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非主流
曾經學習到的專業知識告訴傑西卡-查斯坦，開場和終場應該能夠呼應，一加一減，表明影片包含的情緒波動中具有很強的戲劇性變化。
比如不少專業的演員通常只看劇本的前10頁和最後10頁，來確定其中是否有劇烈的變化，是否能夠吸引觀眾。
如果沒有這樣的變化，劇本通常會被扔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大致瀏覽一遍，傑西卡-查斯坦並沒有從劇本中看到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即便她還沒有正式接觸過電影這個行業，也不難從劇本的思路推斷出，未來的成片無非是以血腥、暴力以及極其敏感的主題來吸引人。
一個小女孩被戀.童癖虐殺，然後另一個女孩來複仇……
這絕不是主流電影該有的內容。
不過，她看了看這間工作室，又看看對面的墨菲，明白以這種工作室的能力，也不可能製作出主流電影。
劇本談不上多好，但結構非常的工整，很符合好萊塢的製作模式，傑西卡-查斯坦特意又看了次開場和結尾，開場戲是一個女孩被人殘酷的虐殺，結尾是她的好友將兇手同樣殘酷的虐殺，可以說非常符合開場戲和終場戲必須呼應的要求。
從這方面來說，對面的人拿出的算是個比較靠譜的劇本。
但這樣的劇本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尤其是看到上面一些血腥的場景，傑西卡-查斯坦不自覺的就想搖頭。
敏感的題材、超大的尺度、想來不會很高的投資……
這一條條從腦海里閃過，傑西卡-查斯坦自然而然得出了黑色B級片的結論，而且還是一個成功幾率非常小的黑色B級片項目。
忽然間，傑西卡-查斯坦又一次湧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選擇的想法。
特別是抬頭看到對面的墨菲，那明顯比自己還要小的年齡，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有一剎那，她真的很想放棄，但想到每周300美元的薪水，還能實地接觸到電影拍攝，又放棄了這種想法。
「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失敗的項目……」
從工整卻平淡無奇的劇本和簡陋的工作室，以及不靠譜的老闆身上，傑西卡-查斯坦有了自己的結論，「這間工作室恐怕很快就會倒閉，不過這也是難得的經歷，親眼見證一個電影項目和一家電影工作室完蛋，也能積累一些避免失敗的經驗。」
她根本就不看好這個項目。
傑西卡-查斯坦不動聲色，將劇本放到一邊，取過那張聯絡表和辦公桌上的電話，開始跟一個個應聘的倒霉蛋聯繫。
絲毫不受到對面打電話聲音的干擾，墨菲全神貫注的繪製分鏡頭圖稿，這項工作才剛剛開始，正在繪製的也是劇本的開場戲。
在缺乏足夠資金的情況下，加上相對簡單的劇本和演員陣容，以及有些薄弱的劇情故事，想要讓最後的成片擁有一定的吸引力，必然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尤其是影片的開場戲，開場的作用很大，既要審定影片的基調、情緒、風格，還要介紹主要人物，並向觀眾展現主要角色的前史。
但其中最為的重要的是要把觀眾「綁定」在座位上，並且覺得「這是個好片子！」
墨菲承認，影片的主題和尺度都有些大，偏向黑暗化，但他只有三十萬美元的投資，這是小成本片成功最簡單有效的途徑。
以他現在的能力，三十萬美元拍不出《電鋸驚魂》，更拍不出逼格高大的文藝片。
他只是一個新手而已，相對簡單的電影才是首選。
大概忙碌到十一點左右，墨菲放下畫筆，對面的傑西卡-查斯坦也合上了面前的文件，說道，「我聯繫了名單上面的所有人，有六個人對招聘的職位很感興趣。」
她低頭看眼自己所做的記錄，「六人中有兩個是燈光師，一個布景師，兩個化妝師和一個道具師。」
墨菲點了點頭，支起胳膊輕輕揉了揉額角，腦袋又在隱隱作痛，這是一年多來的老毛病了，也可以說是這段特殊經歷的後遺症。
「約好面試時間了嗎？」他問道。
「約好了。」傑西卡-查斯坦把一份時間表推到了墨菲的面前，「從下午一點半開始。」
作為一個才走出學校不久的學生，她的心思相對還不是很複雜，特意提醒了一句，「六個人中有兩個是還沒有畢業的實習生。」
「我知道了。」墨菲拿起那張表，站起來說道，「上午就到這裡吧，傑西，你去吃午飯。」
傑西卡-查斯坦剛剛鬆了口氣，墨菲又說道，「吃完午飯抓緊去南加大電影學院和加州藝術學院，把所有的海報都張貼完。」
收拾好東西，傑西卡-查斯坦拎著向外面走去，轉過頭之後，嘴巴不自然的撇了起來，顯然對做這樣的工作有些意見。
有些事，墨菲能看得出來，卻沒有多說什麼，現在處於起步階段，遇到任何困難都很正常。
簡單的吃過午飯，又回到房子里小睡片刻，墨菲在一點半之前趕到了舊中國城的米頓咖啡店，還是在之前的位置上，很快就等來了第一個面試的人。
「我叫保羅-威爾森。」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靦腆的年輕人，坐在墨菲的對面，掛著略帶羞澀的笑容，「我想應聘貴公司的布景師。」
墨菲簡單的翻看了下他遞過來的簡歷，問道，「你還沒有畢業嗎？」
「沒有。」保羅-威爾森先是搖了搖頭，緊接著又說道，「但我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我參與過學院內兩支試驗片的拍攝，在裡面擔任布景師，還兼任燈光師，我認為我非常適合這個行業，也想在電影方面做出一些成績。」
說完，他急忙拿過自己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盒錄像帶，放到了咖啡桌上，「這是試驗片的錄像。」
「比起我見過的很多學生，你確實算有經驗。」
看著對面的年輕人，墨菲很認真的說道，「但試驗片與電影不同，我為什麼要用你？」
保羅-威爾森抓了抓腦袋，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墨菲盯著他，又說道，「斯坦頓工作室是一家非常專業的電影製作公司，為職員提供的都是非常具有發展前景的工作。」
這種空口白話當然沒有多少說服力。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最近影響力很大的一部叫做《罪惡之城》的紀錄片？」
不得不說這部紀錄片因為題材的關係，在洛杉磯地區創造了一定的知名度，墨菲看到對面的年輕人點了下頭，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這部紀錄片正是由斯坦頓工作室和福克斯洛杉磯地方台第六頻道聯合製作，如果你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到這些，而我……」
他指了指自己，「是《罪惡之城》的副導演。」
至於斯坦頓工作室和他自己都只是挂名這種事，墨菲說什麼都不會告訴別人。
以他和紀錄片實際負責人卡拉-費斯現在的關係，電視台方面也不會對外透露這一點。
保羅-威爾森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沒有工作經驗。」
這句話又讓保羅-威爾森的目光黯淡，墨菲完全掌控了局面，「不過我很欣賞目標遠大的年輕人，斯坦頓工作室也願意為這些年輕人提供接觸和真正踏入電影行業的機會。」
墨菲故意攤開手，說道，「雖然不是正式的職位，但這種能真正參與到電影製作的機會，在好萊塢是非常難得的，斯坦頓工作室拍攝的可不是廣告片，而是真真正正的電影！」
保羅-威爾森已經不自覺的點了頭。
「威爾森先生……」墨菲故意指了指他的簡歷，「我能從裡面看到不少你的特別之處，我認為你是個人才，現在缺乏的是經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在即將籌備的電影項目和成立的劇組裡面，給你留一個實習生的位置，你可以與那些真正拍過電影的專業人士接觸，以最快的速度變得成熟起來。」
雖然是沒有薪水的職位，但能參與到一部真正的電影製作當中，對於實習生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保羅-威爾森幾乎沒有做任何考慮，就不停的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做這份工作！」
搞定這個實習生，墨菲又交代改天簽署正式的實習合同，用目光送走了保羅-威爾森。
這樣的免費員工他最喜歡了。
對方確實沒有經驗，但做一些雜務也不會有多少問題。
隨後的時間裡，墨菲又見了另外五個面試者，不過僅僅是用類似的方式搞定了另一個實習生，而沒有確定那些正式職位的人選，他需要見更多的面試者。
其實也不難想象，能到這樣一個不知名的項目和公司來面試的人，資歷幾乎都寒酸的拿不出手，像是這幾個有過相關工作經驗的化妝師、燈光師和道具師，根本沒有獨立工作的經歷。
當然，墨菲也很清楚，以他所能提供的薪酬，也請不到出色的人手。
任何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都是非常困難的，都要用上所有可以用的資源，墨菲也不例外，傍晚的時候他趕到第六頻道，匯合剛剛下班的卡拉-費斯，去見了她介紹的一位道具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