇氣道。
現在她有些怕自己這個兄長,但怕的同時,心中又充滿了安全感。
只覺得,只要有這個兄長在,她這一生就會過的很順遂,再也不會經歷那種被趕出府去的無助了。
「那就準備準備,年後出發。」頓了頓,桑喬提醒道:「遊學途中沒有小姐也沒有少爺,在出發前,你最好能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桑蘭珠先是愣了片刻,而後堅定道:「我願意學,我會學會照顧自己的。」
桑喬滿意的點點頭翩然離去。
在等候遊學時間到來期間,桑喬並未再外出交際,陸雲呈不知是被大皇子嚇著了還是怎的,也很是老實的待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國子監歲試的成績也出來了。
桑喬不僅奪得了四門學丁班的第一,也是整個國子監的第六。
排在她前面的是桑祁、鄭書道等國子學甲班的幾人。
對於這個結果桑喬並不意外。
學問不好做,她僅僅只努力了半年,能取得這個成果已是不易,這半年中,她每夜的睡眠時間甚至不超過兩個時辰。
叫眾人吃驚的不僅僅是桑喬這個四門學丁班的人,居然一舉超越眾多國子學甲班學子,奪得國子監第六,還有整個四門學丁班的成績,比之以往居然提升了一大截,幾乎要趕上四門學丙班了。
桑喬當初勾畫考點一事,國子監早已傳遍,只是當時眾人都只以為是玩笑,並未放在心上。
等成績出來后,眾人才追悔莫及,紛紛想要結識桑喬。
可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桑喬已經在遊學的路上了。
遊學不是苦學,所以桑喬並未刻意委屈自己,馬車行囊都準備齊全,陸雲呈甚至帶上了陸虎三人。
遊學的路線桑喬早已規劃好。
如今朝中有望夠到那個位置的皇子有五位,分別是當今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和十五皇子。
其中大皇子蕭胤母妃是當朝貴妃,母族勢力在兗州,肥沃富庶之地,是個不缺錢花的。
而皇后所生嫡十五皇子蕭鎮,母族勢力則在徐州,亦是肥沃富庶之地,同樣不缺錢花。
大皇子和十五皇子兩人的母族實力一對比,相似讀實在太高,除去蕭鎮母族是世家出身,對比大皇子沒有任何優點,
而且,他還體弱。
三四六這幾位皇子,母族勢力依次分佈在豫州、荊州和涼州。
這其中尤以六皇子最為特殊。
因為他的母妃是武將家出身,六皇子外公手裡是有兵權的,當然也不多就是了。
桑喬這第一站便是兗州。
兗州,九州之一,天下要地,距離京城亦不遠,地理位置之緊要毋庸置疑。
「這兗州倒是繁華。」撩開馬車帘子,陸雲呈讚歎道。
陸雲呈這輩子之見識過京城,京城是全國最富庶之地,以京城做參照,兗州在他嘴裡能得一句繁華,那兗州必是真的繁華了。
桑喬打量著兗州的百姓們,對陸雲呈的評價不予置評。
他們現在地處兗州省會,若連省會都不繁華了,那大齊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雖則她來兗州的目的是談談大皇子的虛實,但名頭還是來遊學的。
是以在安穩下來后,桑喬便扯著不情不願的陸雲呈往兗州州學而去。
兗州也是盛出讀書人的地方,陸雲呈同兗州州學交換過手續,又敷衍了一陣后,便溜之大吉了。
桑喬也不管他,兀自和州學學子交流著。
一番交流下來,桑喬倒是從這些學子嘴裡探聽到不少消息。
蕭胤母族勢力便在兗州,在本地更是無出其右的大族,行事作風難免豪橫,這些學子心中亦小有怨言。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相交不深,更多的眾人也不會交淺言深。
於是桑喬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乃國子監司業之子的身份,有了這層身份加成,原還有些不冷不熱的眾人,態度立時轉換,熱情不少,紛紛發出邀請,約他吟詩喝酒亦或是到府上做客。:
桑喬沒拒絕,挑了些人出來應下。
於是在陸雲呈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個不停地時候,桑喬今日去了這家明日又去那家,應酬就沒停過。
終於在桑喬一連應酬了十幾日後,陸雲呈把人逮住了。
「我說你到底是來遊學還是來應酬的,怎的每日往外面跑?」
桑喬洗了把臉,去除身上的酒氣,「你不也整日里往外跑?」
陸雲呈語塞,隨即不要臉道:「那我們能一樣嗎,你可是我們四門學丁班的驕傲!」
吃下一顆解酒丹,桑喬無奈道:「你有話便直說,不必這麼胡纏。」
「那你說你來兗州到底是幹嘛的?」陸雲呈滿眼的你別想糊弄我。
他又不傻,桑喬可不是愛應酬的性子。
自從他上進后,便是他陸雲呈約他喝酒,十回也有九回是不應的,怎的到了兗州就換了性子,日日喝酒應酬起來了。
更別說他應酬的那些人,個個都與大皇子母族過從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