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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其實,我沒什麼感覺,他很生氣我沒有對他一見鍾情, 所以後來的每一天, 我都對他情深似海。

  ———不可言說的日記@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說起許輕言, 大多跟她同班的同學都會說一句:學霸。許輕言從小就是模範生,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是全年級第一名, 還是班長, 期間還參加了大大小小的鋼琴賽事,拿獎拿到手軟, 在他們這片學區乃至全市都小有名氣。老師因為知道她以後是要走音樂這條路的, 對她也格外照顧, 畢竟有一個天才少女出自學校,校長面上也有光。

  但她就是不太愛跟人打交道,一個人喜歡獨來獨往,然而, 孩子們的嫉妒心比大人想的要厲害得多, 不愛與人交流很容易被誤解為, 孤僻, 冷漠,甚至,高傲。漸漸的, 圍繞在她身邊出現了很多好奇、猜測、嫉妒的目光,女生最喜歡搞小團體,小八卦層出不窮, 什麼她家住大別墅,有權有勢, 什麼她媽媽就是評委,所以拿冠軍很容易,什麼班主任把自己的小孩送到她媽媽那裡學唱歌,所以她一直都是班長,霸佔班長一職,卻什麼都不幹,還年年三好生,什麼她看人都愛答不理的,傲慢得很,幾個小團體對她這個班長都是愛答不理。

  如果以為孩子們的童言無傷大雅,那就大錯特錯了。

  久而久之,班主任也看出了明堂,找她談話,勸解她專心練琴,班級事務可以減減負。許輕言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明白得很,不過她對班長這個職務沒什麼執念,乾脆地卸任。然而,這消息第二天一經公布,班裡那細細碎碎的八卦聲簡直跟海浪一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副班長頂了職,起初還有點揚眉吐氣之感,後來見許輕言寵辱不驚的模樣,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了。

  於是,傳許輕言覺得當班長該撈的好處都撈著了,不想繼續當了,畢竟還有班級事務要管,她沒那麼空,這才假惺惺地讓出位子。

  所以,許輕言在同學中的人緣很不怎樣,大家一片學區,九年義務教育再不情願也得相見,中考過後,不少人還是考了離家近的重點高中,再一看還是熟悉的臉。

  高中后,許輕言的傳奇還在繼續,她的獎項越拿越大,但這也直接影響她的出勤率。課業和鋼琴不能兼得,從那個時候起,許輕言已經有意走音樂這條路,所以,課還是上,但更多時候是找老師補課,班上的活動也參加得很少。

  跟許輕言關係比較好的,只有她的同桌,一個胖女生,跟許輕言完全不一樣的身材和個性,每天吃很多,每天樂呵呵。也就只有她知道,許輕言的成績是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換來的,她彈琴彈到指尖出血,還要做厚如山的功課,每天睡眠時間不足5小時,難怪這麼瘦,臉色也很蒼白,一副病怏怏、冷冰冰的樣子。

  她也去過許輕言家,根本不是什麼別墅,就是這片學區很普通的一個小區,只不過面積稍微大一點,家裡專門布置了一個房間放鋼琴。父母也都是普通公職人員,父親在公安系統,母親是音樂老師。

  「小言,這是今天數學老師布置的作業,上午你不在,我幫你領了試卷。」

  「謝謝。」

  許輕言上午去參加預賽,下午才來上課,對江蘭而言已經習以為常。

  「比賽怎麼樣?」江蘭偷吃了口麵包,低頭朝周圍看了看,問道,「第一?」

  「嗯。」

  「厲害啊,我就知道你沒問題的。」她偷偷塞給許輕言一塊麵包,「又沒吃午飯吧,趕緊吃點墊墊底。」

  許輕言一愣,接過麵包,一股暖流從指間傳到心間:「謝謝。」

  她知道自己不太招同學待見,但討好並不是她擅長的。她的世界除了學習就是練琴,簡單到單調,可又充實到再容不下一絲複雜。正因如此,一點善良的友好都會被她記在心中。

  青春期,在回憶里充滿了雨後的潮濕味和加在雨絲中的花香。

  下午自習課前,江蘭又餓了,可麵包已吃完。學校禁止學生帶零食,很多人都是偷偷帶。

  許輕言想到自己吃了的那塊麵包,有些過意不去,說:「我陪你去小賣部買吧。」

  學校操場西邊的角落裡,在重重樹叢後面,隔著外牆,左手邊正好是一處小賣部,正巧了,牆上久經風霜,開了個口子,也不知是誰發現的,一來二去,很多學生都知道了門道,一個探風,一個跟老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教導處管教了很多次,但一直沒經費修補外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管著。

  但不管怎麼說,被抓住了,都是要寫檢討的。

  江蘭有點驚訝許輕言會提議去小賣部,在她印象中,許輕言那就是純白得不能再純白的好學生,怎麼也會知道小賣部,還要陪她去。

  「不,不用了,沒事,我不是很餓。」

  許輕言卻很堅持:「走,快去快回。」

  許輕言是行動派,想定了就做,她拉著江蘭跑下樓,穿過大操場。這時候,操場上還有不少同學在玩,田徑隊的也開始訓練了。

  許輕言還真沒有這種經驗,但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要運氣不那麼背,被老師抓到就行。

  兩人做賊般一路小跑進樹叢,果然,後面有面破牆,而在她們前面,已經有三個男生。有兩個,一個蹲在地上捧著麻辣燙,已經吃上了,聽到動靜只是抬頭看了眼,一個背對著她們還在跟老闆討價還價,還有一個應該在把風,她們一進來,他就看到了她們。

  他倚著牆,雙手插袋,漫不經心地看過來,但那雙眼睛透著亮,似是一瞬間就能刺入人的心裡。

  許輕言被他看得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對方並沒有收回視線,許輕言只好說:「同學,你們買好了嗎?」

  他聽到她的話,竟是挑了下眉。

  許輕言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江蘭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臂:「輕言,這是沈月初,上周我們班還跟他們班打過籃球賽呢。」

  許輕言愣住,沈月初,讓她想想,哦,好像聽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校草。

  可就算是校草,也未必人人都得認識啊。

  江蘭紅著臉跟沈月初說:「那個,我們想買麵包,你們好了的話,能不能讓我們過去下。」

  沈月初把視線收回,慢慢回過頭,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那個男生,對方手裡的麻辣燙一抖,他嗷的一叫,正要發作,見是沈月初,氣焰立馬歇了。

  沈月初也沒說話,朝裡頭抬了抬下巴,「麻辣燙」立即反應過來,扭頭就喊:「老三,你好了沒,快點,老子都要吃完了,你還沒磨嘰完,這鬼地方都是個蚊子。」

  「好個屁,媽的,竟然說我的錢破,不給找。」

  最裡頭的男生一邊嘰嘰歪歪,一邊擠出來。

  許輕言往邊上靠了靠,準備先讓他們過去。誰知那個老三說:「我們還在等找錢,你們要買先過去。」

  許輕言攔住江蘭:「我去吧。」

  「這裡面臟,你沒來過,還是我去吧。」江蘭不肯,也硬要往裡頭擠。

  別說,江蘭的個頭不是許輕言擠得過的,她只好說:「那多少錢,我給你。」

  「哎呦,不用了,我帶著……」江蘭一拍口袋,突然叫道,「我忘帶錢包了。」

  許輕言也是一摸口袋,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她們出來太急了,都沒帶錢包。

  「哎呦,演什麼演啊,沒帶錢,不就是為了找我們老大借么,有借有還,再見不難。」

  麻辣燙男一邊吸著粉絲,一邊擠眉弄眼地調笑道。

  江蘭的臉刷一下紅了,眼神禁不住地朝沈月初飄。

  許輕言也聽出這話里的調侃,但她看都沒去看「麻辣燙」一眼,臉色都沒變過,只跟江蘭說:「你等著,我去拿錢包。」

  「要不……要不算了。」江蘭一個人哪敢留在這裡,忙拉住許輕言,「回去吧。」

  「別走啊,哥哥我有錢,不找我們老大借,可以找我。」

  許輕言最不擅長對付這類油嘴滑舌的人,她也不想多呆,和江蘭快步往外走。

  「還來得及,再過五分鐘才上課,我們取了錢再下來。」

  許輕言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可江蘭猶豫了:「算了吧,說不定他們一會還在呢。」

  許輕言不解:「你怕他們?」

  「不是啦,就是,沈月初在呢。」

  小姑娘家家,在校草面前,還是丟不起人的。

  許輕言卻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她正要問,卻被人打斷了。

  「這不是我們的鋼琴家嗎?」

  許輕言回頭,看到鍾筱筱,就是那位有幸晉陞班長的副班長,現在還多了個「校花」的頭銜,在學校裡面人氣很高,相較於許輕言的孤高,她就顯得親民很多。

  冤家路窄。

  許輕言被她背地裡說了不知道多少許輕言的壞話,也不知是什麼孽緣,他們考中了一所重高,好在她們總算沒在一個班,可學校里一半的風言風語都是她攪起來的。

  鍾筱筱笑嘻嘻地問她們:「你們不會是偷偷來小賣部買東西吧?」

  江蘭忙說:「沒啊,隨便散散步。快上課了,我們先走了。」

  許輕言和鍾筱筱打過不少交道,但僅限於班級事務,這個女孩整天笑眯眯的,給人很陽光很友善的感覺,偶爾許輕言都快被她的笑容迷惑,差點忘了這張笑臉下還有張毒嘴。

  「哈哈,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去告訴老師。」

  她雖然在和江蘭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許輕言,許輕言沒搭話,目光空空地落在不遠處的足球場。

  突然,鍾筱筱眸光一亮,越過她們倆,沖後面的人揮了揮手:「沈月初,你又去小賣部,不怕我告訴老師嗎?」

  話雖這麼說,但語氣輕鬆高興得很,怎麼看都像是朋友間親昵的打趣。

  許輕言不由看向他們。

  「班長大人好,您就裝作沒看見我吧。」

  沈月初不疾不徐地走到她們身邊,相較於鍾筱筱的熱情,他反倒有點不咸不淡。

  鍾筱筱壓根沒在意他的冷淡,繼續聊著:「下節課有英語測驗,你別再交白卷了。」

  沈月初扯了扯嘴角,好像根本無所謂。

  許輕言給江蘭遞了個眼色,這裡沒她們什麼事,趕緊撤。

  「等等。」

  見許輕言沒停下來,沈月初只好指名道姓地又叫了遍:「許輕言。」

  許輕言腳下一頓,有些詫異,沈月初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她並不自戀,不覺得自己出名到全校的人都認識她。

  許輕言微微側身。

  沈月初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到許輕言面前,遞過一袋麵包,許輕言只是看他,沒接,他又朝她這邊抬了抬手。

  少年身高腿長,神情很淡,低頭看著她,她甚至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和那雙棕色的瞳孔。

  上課鈴聲在這時穿透操場上空,不少學生拔腿朝教學樓跑去。

  「上課了。」江蘭拉了拉許輕言的袖子。

  沈月初也沒催,就這麼遞著,倒是邊上的「麻辣燙」等不及了:「快點快點,哥還要回去考試呢。」

  鍾筱筱看著這一幕,臉色不太好看,咬了咬嘴唇,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許輕言。

  許輕言接過麵包,道了聲謝,又說道:「多少錢?」

  沈月初聳了聳肩:「不知道。」

  說完就走了。

  許輕言很想追上去再問兩句,但第三遍上課鈴已過,操場上沒什麼人了,她只好先和江蘭跑回教室。沈月初和「麻辣燙」,還有老三,鍾筱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原來他是五班的。

  回到教室,剛坐下,江蘭就忍不住激動地拉住她的手:「你之前跟他認識?」

  許輕言蹙眉,仔細想了想,真沒印象:「應該沒有跟他同班過。我今天第一次見到他。」

  江蘭有些失望地趴在桌子上:「哎,可能是你太出名了,那麼多獲獎照片放在櫥窗里呢。」

  許輕言也覺得有可能,關於這點也沒過多想法,可令她在意的是,怎麼都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啊。

  許輕言低下頭,在課桌下悄悄拿出麵包,剛才沒來得及仔細看,現在才發現沈月初給她的是一款紅豆煉乳麵包,許輕言不太愛吃甜食,但唯獨對這款麵包情有獨鍾。

  小小的麵包糯糯軟軟,裡頭裹著紅豆餡,還有奶香四溢的煉乳,咬下一口,簡直美味上天。

  許輕言捏了捏小麵包,突然就有些饞了。

  這人,還挺會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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