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背後捅刀的真相
「但是他太了解我了,防患未然,在刀身上塗了足療的麻沸散和迷藥,我很快就全身無力。」
容淵又回到了那一日,一邊是滾落的巨石,士兵們都在努力躲閃。
一邊是飛揚的利箭,混戰中,他被自己信任的副將麻痹,胸口不斷湧出鮮血,卻還是厲聲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幕良不自覺地流著淚,手上的狠勁兒卻一分不減,努力將刀身全部沒入容淵的胸口。
「憑什麼你是人人稱頌的戰神,我們卻要被你的光芒遮掩,怪就怪你太厲害了,你不死,我就永遠坐不上正將的位置。」
「我不甘心只做個副將,聽你命令行事,我要出人頭地,要將定北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容淵根本不信他說的這個話,潘陽德最先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躲著箭矢拚命地向他這邊靠。
隱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在幕良的命令下攻擊其他人,他卻將容淵帶到了馬上。
「其實,你知道嗎,我不是容陽國的人,而是曲寧國的人,是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偷渡過來的,有幸遇上徵兵進了定北軍,被你一路提攜,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我見不得你肆意虐殺他們,心中生疼,我一人阻止不了那麼多士兵聽從你的命令,抵抗不了,那我就只能從你這兒找補。」
「看在你對我有知遇之恩的份兒上,我不殺你,可我要廢了你。」
幕良想來是密謀了好久,在容淵不能動,僅憑著意志力支撐的時候,就快速在他身上幾處大穴點了一下。
容淵即使要用內功移穴也需要好久,幾處關竅被制,空有內力也使不出來。
「想來,廢了你比讓你死要痛快許多。」
幕良挑斷了他的手筋:「你在我的手裡,賀成和賀啟不敢輕舉妄動,也不要指望潘陽德那個蠢貨會來救你,他自顧不暇。」
賀成和賀啟尚且不知幕良對主子做了什麼,才讓主子受制於人,怕他們激怒了幕良,會直接結果了主子。
「無論他們出手多快,都比不過我們之間這麼近的距離,而且,一旦我給你下了毒,他們又殺了我,就沒人能解你的毒了。」
「我這招是不是玩兒得很高明,這些還要感謝你啊,都是你教我的,兵不厭詐,詐就要一環接一環。」
「我是不是學得很好?」
幕良殘忍地笑著,容淵能看到他的瘋狂,可他一邊說著狠話,一邊流淚,就好像有人拿刀逼迫著他說這些話一樣。
「我不信。」
容淵不見狼狽,他依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就像平日里望著幕良那樣平靜。
「由不得你不信,我不僅要廢了你的手筋,還有你的腳筋,以後,等我取代了你,你就只能被我踩在腳下搖尾乞憐。」
容淵吸引了幕良的全部注意力,以致於他忽略了來自各方的危機。
「可幕良還是在最後挑斷了我的腳筋。」
容淵整個敘述過程都很平淡,彷彿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燕雲嵐卻能夠最直觀地感受到他所經歷的兇險,驚疑和心痛,於是,她緊緊握住了容淵的手。
「你還是不相信他會背叛你。」
別說容淵和幕良相處了那麼久,僅僅只是作為旁觀者,燕雲嵐也覺得幕良的表現很是蹊蹺。
「賀成和賀啟,還有潘陽德從三個方向攻向了他,我讓他們留了幕良一命,可他得逞地對我笑著。」
嘴唇微動,容淵辨認出那五個字,他說:「將軍,對不起。」
「幕良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挑斷你的手腳筋,不管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還是說真的有人威脅利誘他做了這件事。」
「都說明他們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讓你失去戰鬥力和老百姓心中的威信。」
燕雲嵐感受到一陣心涼。
「看來,我的命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作用的。」
容淵在手腳筋斷了之後,就傳喚來了軍醫,可是他們尚未到營地,還在行進過程中,軍醫也沒法下手。
他就這樣撐到了營地,可軍醫說過了最佳時辰,而且他的醫術沒有精明到能夠處理這樣複雜的傷。
「軍醫為你做了最初的診斷,你受傷的消息傳回了京城,大家最初都是悲痛的,覺得失去了他們的守護神。」
「皇上甚至提前為你預約了辛鳳他們一家,結果連辛家老爺子都無法徹底治癒你,只能讓你進行簡單的活動。」
這便宣告著容淵永遠地不能夠再拿起武器上戰場。
「可是你的戰力沒了,你的軍事指揮和排兵布陣的能力還在,依然可以坐鎮後方,只要有你在,就可以威懾其他敵人。」
「不錯,這也是他們想讓我無能地活著的原因所在。」
太惡毒了,又不給馬兒吃草又想馬兒跑,他們留容淵的命不是仁慈,而是要榨取他的最後價值。
「所以,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是誰做的是嗎?」
燕雲嵐覺得容淵心如明鏡,他只是不想傷及那些無辜的手下和士兵,所以選擇了暫時的容忍。
也可能,是他仍然紀念著曾經有過的情誼。
「我不知道,至少我查了幾個月,那些人做得滴水不漏,我每次查到些蛛絲馬跡,就會發現這些痕迹被處理乾淨了。」
於是,容淵便選擇呆在自己的王府里,什麼也不做,自暴自棄,成日里偽裝成一蹶不振的樣子。
很快,他的種種就被傳播了出去,百姓對他也都變成了唏噓。
「幕良呢,你最終還是殺了他?還有關於他提到的自己的身世,我們和曲寧國的人應該還是有區別的,不至於在你身邊這麼久,你都忽略了他和我們的差異。」
燕雲嵐傾向於幕良是在做戲,給自己的背後捅刀之舉安上一個合適的理由。
還有什麼比敵軍的身份更有戲劇性呢?
「他是土生土長的容陽國人,那一套說辭不鍋是信口拈來的謊話罷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讓他和容淵都好過一點兒。
「賀成賀啟變了法的折磨他,不管怎麼盤問,他就是不吭聲,潘陽德和他感情最深,又想知道真相又不忍他受苦,最後,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給了他個痛快。」
既然幕良邁出了那一步,他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咬緊牙關,是他最後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