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身上有陰氣
出了醫院,孟魚想給孫萌萌發微信，可是先收到了孫萌萌的截圖。
是校友群里剛才的大戰！
看到孫萌萌和李輝合起伙來反擊遲曉虹,孟魚樂了。這個遲曉虹哪兒哪兒有她,怎麼就那麼討人厭呢。
孫萌萌又發來一張圖,是班主任秦教授在群里說的那句話——「金子總會發光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孟魚心裡熱乎乎的。上回秦教授對她有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還有孫萌萌,自己的老娘給孟魚惹了事,跪著也得擺平。
孟魚：「萌萌，我好不容易來一趟省城，先去看看秦教授，咱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孫萌萌：「中午有兩個會，結束的話起碼下午三點以後。你別走,晚上我請你去吃大餐,保證你喜歡。」
「行！」
秦教授一家還是住在B大校園，孟魚以前上學的時候去過。這會兒還沒到下班點，孟魚正好可以去等一等。大學里還是老樣子，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孟魚走在裡面像是大學新生,一點看不出來已經是混社會的人。
下了課的秦教授見到孟魚有點驚訝,更多的是高興。
「是孟魚呀，一年多沒見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秦教授好，今天來省城辦點事，正好來看看您。」
秦教授先誇起了「降暑符」：「孟魚呀,沒想到你還會畫符咒。以前我對符咒沒什麼好印象，都是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可是你的符咒讓我有了改觀，原來還有這麼奇妙的東西。」
孟魚笑笑，解釋說：「這個和裝神弄鬼的符咒不一樣，裡面其實包含了很多黑科技，所以效果特別好。」
說著，孟魚拿出一張「逆生符」。
「秦教授，之前不敢給您符咒，是怕您對這個有成見。這是我剛畫出來的『逆生符』，效果非常好。」
秦教授戴上老花鏡，「這個難道就是李輝用的那枚？」他可是記得李輝狂誇好用。
孟魚笑了，「對，李輝用的就是這個。」
秦教授摸摸稀疏的頭頂，上面還有寥寥幾搓頭髮，天知道他用了多少法子，往頭上摸了多少生薑汁。
孟魚：「這個符咒有效期半年，戴上之後可以調理身體，看上去更加年輕有活力，頭髮也能長出來。」
「這個好！這個好！」秦教授十分喜歡，把符咒裝在兜里，「正好中午了，去家裡吃個飯吧。」
「不了秦教授，您回家休息吧，我還有點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秦教授十分熱情的邀請孟魚：「別不好意思，既然來了就去家裡吃頓飯，以前也去過不是？正好你李老師今天包餃子，前幾天李老師還念叨你呢。」
李老師在後勤工作，對孟魚也很好，以前時不時的叫孟魚和孫萌萌她們幾個回家吃飯。只是孟魚這次一個人去，有些不好意思。
秦教授了解這位愛徒，邊走邊說：「聊聊你怎麼回家選擇了這麼個行業。」
孟魚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略過了陰司特辦處簽約的事。
秦教授本來很不支持孟魚回家繼承什麼香火店，畢竟是B大外語系的高材生，當年對她寄予厚望。可是秦教授現在思想轉變了，既然這位愛徒喜歡玄學這方面，又做的不錯，他為什麼不支持呢？
見孟魚來了，李老師很高興，她一直就非常喜歡這個小姑娘。以前還跟秦教授開玩笑說沒有兒子，要不然就把孟魚內定了。
中午吃完餃子，三個人又小聊一會兒。孟魚空著手來怪不好意思，現場給李老師也畫了一個「逆生符」。李老師知道這是好東西，之前的「降暑符」戴著可舒服呢。
知道家裡來了客人，女婿宋言生中午過來送了兩個西瓜。宋言生也是學校里的老師，長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跟秦教授夫妻倆住的不遠。平時知冷知熱的，岳婿關係十分和諧。
李老師和秦教授招呼他坐下喝杯茶再走。宋言生說不了，回去睡個午覺，下午還有課。
剛要走，只見孟魚站了起來，目光有些怪地看著他。宋言生被看的不好意思，這還是在老丈人家裡呢，小姑娘也太明目張胆了。
李老師也察覺不對勁，問：「孟魚，你再看什麼？」
宋言生身上有陰氣！肩膀上的兩盞命燈被黑氣纏繞，火苗一高一低，像是被啃了……
「你最近有沒有遇見奇怪的人或者事？」
「沒有。」
宋言生是個比較傳統的人，上班就是朝九晚五，下了班就在家，沒有不良嗜好。被孟魚這麼一問，宋言生有些不高興。
「你為什麼這麼問？」
「你身上沾染了陰氣。」見宋言生有情緒，孟魚道：「如果你覺得哪裡奇怪，可以讓秦教授和李老師聯繫我。」
原來是個神婆……宋言生搖搖頭，一臉不樂意的出了門，嘟囔著：「又是封建迷信那一套，書都白讀了。」
氣氛有些尷尬，孟魚喝了一杯茶道別，臨走時再次囑咐李老師和秦教授。
「他沾染了不幹凈的東西，如果發現哪裡不對勁，儘快聯繫我。」
秦教授和李老師答應著，心裡卻是半信半疑。雖說這個學生品質很好，畫的符咒也很好，可他們本身都是大學老師，對神神鬼鬼這方面有著本能的抗拒。
孫萌萌三點半就結束了會議，踩著小高跟鞋開著瑪莎拉蒂來學校附近的奶茶店接她，然後直奔商場。
倆人好久不見面，路上聊個不停，快到商場了孟魚才問：「咱們來這裡吃飯嗎？」
孫萌萌高興得很，興奮得直拍方向盤，「不！帶你來血拚！」
「啊？」
孫萌萌搖頭晃腦的哼著「奔波兒灞灞波兒奔」：「今天把我大魚好好打扮打扮，我高興！才三點半，去吃飯太早了，姐姐我今天領了一萬塊獎金，你陪我樂呵樂呵。」
這些年沒少陪她血拚商場，孟魚認識的大牌子都是拜孫萌萌□□有功。
進了商場，孫萌萌直奔高端店，把孟魚從頭到腳打扮了一身，自己也買了一件性感黑裙子。
孫萌萌要刷卡結賬，孟魚說自己買。這從頭到腳下來可不止一萬，孫萌萌那一萬塊獎金都不夠。
孫萌萌豪氣的刷卡，義正言辭的教育她：「知道嗎？這是我家土豪的黑卡！他錢多的花不完，我花錢也是一種孝順，為他解除錢多睡不著覺的困擾。」
又拍拍孟魚的肩膀，「你是我姐妹兒，你花就是我花！你要是過意不去……多給我幾張符咒不就完了嘛！」
服務員聽了直笑，顯然孫萌萌是熟客常來光顧。
買完衣服鞋子，孫萌萌親自動手，給孟魚畫了一個美美的妝，把鬆鬆散散的頭髮挽在腦後。
「瞧瞧我的手藝，大功告成！」
孟魚照照鏡子，的確很漂亮，跟平時換了個人似的。
「你到底要幹嘛？帶我去參加奧斯卡呀？」
孫萌萌嘿嘿笑，這才拿出一張截圖給她看，孟魚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孟魚同學特別忙，聽說阿聯酋一個富商訂購了一大批『降暑符』。那邊是沙漠，夏天太痛苦，被熱氣蒸的感覺你們懂得！」
這牛吹大發了！
孟魚覺得後背開始流汗，壓驚都壓不住。
「說吧，把我打扮成這樣你是要幹嘛？」
孫萌萌咬咬唇，一副性感美人在線勾引孟魚的模樣。
「吹了個牛，我心裡過意不去，給你陪個不是。不過這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你生日快到了，我算了算那陣正好出差，所以今天提前給你過，好不好？」
孫萌萌繼續荼毒她的思想：「你現在可是著名的符咒大師，就得有大師的風範和自覺性，起碼得裝個逼！」
孟魚沒想到孫萌萌心這麼細，居然提前給她過生日，心裡很感動。
孫萌萌載著孟魚來到郊區的一家店。
依山傍水，風景十分秀美，左邊是偌大的荷塘，右邊是隨風搖曳的竹林。要不是跟著孫萌萌來這裡，孟魚都想不到這裡隱藏著一家高級的中餐廳。
據說，這裡有滿漢全席。
地下停車場裡面全是豪車，隨便拎一輛出去就很打眼，相比之下蔣赫那輛小黃不算太騷包。孟魚現在慶幸孫萌萌打扮她這身行頭，要不然她那身打完折才二十五塊錢的棉布裙子來這裡太不像樣子。
孫萌萌預訂了包間，進來時遇見幾個朋友，笑著打招呼。
倆人見面有聊不完的話題，孫萌萌吐槽新來的同事勾搭老闆，又吐槽土豪爹媽催她出去相親，早日生下金礦繼承人。
孟魚勸她：「你是金礦的皇太女，看在錢的份兒上就從了吧。」
孫萌萌吃著魚眼睛，挑挑眉：「要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我早出家當尼姑去了。」
吃得差不多，孟魚出去洗個手。院子有棵四五個人圍抱才能圍得過來的大槐樹，已經是六月初，樹上的槐花還未落盡，院子里荷香混著槐花香。
孟魚來到樹下，拍了一張明月的照片。記得很小的時候，那時房子還沒有改建，一家一個寬敞的大院子。院子里有棵大槐樹，外婆常常在樹下跟她看月亮，講故事。
樹背後有兩個男人在抽煙，聽到他們說的話，孟魚不由得一怔。
「蔣赫要娶個賣紙錢的，不可能吧？」
「大概是真的，聽他們都這麼傳。」
「卧草！」男人大笑幾聲，「蔣赫這樣的人物要是真的跟神婆結了婚，那可就是圈子裡最大的笑柄了。」
「是啊，蔣赫也不願意，為這事還被他爺爺打破頭。」
「那神婆哭著喊著進蔣家吧。」
「高攀？那也得有那個命！圈子裡誰不知道，蔣赫最難惹。你等著瞧吧，看蔣哥怎麼整那個神婆。」
「這事換了誰也不會答應，更別提蔣赫了，臉往哪兒擱？！」
……
兩個男人進了屋，孟魚這才從樹後面出來。她不想高攀誰，從來都沒想過。心裡有些委屈，孟魚抬頭看看月亮，把眼淚憋回去。
進了屋，孫萌萌正在吃果盤。
「來點水果？」
孟魚插了一塊庫爾勒香梨，「咱們走吧，我還得回青陽鎮。」
「今晚住我那裡，別走了。」
孟魚看看錶，已經九點半，現在回家還來得及。
「還是回去吧，明天事兒還挺多的。」
「那我送你。」
從這裡回去開車得兩個小時，一來一回就四個小時，孟魚說打車走。
孫萌萌收拾好包，倆人走到停車場，忽然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嘖嘖，一個神婆也配吃這裡的飯。孟大師，聽說你的符咒騙到國外去了？」
是遲曉虹。
孫萌萌蹭的火氣上頭，「你嘴裡的屎什麼時候能咽下去！為了個岳東升處處招惹孟魚，孟魚脾氣好不和你計較，你還在校友群里抹黑她的名聲，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缺德！」
遲曉虹白天在群里吃了癟，一口氣咽不下去，好不容易碰見了孫萌萌和孟魚，簡直恨得牙痒痒。
而且，她今天還帶了一幫子朋友。論數量，絕對壓過孫萌萌和孟魚兩個人。
遲曉虹擼起袖子，「孫萌萌你在給我說一遍，信不信我今天抽你！」
孫萌萌也是個火爆脾氣，最討厭遲曉虹這樣的傻逼。
「遲曉虹你仗著人多是吧，敢不敢約架？！半個小時后，咱們就在這裡杠一杠！」
遲曉虹好像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臉色一變朝著孫萌萌過來。
「你還真當我是傻逼啊！好不容易堵住你倆，還能讓你叫人來？！老娘今天就給你個教訓，撕爛你這張嘴！」
遲曉虹身後的幾個男男女女也不勸架，巴不得看場好戲。這個圈子裡撕逼是常事，但是女人動手可不多見。而且他們人數多，就不信兩個女生敢還手。
遲曉虹揚起手，使勁的往孫萌萌可臉上扇去，沒想到被一旁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孟魚踹了一腳。
遲曉虹登時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可是丟臉了！
遲曉虹大怒，吆喝一旁的男生：「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教訓她們！」
幾個男人擼起袖子要動手，孟魚眼看情況不妙，拉起孫萌萌就跑。可是還沒跑兩步，兩個人被六七個男人圍了起來。
正著急，只聽一道男聲傳來，不怒自威，「誰在這裡鬧事？滾蛋！」
聲音有點耳熟！
孟魚透過人群看去，竟然是蔣赫……
蔣赫名在江湖，人狠話不多，這群人沒一個不認識他的。見蔣赫一手夾煙，一手插兜走過來。
遲曉虹和幾個男人往後退了退，再看不遠處有十幾個騎哈雷的，都是蔣赫那一夥。他們惹不起，識相的溜了。
蔣赫徑直走到她跟前，微微歪頭吐出一口煙圈，「來這裡吃飯？」
「嗯。」
周圍騎哈雷的一群人大笑，積極的起鬨，蔣赫擺擺手，讓他們消停些。小神婆臉皮薄，可經不起這群粗人的玩笑。
孟魚道了句：「謝謝你幫忙。」
默了片刻，孟魚微微呼出一口，抬頭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
「成。」
孫萌萌很有眼力勁兒的躲到一邊。
「說吧。」蔣赫估摸著，大概是小神婆對他發自內心的謝意。
在中餐館里的槐樹下，孟魚親耳聽見他的兩個朋友說起他倆這檔子事。蔣赫為了這個被砸破腦袋，還說她高攀，還要整的她哭爹喊娘。
孟魚清清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道：「蔣赫，今晚的事謝謝你。你和你所謂的圈子，還有財大勢大的蔣家，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要高攀你。」
蔣赫一怔，剛才不好好好的么，怎麼突然就惱了。
孟魚：「所以，你不需要費心思來整我，防備我。娃娃親讓你成為圈子裡的笑話，這不是我的錯。以後，咱們盡量少見面。等蔣爺爺身體好一點，請你把這事再提一提，我會配合的。就這樣，再見。」
眼睜睜地看著她上了孫萌萌的車，蔣赫心裡一陣堵。
「艹！」
這女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蔣赫狠狠吸了口煙，把煙蒂扔地上，一腳踩滅。
蔣赫一路暴躁，狂加油門飛回了蔣家大宅。
他今晚又被一根豆芽菜嫌棄了！！！
……這樣也好！省的他被賊惦記！
蔣赫在大床上翻來覆去，一骨碌爬起來，又再躺下。也不知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睡著，直到夢裡有雙單眼皮眼睛柔柔的看著他，這才舒服了一點。
高考結束，下了一場大雨，暑熱散去不少。
李輝成了學校的話題人物。楊校長病癒后，對李輝十分看重，畢竟是共同見過惡鬼的難兄難弟，革命友誼迅速加深，多次開會的時候表揚李輝。
「看看人家李輝老師，勤奮學習，努力鍛煉，認真負責。身為一名英語老師，天天早上去跑步，比體育老師跑的都快！我們文水縣中學有這樣優秀的老師，我感到很高興。」
好事一樁接一樁，李輝有些春風得意，就連幾個新來的女老師見到他都臉紅。
這還不是最高興的！
令李輝興奮的是光禿禿的腦袋上終於長出了毛！
一大早跑完五千米，體力感覺像是回到了二十歲。拍了一張新頭髮的圖扔進校友群，李輝靜候彩虹屁。
很快，校友群里有了反應。
同學：「艹！李輝你發達了，居然買了UGG。」
同學：「肯定是淘寶定製，一雙澳大利亞正版UGG好幾千，李輝可不捨得。」
同學：「我猜是正版，你看這毛的質量多好，密實不說，還是絨毛。」
李輝：……「尼瑪！這是老子的頭！」
同學：「買假髮了？看上去跟UGG同款。」
李輝發了三個狂笑的動圖：「拜孟魚師妹所賜，葛大爺形象已經離我遠去，現在我也是有顏值的小鮮肉了。」
遲曉虹看了想吐血，可是一想起來班主任和校長還用了孟魚的符咒，一時又把要吐的血憋了回去。
孫萌萌把截圖發給孟魚看，倆人正說的高興，孟魚接到了秦教授的電話。
秦教授有些著急：「你過來看看吧，小宋的確有些不對勁。」
電話被李老師拿了過去，跟孟魚細說。
孟魚那天說的話，李老師今天跟閨女當閑話提了提，誰知閨女嚇了一跳。宋言生最近看似一切正常，可是睡覺特別多，總感覺身體乏力。
一開始他倆都沒放心上，只當是夏天熱，換季的原因。可是宋言生今天早上居然睡到昏迷，秦笑笑好一個叫才把他弄起來。
這肯定不對勁兒了！
李老師和女兒秦笑笑都害怕宋言生出事，這才打電話給孟魚，請她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事不能拖，孟魚帶上「驅邪符」來到省城秦教授家裡。宋言生自己倒沒把這事看的那麼嚴重，下午該上課去上課。
秦笑笑之前和孟魚見過幾次面，這回一碰面，孟魚發現她的身上也沾染了陰氣，不過比宋言生少的多。
孟魚問有沒有哪裡異常，接觸過什麼人，或者去過什麼地方。
秦笑笑又仔細回想，然後說沒有。宋言生在學校里上班，生活很有規律，典型的朝九晚五。夫妻倆感情也很好，沒有什麼可隱瞞對方的事。
孟魚蹙眉，兩個人身上都有陰氣，很有可能問題出現在家裡。
「去你家看看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