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銀子
沫言剛跳下牆，腳就傳來一陣劇痛，她蹲下扯開褲腿察看，居然腫了一大塊，這幾天忙著瘋鬧也沒注意。她站起來試著走動一下，雖然有些痛但還能忍受，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能順利出來，沫言心裡還是很高興的。走在這明朝的街道上，看著什麼玩意都想買，那些商販也像天上掉下個傻財主一樣，不停的推銷。
沫言全身都掛滿了她搜刮來的「寶物」，什麼山水墨寶，玲瓏玉石，貼身還放了一把麒麟匕首。心裡美滋滋的想：「這下發財了，這要是回去21世紀，能自立門戶了，不用伸手向我老爹要錢。」
買了一上午，沫言肚子早就抗議了，那幾碗稀粥實在力量有限，沫言抬頭，正上方一家硃紅色招牌寫著《悅華樓》，一眼望去，是這條街上最氣派的酒樓了。沫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摸出一兩碎銀子給迎賓的店小二說：「給本小姐找個好位置，東西替我看好。」
店小二眼露精光的接過沫言手上的東西，趕緊把她迎上了二樓。
出門時沫言把繡花枕頭裡的銀子全拿出來了，為的就是豪這一把，如果這明朝是一日游，怎麼也得過一把癮才回去。
酒樓的二樓有人說書，沫言點了一桌子的菜，打了一壺桃花釀，邊喝邊吃。不知是不是因為餓慌了，不一會半桌子菜都下了肚子，沫言滿意的打了個隔，發現自己吃得滿嘴流油。
此時，那殷勤的店小二咧著個諂媚的笑容迎著個大客戶上二樓，沫言一看，差點被口中的雞爪子哽住，那不是趙青和夏雨欣嗎？這兩人約會來了？進展也太快了吧？
眼看那趙青和夏雨欣越走越近，一個抬頭就要碰上了，沫言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把抓過身旁之人看也沒看就說：「兄台，接您貴手，拔刀相助。」
「放手。」被沫言抓住的人冷冷清清說道。
沫言一看，被抓的廣袖上五根油手印，難怪人家要生氣。
「大哥，衣服我陪你，你先幫我擋一會。」
「誰是你大哥。」
「那就大叔吧。」聽聲音挺沉穩的，沫言也沒在意，看著趙青帶著夏雨欣從自己桌前經過，自己剛好被那隨意拉來的男子擋住。
沫言放下心回過頭，發現自己抓住的人正滿眼怒意的盯著她，男子身穿藍色錦袍，袖口處鑲綉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如絲緞一般的墨發高高束起，只在兩耳垂下幾縷烏黑的髮絲，在風中輕輕搖曳，彷彿春日裡的楊柳，清雅而飄逸。他皺眉微怒道：「你叫我大叔？」
沫言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哎呀，這明朝可真是出美俊呀，她忙解釋道：「對不起呀，小哥哥，事出緊急，請您見諒。」
男子甩開被她拉住的手，說「一會兄台，一會大哥，一會大叔，一會小哥哥，這位姑娘莫不是有失心瘋症。」
「對呀對呀，還是特別嚴重的那種。」沫言用袖子擦了擦滿嘴的油，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朱載坖撫了撫額，剛在街上看見嚴嵩神神秘秘的走近這家酒樓，想不到跟上來被一個失心瘋拉住，若是強行掙脫，勢必會引起騷亂，他怕打草驚蛇所以一直隱忍。就在他準備拂袖而去時，樓梯口又出現一個人，他大驚，趕緊拉著眼前的女子換了個位置，自己背對樓梯坐在了椅子上。
「皇弟怎麼來了？」朱載坖心想，原來嚴嵩來見的人是皇弟，他們兩個見面可不是什麼好事。
沫言看那帥哥不僅沒走，還坐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覺得奇怪。她趕緊拿來一個乾淨的碗筷，說：「你是不是餓了，隨便吃，不夠再點點菜。」
「別吵。」朱載坖厭煩的看了一眼沫言，突然覺得眼前人有些眼熟，回想半響，這不是三天前被她打下水中之人嗎？
三天前，他和徐階，張居正在船上密談，父皇聽信國師陶仲文「二龍不相見」的讒言，硬是讓他和皇弟出了宮自立門戶，一年到頭見不了兩面，更是絕口不提立太子之事，最近聽說皇弟蠢蠢欲動四處招募大臣，而父皇對皇弟也十分偏愛，他不得不謹慎，趕緊找來兩位大臣商議，不想被人跟蹤，眼看就要被發現，正值危險之際，朱載坖發現隔壁大船上鶯歌燕舞，那趙太師之子趙青帶著一女子在船弦邊賞魚，看那女子的模樣也像是大戶人家，但自己沒見過，為保護兩位大人離開，他只能兵行險招，打碎茶杯撿起一塊瓷片，發動內力彈向那女子的腳踝，果然那女子受痛落水，眾人驚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水中，他立馬安排親衛帶兩位大人離開，並殺了個回馬槍抓住跟蹤他的刺客，嚴刑逼問之下，發現居然是武英殿大學士嚴嵩的人。後來聽說落水的是首輔夏言大人的嫡女，夏言大人是個忠孝節義，勤勉盡責的好官，著寫的十四篇有關邊境防禦的策論，句句直戳要害，可以說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想不到自己無意中竟然害了他的女兒，心中不免有些慚愧之情，看沫言的眼神也變得柔和。
你叫什麼名字？」沫言看眼前人半天不說一句話，有些尷尬的問。
「姑娘主動問一名陌生男子的姓名？這樣好嗎？」
「問個姓名就不好了？那你這樣拉著我好嗎？」沫言指了指被朱載坖拉著的手臂，從他們換位置開始，就一直被他拽著。
朱載坖趕緊放開手，說：「我叫王裕」
「王裕？那就叫你裕哥哥吧，你可是我來這裡結識的第一個朋友。」
「才認識不到一刻鐘，怎麼就成了朋友了？」
「哎喲，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剛才拉我幫你躲人的時候，怎麼不說不熟？」
朱載坖還想反駁，可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漢吵吵鬧鬧的從樓梯下衝上來，個個手中都那些白晃晃的大白狗刀。
「就是她。」其中一人指了指沫言，氣沖沖的朝她走過來。
沫言看來者不善，頓時迎著笑臉問道：「各位大哥，小妹初來咋到，也沒得罪大家，怎麼這麼大的場合來找我呀？」
「沒得罪？領頭的扔出一包銀子在桌上，說：「你可是用這銀子來買我家的玉石？
沫言看了看那個裝銀子的錢袋，正是自己的：「好像是，怎麼了？」
「怎麼了？我就說這銀子怎麼拿在手裡重量不對，你這哪是銀子，明明是石頭在裹了一層銀粉而已。」
「什麼？銀子是假的？怎麼可能？
「你要麼拿出一倍的銀子出來賠罪，要麼就留下一隻手臂。」
旁邊有個刀疤臉說：「大哥，這小妞樣貌還不錯，不如賣去那醉紅樓，倒是可以賺一筆。」
帶頭大哥看沫言一個女子上街，也沒個跟隨，定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大小姐，但穿著打扮得不像平常人家，莫不是從哪家偷了銀子跑出來的丫鬟或者小妾。既然這樣，賣去醉紅樓也是個好辦法。
「這位大哥，我真不知道銀子是假的，這樣吧，我把東西還你，您高抬貴手。」
身後的店小二一聽說銀子是假的，趕緊說：「你點了這麼大一桌子菜，拿什麼付錢？你的那些東西，抵扣菜錢吧，別想拿回去。」
「卧槽」沫言罵了一句，這是想趁火打劫呀。「你想要菜錢，我把菜還你。」說完便一盤菜扔在了店小二身上，這一下就大亂了，帶頭大哥和店小二都上前抓沫言，沫言憑藉自己的一身武藝抵擋，那些人以為坐在一旁的朱載坖和沫言是同夥，便也對他動了手，一場混戰爆發，杯盤碗盞摔得滿地都是，帶頭大哥被沫言一拳打出了鼻血，咬牙切齒的說「把這女人和她的姘頭都給我抓起來。」
朱載坖剛想叫停混戰，拿錢了事，一聽自己被說成姘頭，一下怒火中燒，也不管不顧的加入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