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安叔叔將石顏送到了區外的公交站。
這個公交站對於整個別墅裏的業主來,基本算是形同虛設般的存在,句毫不誇張的,對於這個別墅區來,就連保姆的買菜車基本都是進口車起步。
不過是香樟別墅的下一站是國家濕地公園,海市著名的生態景點,這才象征性的設立了這麽個公交站,倒是方便了石顏進進出出。
石顏過去時,上一班車才剛走,下一班車要等到十五分鍾以後才來。
石顏便衝安叔叔道:“安叔叔,您先去忙吧,我這裏沒關係的,一會兒車就來了。”
著,石顏要從安叔叔手中接過行李箱。
安叔叔卻將行李箱往身後一藏,笑眯眯道:“今早上太太沒吩咐用車,我閑著也是閑著,多等會兒不打緊。”
頓了頓,又道:“得親自將你送上車了,你媽才放心,我也才能踏實。”
安叔叔笑起來,有些憨厚,眼角兩邊的褶子都皺了起來,笑眯眯的,跟樽彌勒佛似的。
安叔叔是周家的司機,在周家待了快三十年了。
安叔叔年長趙春玫幾歲,這麽多年來一直單身未婚。
時候石顏曾憎恨過趙春玫,她覺得她不回家,是因為在外頭有人了,剛來趙家時,她對安叔叔也充滿了敵意。
後來才知,成年人的世界裏,有複雜到長編大論也理不清的,有簡單到,不需任何言語,日久自然就能見到人心。
聽到安叔叔這樣,石顏隱隱有些無奈,良久,隻緩緩道:“您也別什麽都聽我媽的,別老被她欺負,她的話又不是聖旨,她就是□□專橫慣了。”
石顏當麵可不敢趙春玫的話,隻敢私底下偷偷跟安叔叔吐糟趙春玫。
安叔叔卻笑嗬嗬的,始終一臉維護道:“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實啊,都是為了我們好。”
一提到趙春玫,眼前這個年過五十的男人,滿臉都是光。
在這一瞬間,石顏忽然覺得,趙春玫其實也算是幸福的。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等著車,嘮著嗑。
因為時間還早,進出別墅的車輛不多,不過也偶有從別墅出來的豪車從他們跟前經過,話間,忽然聽到喇叭聲響起,不多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在他們麵前停下。
車窗滑下,一張年輕張揚的臉出現在了視線裏。
張家少公子張揚隔著空蕩蕩的副駕駛坐席,微微歪著身子,衝車外的石顏吹了口口哨,笑著抬了抬下巴,衝石顏道:“石大美女一大早的,這是要去哪兒?咦,今兒個你的私人司機哪去了,怎麽能委屈讓大美女搭公交車呢?”
著,眼睛瞥到她手裏的行李箱,頓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需不需要保駕護航?上車吧,我送你。”
張揚是周寅的死對頭,這兩個從掐到大,一見麵就互掐,沒見麵的時候也不放過,就連私底下、背地裏也都是冷嘲熱諷的。
這麽多年來,張揚有事沒事總想勾搭勾搭石顏,即便石顏懶得搭理他,也從未放棄過。
隻是,張揚話語一落,還不待石顏回答,忽然間,隻聽到一聲劇烈的轟鳴聲在遠處響起。
那陣轟鳴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就跟森林裏的獸似的,發出一陣陣悶聲嘶吼。
方圓幾裏都能夠聽得到。
不多時,那嘶吼聲,咆哮著向他們這個方位飛馳而來。
石顏跟安叔叔下意識的朝著發聲處看去,隻見從區門口闖出來一輛銀黑色的暗夜跑,那輛跑車炫酷奢華、充滿了未來科技感,仿佛從末世跑出來的似的,前一秒,還在區門口,不過眨眼間,那輛跑車就跟火箭似的,已經筆直飛奔到了他們跟前。
車子速度很快,就像暗夜的精靈似的。
在如此飛速下,隻覺得它要直接沿著道路衝出了出去似的,卻沒想到,在如此高速的情況下,車子忽然生生將方向盤一轉,然後嗖地一下橫擋在了那輛賓利前。
跑車的車門緊緊挨著賓利的車頭,中間隔著不到一個手指頭的距離。
稍有偏差,直接就生生撞上去了。
石顏見了,心裏都跟著微微一緊。
下一秒,那輛跑車就跟變異了似的,自動炫酷的將車頂張開,收起,露出了車子裏的豪華裝飾,及車中駕駛席位上那名臉上框著墨鏡、一臉牛氣逼人的酷炫男子。
周寅坐在跑車裏,戴著墨鏡,將敞篷打開後,隻微微偏頭,冷不丁朝著賓利駕駛席位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將大拇指一百八十度倒轉,做出了挑釁的動作。
他甚至連眼尾掃都沒往賓利車裏的人掃過半眼。
氣焰之囂張,態度之惡劣,快要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賓利中,張揚見了,臉色難看至極。
張揚隻微微繃著臉,將車子發動了,他雙手緊緊握著反向盤,朝著周寅怒目而視,好像下一秒,就要直直撞上去似的。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石顏拖著行李箱,直接越過兩輛車,連公交車也不等了,直接大步離去了。
見她走了,周寅終於將墨鏡一摘,下一秒,他發動車子,忽然轟鳴一聲,跑在街道上劃過一條淩厲漂亮的弧線,一道完美倒車,一個淩厲前進,三秒之內,車子就直接消失在了賓利前,朝著石顏的身影飛速追了上去。
周寅將跑車遠遠地停在了石顏的前方。
他下車,雙手插在褲兜裏,倚靠在車子的尾後,遠遠地等著她。
一如這麽多年來,每一次鬧了矛盾後,他的和解方式。
隻是,不是每一次矛盾,都能夠化解,也不是每一次吵完架後,都能夠和解。
這一次,石顏直接越過了他。
周寅微微抿著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行李箱上,微微眯著眼,道:“這是要去哪兒?”頓了頓,目光微微輕抬,移到了石顏的臉上,隻一字一句道:“不是好了,暑假就待在家裏,哪裏也不是麽?”
這話時,周寅的臉色有些青色,看似平靜如常的臉色下,蘊藏著一抹抑製不動的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