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許輕言這兩天情緒非常惡劣, 梁見空在她面前做出一副坦蕩的樣子,可他的坦白卻在她心上又紮上了一刀。
所以,許輕言這些天除了換藥時避不開, 其他時候基本不搭理梁見空, 雖然她以前也不愛說話, 但這兩天簡直是把冷淡貼滿了全臉。李槐也看出了一點異樣,私下去問了梁見空, 二爺對此沒表態, 對許輕言的態度也很正常,可底下還是有人猜測二人吵架了, 並且二爺看起來處於劣勢……
「許醫生?」
許輕言還在想李槐昨天偷偷問她是不是生梁見空的氣, 反應過來的時候, 眼前站著一個濃妝的漂亮女人,花姐。
許輕言這天跟凌俏約了在市中心吃飯,最近,她幾乎處於罷工狀態, 梁見空也沒怎麼樣她, 她乾脆出來透個氣。
花姐的穿戴一如既往的美艷, 許輕言跟她一比就樸素太多了, 淺灰色大格子毛呢大衣,高領白毛衣,透著一股冷淡風, 但架不住她氣質好,換句網上的話說應該就是自帶仙氣吧。
因為上回救人的事,花姐對許輕言感官很好, 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快中午了,我剛辦好事, 一起吃個飯?」
許輕言客氣地婉拒,指了指前面的餐廳:「我跟朋友約了。」
「哦,那下次吧。」花姐喜歡許醫生清淡的眉眼和清透的目光,怎麼看怎麼順眼,不由多說幾句,「你還跟著二爺?」
這話雖然聽著有些不對味,許輕言糾正道:「我只是梁見空的醫生。」
聞言確認后,花姐神情卻很複雜,一臉我懂的微妙笑容:「二爺,還好相處嗎?」
她這樣的人,哪個圈子不沾點邊,梁見空,道上都是他的傳說,但都是以訛傳訛,聽不得數,這人就是尊佛,凡人拉不下水。
見許輕言遲疑,花姐忙解釋道:「我是想給你支點招,做我們這行的,其他本事沒有,跟男人見招拆招的本事不少。你別小瞧這裡頭的門道,尤其是想二爺這樣一百年不沾桃色的人,更需要警惕。哦,我之前就碰到過一個跟他差不多的,也是一副聖人面孔,對小姐正眼都不瞧,但實際上呢,暗地裡把人折騰得沒命的都有。」
許輕言覺得她思考的方向錯了,她就是一個醫生,按照現在梁見空的態度,也沒表露出任何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何況他們之間,怎麼可能產生除了仇恨、利用之外其他的感情。
但她還是對花姐的好意表達了謝意:「謝謝,我現在對這方面沒太多隱憂。」
花姐上次就覺得這位許醫生人好,但就是防人之心不夠強:「許醫生,不是我忠言逆耳,你這樣的女人本就不該趟這趟渾水,但既然趟了,就要學會保護自己。這個圈子裡的人,呵,」花姐冷笑一聲,「人面獸心的多,更何況梁二爺和程大少是死對頭,你跟著梁二爺,不得不防啊。」
聽到最後一句,許輕言倒是上了點心:「多謝花姐提醒。」
看來梁見空和程然不對頭,人盡皆知啊。
許輕言追問了句:「花姐,剛才你說梁二爺和程大少是死對頭,他們究竟為什麼搞得那麼你死我活的?」
花姐看了眼許輕言,又打量了下周圍,湊近點說:「你都在李家這麼些天了,還不清楚?」
「我聽說是生意場上有糾紛。」
「是,這是一方面,但還有一個原因,我就提醒你一句吧。」花姐見許輕言周身散發著好人、好女人的氣息,實在覺得她跟著梁見空,簡直是誤入狼窩,不由升起惻隱之心,「程然身邊的替身反水,是梁見空的人,暴露后,被程然弄死了,因為這個替身,程家丟了半壁江山,還賠了好幾條命,你說程然想不想要梁見空的命?」
午時,冬日的暖陽理論上應該很和煦,可許輕言現在全身發冷,頭頂著的不是太陽,而是一桶冰涼徹骨的冷水。
「要說這件事我怎麼知道,呵,那時候,我還真不知道他是替身,以為他就是程然。可這世界,雙胞胎都未必一模一樣,更何況原本就是兩個人。」
要不是現在這個替身死了,花姐恐怕不會這麼大膽地跟外人提起這件事。
許輕言強忍著不適感,輕輕拉住花姐:「花姐,這種事不可以亂說。」
花姐見許輕言不信,立馬反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快速低語起來。
許輕言的臉色慢慢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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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言坐在餐廳里,她到的早,幸運地沒有淪落到叫好等位的隊伍中。只不過,她的腦子到現在還一片混沌,手裡的菜單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
「我來了!抱歉抱歉,今天錄製新曲子,不小心拖了時間,你點了菜沒?」
凌俏喘著氣坐下,這大冬天的,她汗都跑出,趕忙脫了圍巾。凌俏順手也拿過一份菜單,這家輕食餐廳最近是網紅店,排隊人超多,還好許輕言到的早。
「聽說這裡的凱撒沙拉不錯,還有牛油果奶昔。」凌俏說了半天,突然發現對面的人沒反應,忙抬手在許輕言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喂,言兒。」
許輕言猛地往後靠了靠,似乎被嚇到,好半天才找回視線焦距。
她僵硬地動了動嘴角,扯出個笑容,估計笑容不太好看,凌俏驚悚地縮了縮肩膀:「你沒事吧?」
「沒事,前兩天感冒了,昨晚沒睡好,有點懵。」許輕言拿起水杯喝了口。
凌俏叫來服務生,轉頭又問:「你最近不是在休假嗎,怎麼反倒生病了?」
許輕言笑笑:「沒聽過嗎,越睡越懶,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你怎麼突然請了長假,工作不順?」
「也沒什麼,前段時間體檢,查出幾項指標不好,我比較惜命,就跟領導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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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都是拚命三郎,自己反倒落下一身病,凌俏理解地點點頭:「你是太拼了,把工作當男友。」
許輕言不欲多說這件事,重新把話題帶回到菜單上:「曹大頭一會到了非吃了你,選了這麼個點,光吃草。」
「呵呵,這叫健康輕食,最近都流行這個,我們健身房教練跟我推薦的。」
凌俏現在簽約了音樂公司,她外形不錯,底子也不錯,公司打算把她包裝包裝推出市場,最近不是在減肥塑形,就是在練曲子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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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言點了份招牌沙拉,接著問:「曹大頭最近有跟你聯繫嗎?」
凌俏忍不住吐槽:「他是幽靈,我一禮拜前發他的微信,他昨天才回我,估計是出完任務回來了,今天就約飯了。」
曹勁年初升職后,越發盡忠職守,保家衛國之心堅忍不拔,有時候許輕言都忍不住吐槽他,與其給她介紹對象,不如先想想自己的媳婦在哪吧。
「兩位美女~」
說曹操,曹操就到,可惜被點名的兩位美女頭都沒抬。
「怎麼這麼冷淡,不想我嗎,我們多久沒見了!」
曹勁撇撇嘴,憤憤地拉開椅子就座,這位今天總算是衣冠整潔,估計來之前大洗了一通,沒給二位美女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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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許輕言有良心,把菜單推給他:「沒你買單,我們很不習慣。」
曹勁呲著牙把菜單看完,一臉生無可戀:「搞我是吧,哥在山坳坳里吃了兩星期泡麵,你就給我吃這個?」
「叫什麼,這叫健康輕食,你被泡麵伺候了兩周的腸胃,不適合立馬大魚大肉。」凌俏一本正經胡編亂造,「姐姐幫你點,就這個了,有牛肉雞肉。」
許輕言托著下巴,神情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看著這兩個冤家互懟,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感覺到正常生活的氣息。
曹勁恰好瞄過來,愣了愣:「什麼鬼,輕言,你這表情我看得有點心發慌。」
「幹嘛,我們家言兒怎麼你了,對你笑你還不滿意,討打啊。」
許輕言笑著搖頭:「你們真的不考慮下湊合一起過日子?」
「跟他(她)?我瘋了吧。」
兩個人超級默契地異口同聲,說完后驚恐地看了看對方,突然都閉嘴了。
沙拉上菜很快,三個人都餓了,先吃了一會,許輕言吃得很慢,叉子一顆一顆叉起西藍花,一口一口細細咀嚼,動作優雅得像在演舞台劇,與之相反,她的大腦正飛速地轉動著。
慎之又慎,許輕言開口問曹勁:「你這次出任務沒受傷吧?」
「這次部署太完美了,我沒事,還【嘣】」曹勁做了個開槍的手勢,意思明顯,「槍准了一個大人物。」
許輕言眼皮一跳,看似很自然地接道:「抓到了?」
「噓,不好說。」曹勁沒被功績沖昏頭腦,適時打住。
那頭凌俏拿叉子敲了敲曹勁的碗:「你這破案子從前年破到現在還沒破完,我也是服。」
曹勁嫌棄地把碗拿開:「你們不知道,這裡頭是一張很大的犯罪網,牽扯很多關係,我們已經收拾好多個小鬼了,現在在抓大王。就是這幫傢伙太狡猾,最好他們狗咬狗,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
凌俏白眼他:「你當犯罪分子都是傻子。」
「你還真別說,狗咬狗,都恨不得咬死對方。」
「小心他們統一戰線,對付你們警方。」
「呵呵,隔著血海深仇呢。」
曹勁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許輕言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在查什麼案子,但隱約知道他這兩年一直在追查一個案子,這個案子的犯罪團伙非常狡詐,曹勁為此氣炸了好幾次,但陸續也抓捕了不少嫌疑人。他這種人的工作危險係數很高,前兩天許輕言還看到緝毒警察在追捕犯人過程中犧牲,她和凌俏都勸過曹勁,換個崗位,但這位大爺太爺們,把這份事業看得比自己生命更崇高。
人都是會成長的,誰又能想到當初的一中一霸現在成了人民警察呢。
曹勁嫌棄地咬著沙拉里的雞胸肉,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不說我了,我的活太苦,也不能多說,你們也別擔心,死不了。說說你們,有情況沒,男朋友找到沒,別挑三揀四了,要不要我在隔壁隊里幫你們物色下?」
凌俏慌忙咽下一口菜:「別,千萬別,我謝謝你大爺。」
許輕言聞言自顧自吃著,反正她油鹽不進,曹勁對她這塊鐵板已經放棄治療了。
凌俏趕忙八卦起其他事,免得曹大頭在動什麼歪腦筋:「我最近不是簽了新公司嘛,過兩天還有音樂會門票,我去要兩張來,倒時一起去。」
曹勁立馬縮起脖子:「別,千萬別,我謝謝你阿姨,我不愛這些,去了也是睡覺。」
凌俏恨這位不爭氣的,一腳踩在他鞋面上,用眼神威脅:你傻啊,我又不是讓你去,我是讓你陪言兒去!
曹勁信號短路,跟她較起勁,兩個人在桌子下面互踩,也是沒誰了。
凌俏氣呼呼地收回腳,只好問許輕言:「趙大師的演奏會,你去嗎,票子我這裡有,那啥,那位梁見空梁老闆,你有聯繫方式嗎,要不約一下?」
「你他媽說什麼?」
曹勁一聲吼,整家餐廳都安靜了,周圍譴責的目光齊刷刷朝他們看過來。
凌俏覺得很丟臉,拉著曹勁的袖子低斥道:「你嚷什麼!」
曹勁甩開她的手,面沉如水:「你給說清楚,梁見空,哪個梁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