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孟魚被控訴了
海邊一處小酒館里的角落裡,張權西帶著紅圍裙製作燒烤,姿勢比街頭買羊肉串的還專業。
羊油滴在木炭上，炸起兩撮火星子。均勻的撒上孜然面兒，一股香味充斥味蕾。
「小魚哥，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孟魚笑眯眯的接過來,誇讚道：「真香。」
剛才耗費了太多的靈力,再加上中午沒吃飯,現在特別的餓。一進小酒館,孟魚先要了一碗米飯墊肚子。
米飯端上來,張權西不讓她吃。
「小魚哥不給面子！好不容易請你吃頓飯,一碗米飯就差不多飽了,我沒有發揮的餘地啊！」
一聽「小魚哥」三個字,孟魚就想笑。
「行吧,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忍忍。」
於是,等到了香噴噴的羊肉串，還有張權西烤的金針菇。
孟魚吃完米飯拌金針菇，擼了五根羊肉串,這才覺得肚子里熱乎了些。
張權西看看錶,都快下午三點了，皺眉看著她。
「怎麼吃飯這麼晚？」
擦乾淨嘴角，抿一口果粒橙，孟魚指指那邊的工地。
「去辦了點事兒。」
張權西瞬間明白她指的「事兒」是什麼。
「辦完了嗎？」
孟魚點點頭，眉眼一彎，笑的挺開心。
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是難得的好，張權西也跟著樂起來。
「我有朋友是做房地產的，之前說這片工地上的開發商遇到了大問題，到處請大師來做法。請到你，算是他們請對了人。話說，這片地風水到底怎麼樣，房子能不能買。」
「風水挺好的。」孟魚吃一口水果沙拉，「現在事情解決完了，房子可以買。」
孟魚說能買，就能買！
身為小魚哥的迷弟，張權西對她的話百分百的信。
「這裡風景不錯，價格也美麗，你要不要來一套？」
孟魚搖搖頭，「我不買。」
張權西一琢磨，「那我買兩套聯排吧。自己留一套，給蔣哥一套。」
孟魚看他一眼，富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樣。上千萬的別墅說送人就送人，好像送了一支雪糕似的。
張權西笑嘻嘻的，「以後住得近了方便。晚上熬通宵打牌喝酒，爬牆就回家了。」
其實張權西還有個打算，萬一蔣赫能夠娶到小魚哥，那他可就是著名玄學大師……
的鄰居了！
以後買符咒看面相有個優先權，這賬怎麼算都不虧！
孟魚見張權西看著天花板莫名奇妙的傻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說找我有事？」
「卧草！」張權西一拍大腿，「差點把正經事忘了。」
聲音有些大，周圍的客人紛紛看過來。
張權西面色凝重，十分小心謹慎的把周圍人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這才往前靠了靠，說出自己的迷惑。
「艹！小魚哥小魚哥，我最近連續做一個夢。」
孟魚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也做夢？」
不會也是白鬍子老頭吧……
「我夢見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站在一片荒原上，頭頂賊亮賊亮的發光，脖子上帶著一串長長的佛珠，手裡捧著一個金缽。」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麼滄桑偉岸。忽然草原上來了一陣風，那個和尚轉過身來，我看到了他的臉。」
張權西啪的一拍桌子，「你猜那是誰？」
孟魚被他拍桌子嚇了一跳，周圍的人又紛紛回過頭來，目光里非常不滿。
「你的夢，我哪裡知道是誰。」
張權西哎呀一聲，急的歪鼻子瞪眼。
「你見過。」
見過？
孟魚正在回想這是誰的形象。
要說禿頂的話，最近見了好幾個，可是張權西都沒見過呀。
后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把腦袋湊過來，捂著嘴呵呵笑。
「阿姨還用想？那人肯定是法海。」
旁邊的小女孩大聲道：「是唐僧！」
小男孩更大聲：「法海！唐僧沒有金缽。」
小女孩：「唐僧有金缽！」
小男孩快要氣哭了，指著張權西說：「是法海法海法海！不信你問叔叔。」
小女孩也帶著哭音兒，「是唐僧唐僧唐僧，就是唐僧！」
家長們趕緊把炸毛的孩子們摁住，省的他們打起來。
孟魚捂著臉笑的直抖，小聲問：「是誰啊？」
張權西一臉獃滯，快被熊孩子玩兒死了。
「是蔣哥！」
啊？
孟魚笑得肚子疼，趴在桌子上肩膀直抖。
張權西瞪了毛孩子一眼，小聲說：「我要是撒謊，我就是王八蛋！這個夢我連著夢見三天了，非常非常擔心。」
「你擔心什麼？」
「夢裡，蔣哥回頭對我微微一笑，捻著珠子念起了佛經。那種神聖比廟裡的菩薩還帶勁兒，我當場差點跪了。」
張權西舔舔嘴唇，猶豫道：「你看，我夢見過我媽出事，後來真出事了，可見我的夢很靈。我就擔心，萬一蔣哥真的在非洲出家了，這可怎麼辦。」
這回孟魚笑的更厲害了，趴在桌子上擺擺手。
「你放心吧，不會的。」
估摸著，是蔣赫近來搞公益事業比較震驚紈絝圈子，所以張權西這才擔心成這樣。
張權西還有些猶豫：「真不會？」
「不會。」
蔣赫是蔣家的獨苗，蔣爺爺手心裡的寶，怎麼可能去出家。再說了，也沒有出家的面相。
有小魚哥打包票，張權西這才把小心臟咽回肚子。話說紅塵世界多麼可愛，他蔣哥也不應該那麼想不開。
不過那夢太真實了，張權西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付完賬，張權西目送孟魚的身影走遠，這才給蔣赫發了一段抖音自拍。
「法海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法海你真的不懂愛……」
非洲大草原
蔣赫蹲在土坡上，鬱悶地抽著煙。
面前二十幾個年輕姑娘頭戴漂亮花環，正圍著他激情跳舞。
礦區經理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感嘆此情此景真是……壯觀？
這個詞好像不太合適，不過礦區經理一時想不出別的詞。
「蔣，我叫庫噶，今年十五歲。我喜歡你。」
另一個說：「蔣，我十六歲，我也喜歡你。」
蔣赫長嘆一口氣，說出重複了一百遍的話。
「我家裡有老婆，我不需要女人。」
「蔣，男人怎麼可以只有一個女人？我們這裡的男人都有好幾個的。」
「蔣，你是不是有男人的難言之隱，我們有瑪咖，對男人那個特別好，聽說過非洲瑪咖嗎？可以讓你當個完美的男人。」
蔣赫眼角直抽抽，「不——需——要。」
簡直要瘋！
自從改善水資源，建起了教室，蔣赫在當地的聲望跟坐火箭似的蹭蹭漲。很多人都很喜歡他，尤其是年輕姑娘們。
在當地，一夫多妻是正常現象。
在礦上做工的男人，家裡都有兩三個女人。稍微有錢的男人，妻妾多了去了。
所以在當地人眼裡，蔣赫有錢，模樣好，身材好，人也好，是託付終身的完美選擇。
在這裡，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可以對著心儀的對象大膽跳舞表白。若是對方同意，可以直接領回家。
蔣赫很不高興！
他滿心滿肺只有一隻可愛的小魚！
別的女人看都不想看！
可是礦區經理說了，當地人的風俗習慣不一樣。
男男女女可以互相表白，也可以不喜歡，但是拒絕的態度要拿捏好。要是態度太過強硬，那就是打人家的臉，是嚴重的侮辱。甚至讓女孩以後難嫁出去，因為被狠狠的嫌棄過！
關鍵是他家的礦還在這裡！！！
萬一人家姑娘一個想不開……別說在當地賺錢，人身安全都是問題。從公司來的人有一大批，人身安全第一位，蔣赫是真的頭疼了。
蔣赫站起來，耐著性子擺擺雙手，示意周圍這些圍著他又唱又跳的姑娘們安靜下來。
「我有一個深愛的女人，這輩子非她不娶。我的身體是她的，靈魂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我對她的愛比天高，比海深。都回去吧，別的女人我不考慮。」
一個胸前圍著花環的姑娘不死心，「蔣，這話你說了幾十遍了，我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男人，男人都是花心大蘿蔔。」
礦區經理在一旁偷偷笑，這是他今天最可樂的事兒，比賺錢還樂呵。
蔣赫深呼吸一口，仰望天空。
「跟你們說實話。我老婆是個仙女，你們的水能夠變得乾淨清澈，是我老婆施的法。教室里一進去很涼快，那也是我老婆施了法。要是你們惹她生氣，這些法術全部會失效。」
會失效？
「真的嗎？」
蔣赫點點頭，「比大包子還真！」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問：「蔣，要是你惹她生氣了呢？」
「她會讓大鵝來咬我！」
草原兄弟姐妹沒有見過大鵝，「大鵝很可怕嗎？」
蔣赫：「比大蟒蛇嚇人多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下，好像這事兒辦不成了，蔣赫真的有苦衷。比大蟒蛇還厲害的大鵝，可能會一口把他吃掉！
見大家終於散了，蔣赫顫抖著摸出一根煙，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
「叮——」張權西發進來一條視頻。
只見張權西的大臉出現在屏幕上，表情和眼神要多賤有多賤。
「法海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法海你真的不懂愛……」
艹！
蔣赫拍了一個中指的照片，發過去讓他自己領會意思。
……
得知孟魚把工地上的事情解決完，裴廣德高興的不得了。
辦公室里，裴廣德親自打開手提箱，裡面是滿滿的人民幣。
「孟大師師出名門，果然一出手就不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大師千萬不要拒絕。」
裴廣德把手提箱合上，交給一旁的牛秘書。
「除了二百萬現金，我還想在悅榕居三期選一棟別墅送給大師。」
一棟別墅上千萬，這太多了，孟魚婉拒。
裴廣德又問：「那孟大師有沒有哪裡中意的房子？」
牛秘書拿來一張表格，上面是裴廣德在全國各地的樓盤。
孟魚有房子住，沒打算要什麼房子。可是打眼一瞧，有李輝要買房子的小區。
「我有個朋友想買這個小區的房子，他喜歡一樓，能打一千塊錢的折扣嗎？」
太小意思了！裴廣德大笑，「沒問題。」
送孟魚回去的路上，牛秘書的態度比來的時候更好了些。
他和司機都從孟魚這裡買了符咒，什麼「防蟲符」和「降暑符」，還有「安眠符」，都買了好幾張，跟不要錢似的。
牛秘書把手提箱放在小院子里的桌上，還把一同帶來的T市特產一一擺放整齊。
待牛秘書走後，孟魚打開手提箱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是之前說好的兩百萬，而是換成了五百萬。
裴廣德提出來送她別墅，孟魚沒要。裴廣德就把原來的現金增加，二百萬變成了五百萬。
孟魚頭一回見這麼多現金，剛想摸摸，一眨眼箱子里的錢少了一半。
接著收到一條信息，孟魚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陰司財務處。
果然，上面寫著：收到二百五十萬現金，落款：陰司財務處。
接著跟來了司徒淵舟的微信，是寫報告的格式。
「趕緊寫，三天內交給我。」
孟魚剛要回復自己會儘快寫，沒想到被司徒淵舟發來的一句話差點驚掉魂，小心臟怦怦跳。
「好好寫！拿出替你外婆寫論文的水平就行！」
孟魚大腦高速運轉，在想怎麼回復才能夠不拖累外婆。
「叮——」司徒淵舟發來一段語音。
「別擔心！陰司的神位培訓部允許找外援支持，但是有個前提。替寫的論文，你外婆得消化成自己的能量儲備。陰司培訓部有很多學員沒什麼文化，有的一天學沒上過，所以找外援是給他們的一次機會。」
孟魚這才放下心來，難怪外婆能夠一次次找她寫論文。之前還擔心外婆會被罰，現在不用擔心了。
想一想，陰司培訓部挺公平的。
她外婆那個年代吃飯穿衣都是問題，有幾個能夠上大學的，可是和他們一起培訓的學員可能是年輕一代人。所以在提供外援的前提下，把所有的知識消化成自己的，這很合理！
想起上回外婆說把論文都背熟了，孟魚現在才明白什麼意思。
「司徒先生放心，我會好好寫報告，把那天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
傍晚，李輝興沖沖的打來電話。
「師妹啊師妹，你可太好了！剛才售樓處打來電話，給我們把房子換成一樓帶院的，價格還是原來的價格，家人可都高興壞了。」
孟魚剛剛吃完飯，也跟著他高興。
「我當時還納悶兒，怎麼就突然降價了。售樓處的人把電話給了一個男的，姓牛，說是集團的總秘書。那人態度可好了，說你給他們解決了棘手的事情，這是董事長專門安排下來的。他不敢懈怠，跑到樓盤看了看，給我們挑了一個最好的位置。」
牛秘書之所以能給裴廣德當貼身秘書，具備很強的工作能力是必要條件。只看房子這回事就看得出來，做事細心周到，讓老闆、孟魚和李輝都很滿意。
李輝：「師妹，我和小芳說好了，好好請你吃頓大餐，必須的！」
「可別了，你們現在搬房子處處用錢。下回你和小芳來我這裡，咱們在小院子里吃頓飯。」
李輝隔著電話都透出濃濃的喜氣。
「行！」
……
下午的時候，孟魚看了嬌嬌的朋友圈，今天是她的生日，於是邀請她晚上來小聚。
嬌嬌一口答應下來，說正好想去坐坐。
孟魚提前定了大蛋糕，傍晚的時候買來水果和零食，還有麻辣鴨脖鴨架，準備晚上給鬼魂朋友們一個「驚喜」。
十點多，小院子里陰風陣陣，卷著細小的砂礫打在窗子上。
嬌嬌和小孫幾個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里。
嬌嬌今天很高興，穿著一身紅色弔帶裙，越發顯得皮膚嬌嫩漂亮。小孫也打扮的很帥氣，穿著一件黑色的中山裝。
小丁穿不慣西裝，不過也換上了新的保羅衫。
秦淮河姑娘們也來了，一個個穿著顏色鮮亮的旗袍，美艷不可方物。
戴大金鏈子的富商坐在葡萄架下，和納蘭敬飛聊的很投入。不愧是生前做生意的鬼，一說起賺錢可以延伸出無數話題。
今天納蘭敬飛除了帶來燕清和旬劍，還帶著幾個男鬼。
一個比一個養眼！
嬌嬌笑著，讓小孫和納蘭敬飛的男鬼們站在一起，讓孟魚快看。
孟魚抬頭一瞧，不由得笑了。簡直是一道靚麗風景線，不比上T台的國際名模差。
今天是嬌嬌的生日，大夥給嬌嬌有的送了香燭，有的送花，有的送胭脂水粉。
小孫：「小丁，你給嬌嬌準備了什麼？要是準備的不好，我們大家把你扯成牛皮糖。」
小丁咳咳嗓子，一本正經的站在小院子中間。
「我給嬌嬌的禮物，是一個精彩的鬼故事。」
大家頓時哄堂大笑，嬌嬌扯著他的耳朵踹了一腳。
「去你的！」
小丁嘻嘻笑著，從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
「給！」
嬌嬌接過來，嗔道：「這還差不多。」
孟魚看著院子里的這群鬼，氣氛溫暖又融洽。想起鍾偉那樣的敗類，不由得感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作惡的心。
納蘭敬飛見孟魚坐在台階上淺淺的笑著，眉目間柔和的像是春天的小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從她第一眼看見孟魚，就很喜歡這個女孩身上那種柔柔的感覺。如果不是她們知道孟魚是陰司的簽約職員，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能夠消滅邪修，手刃厲鬼。
「辦事很順利？」
孟魚轉頭，看向飄過來的納蘭敬飛。
「嗯，是個邪修作惡。」
納蘭敬飛蹙起眉頭，「那個邪修不一般，能把一個風水寶地弄成戾氣滿天，你沒受傷吧。」
孟魚搖搖頭，「沒。他很強大，也非常殘忍。」把邪修做的事說給她聽。
納蘭敬飛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小乖乖，邪修那麼強大，你沒受傷是萬幸。不過，你的修為進展真是飛速。」
哪有那麼多飛速。
孟魚笑道：「我用了百鬼夜行戒指，這才制服邪修。要是沒有戒指，我根本不是對手。」
「在聊什麼？」小孫湊過來，「咱們切蛋糕吧。」
納蘭敬飛把孟魚打邪修的事說了一通，小孫豎起大拇指，囑咐她一定要小心。
大家切了蛋糕，吃的很開心。
待蛋糕吃完，孟魚進屋拿出一隻小黑盒子，笑眯眯的放在桌上。
嬌嬌今晚喝了些紅酒，兩頰浮上嫣紅，嬌笑著飄過來。
「孟老闆，這是什麼？」
孟魚笑道，「是功德衣。」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紙片衣裳。
「功德衣？」
院子里的鬼魂站了起來，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功德衣」他們聽說過，能夠減去身上的戾氣，對投胎十分有幫助。可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從來沒見過。
院子里一時有些靜默，大家都有些激動。
小丁碰碰納蘭敬飛的手臂，「你可是最老的鬼了。說說，你有沒有穿過『功德衣』？」
納蘭敬飛笑道：「這樣的稀罕物，哪裡是誰都能穿的。這肯定是孟老闆從陰司特辦處得來的寶物，讓咱們大家都能夠受益。」
大肚子富商也說：「就是，還是孟老闆做人實在。咱們大家認識孟老闆，真是福氣。」
小丁飄起來，湊近仔細看「功德衣」。
「我生前沒什麼福氣，年紀輕輕的淹死在河裡，想不到死後福氣倒是來了。嗯……也不能那麼說，是認識孟老闆以後，福氣就呼呼的來了，擋都擋不住。」
孟魚笑笑，她能理解鬼魂們激動的心情。
「一人一件，都穿上吧。」
大夥一人領了一份，正好三十件。大夥都穿好，神情間滿是期待，孟魚從盒子里拿出一顆雞蛋那麼大的小圓球。
小圓球從孟魚的手心慢慢飛起，飄在空中，散發出金色的光芒，還有古典的琵琶彈奏聲。
鬼魂們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功德衣」帶來的舒適感。這種曬太陽的溫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孟魚看見一絲絲黑色戾氣被吸進了金色的小圓球，鬼魂們的身體被溫暖舒適的金色光芒包裹。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金色圓球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大家這才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感嘆真的是太舒服了。
脫下那片薄薄的紙衣服，大夥竟然都不捨得扔。折起來，小心的放進口袋。
小丁嘿嘿笑著：「回去后，還能拿出來聞聞陽光的味道。」
小院子里又靜默了一陣子。
誰都知道，投胎這事兒，拖得久了越來越不好。但是有的怕投進畜生道，有的是做人傷透了心。
小布偶喵喵叫著，剛才的圓球球怎麼不見了。四下里探頭探腦的尋找，想找到圓球球。
一名穿紫色旗袍的秦淮河女子慢慢蹲下身子，摸著小布偶的腦袋，神色間滿是猶豫。過了一會兒，好像想通了什麼。
「孟老闆，我……我想去投胎了。」
另外幾個秦淮河女子相互看了一眼，也道：「咱們姐妹一場，投胎一起去吧。但願來世，我們還是好姐妹。」
「之前我們姐妹做的是賣笑生意，那時候也真是活夠了。這輩子做的事很沒臉，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死的不慫。要是重來一回，我們姐妹還願意拉著日本兵一起赴死。」
一個白衣旗袍女子笑道：「依我說，要是咱們姐妹能夠重新活一回，寧可當男人死在戰場，青樓終究不是女子待的地方。」
一個藍衣旗袍女子也道：「我呀，不當男人，也不當女人，就羨慕孟老闆家裡的貓，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幾個女子大笑起來，直到笑出了淚。
隨後抱成一團，哭了個痛快。
大家看著，心裡有不忍，也為她們感到高興。有了「功德衣」去掉身上的一部分戾氣，這些可憐的秦淮河賣笑女子興許能夠投一個好胎。
「多謝孟老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幾個秦淮河女子齊齊向孟魚行禮，摸出隨身帶的香扇。
「我們姐妹沒有什麼好回贈孟老闆的，就獻上一舞，給大家當個念想吧。」
說完，幾個女子排成一排，搖著手中香扇，表演了一曲《醉紅顏》。
曲畢，孟魚第一個鼓起了掌。
秦淮河女子們婷婷裊裊向大家行禮告別，手拉手向院子外飄去。
……
孟魚晚上打了兩個小時的坐，感覺靈氣恢復一些。
小布偶在一旁的草編籃子里打著小呼嚕，早已經進入夢鄉，可是孟魚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裡都是那幾個秦淮河女子的身影。
其實，挺捨不得的。
她們生前賣笑，活的艱難，死的壯烈。如果她們是人，孟魚很願意和她們做朋友。但是她們是鬼，早投胎對她們有好處。
躺下靜靜地數綿羊，數到第三千兩百二十一隻，終於睡意來了。
「叮——」進來一條微信。
孟魚揉揉眼睛，誰這麼晚了給她信息。一看，竟然是司徒淵舟。
「在？」
「在。」
司徒淵舟發來一張熊貓圖片，兩隻大大的黑眼圈。
「還沒睡？」
「失眠了。」
司徒淵舟：「那正好，跟你說件事。」
孟魚：……
「你別激動，穩住，深呼吸。」
能有什麼事兒？！
孟魚很納悶兒，「嗯，不激動。」
「你被控訴了，需要到陰司法庭做自我辯護。去的時候我會接你，記得帶好你的報告。」
被被被被控訴……了？！
孟魚一咕嚕爬起來，大腦一片清明。回想最近乾的事，都挺正常。難道是裴廣德一把給了五百萬太多？
那也不對，陰司財務處還收走一半！！！
司徒淵舟：「你可以繼續睡覺了。」
孟魚：……哪裡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