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多米諾骨牌
第二天上班，王曉燕打開電腦，進了oa系統。她一怔，存款餘額少了500萬元！一查，是東川的存款陸續轉走了。她連忙撥打王子安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又打王貴生，正在商務談判，說稍後聯繫。
她叫來呂萍，說叮囑一下臨櫃員工，大額存款轉出要彙報一下，便於撐握情況。
下午呂萍彙報說，東川的客戶又轉出500多萬元。
下班之前，東方水泥廠的財會人員也來轉1000萬元存款，說是臨時周轉用，過段時間再轉回來。
王曉燕忽然腦子一片空白，在辦公室呆了整整一個小時！她暮然感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形的推力，象多米諾骨牌傾刻之間連續倒塌，勢不可擋。
她坐在軟綿綿的辦公椅上，身癱如泥，心力交瘁，胸口難受極了！
章彩雲今天也很晚下班，見王曉燕辦公室亮著電腦熒光，走了進來。王曉燕沮喪地瞥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
「曉燕，你不要難過，什麼事都不會一帆風順。」
「彩雲姐，我好累，」王曉燕有氣無力，聲音沙啞，「我真後悔，不該當這個行長！」
「曉燕，你這就不對了，碰到一點挫折就這樣，不是你的性格！累了就好好休息，千萬不能放棄！支行十幾個人都看著你呢，你塌了，大家都塌了，我們城南支行又會回歸原來模樣，掉到末尾去。那樣，我不願意，大家不願意，我想，你也不會願意！」章彩雲說罷走出辦公室，過了半小時，她端了兩碗餛飩進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王曉燕實在沒有胃口，吃了半碗就放下瓢羹。
手機響了，王子安打來電話，問她是不是生病，她說一切好好的，就是存款掉得厲害，看來任務完不成了。王子安聽出她有些沮喪，希望她向楊玉嬋學習，拿出往日的拼勁來，他那邊的存款他會想辦法的。
「楊貴妃把我們東川那邊的存款挖過去了！」王曉燕放下手機，生氣地說。
「什麼？！」章彩雲眼睛瞪成銅鈴，「這個母夜叉！她搶我們的存款？！」
「我師弟說，前幾天她去東川找商會會長湯承業，酒喝得上了醫院。」
「內部的存款挖來挖去有意思嗎？我們去總行告她！」
章彩雲跟楊玉嬋同一批參加工作，又一個支行呆過；一個內斂，一個外向，因為資歷相同，意見不合，有一次楊玉嬋挑事，吵過一架，因此一直不合。
「有人說楊玉嬋是個工作狂，拚命三郎，你與她同一個支行工作過，是這樣嗎？」王曉燕問。
「屁！她就喜歡出風頭，顯擺！」章彩雲沒好氣地說，「男不男，女不女的！」
……
省級管理部門和銀監部門分別轉來一封內容相同的舉報信。監察室主任報楊正偉閱。
楊正偉打開一看，見幾行列印字：
尊敬的領導：您們(註：原文如此)好，我是江州一名負責任的客戶，現反映江州銀行城南支行行長王曉燕腐敗一事，請嚴查。
1、王曉燕是該行最漂亮也是最*的行長，有確切的消息說，她這個支行行長是和江州銀行總行行長趙德明睡覺睡來的；
2、她向東方水泥廠發放1500萬元貸款，有確切消息說，她收受了東方水泥廠價格不非(註：原文如此)的名貴時裝、皮包、化妝品，還有大量購物卡；
3、此女管理水平低下，女渣一枚。上任不過半日，支行即因管理不到位直接導致信用卡克隆巨案！
總而言之，此女為江州銀行一害，不儘快除之(註：原文如此)，既殃及江州銀行上千員工，又殃及江州百萬人民！
相信上級領導能雷厲風行，明察秋毫，嚴懲不貸！
楊正偉看完舉報信，微蹙了一下眉頭，說：「胡說八道。」他示意監察室主任就東方水泥廠送禮一說查一查，然後電話向上面彙報一下，同時要求對舉報內容做好保密工作，以防以訛傳訛。
但是趙德明很快知道了舉報信的內容，他極為惱怒。他推斷匿名舉報人不是客戶，而且內部員工。經過一一排選，他把目標鎖定在兩個人身上，一個馬東，一個陳志剛。
他心裡發了毒誓：「奶奶的，別落到我手裡。讓我捏了把柄，一個個整死你們！」
……
幾天後，楊正偉下鄉到城南支行指導工作。
楊正偉方臉寬額，丹眼濃眉；身高一米八，頗為壯健。父親祖籍東北，是南下幹部。從小父親按軍隊習慣，嚴格管教子女。
楊正偉為人一直較為正派，全行上至高層管理人員，下到普通員工，對他敬重有加。
王曉燕一見到他，立即哭訴道：「董事長，我上任半天不到，什麼事情都還沒弄明白，就受了警告處分，我，我……」
楊正偉用慈祥的目光打量著她，耐心開導說：「我知道你對總行的處理有想法，情緒有波動。省城回來，我下鄉就到你這裡。總行決定你來挑城南支行這副擔子，是經過深思熟慮、認真研究的。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訓，放下包袱，既嚴格按制度行事，又勇於拓展業務，敢闖敢幹，帶領支行穩步前行。」
「董事長，我知道我管理缺乏經驗，可我剛上崗就挨警告處分，我有點受不了。」王曉燕抹著淚說。
「我們行一千多職員，幾百億存款，在江州是第一大行；江州銀行有今天，是嚴格管理、奮力拚搏得來的。我們還計劃走出江州，到其他地方設支行拓業務，必須有一支千錘百鍊，經得起風浪，高素質的成熟的管理隊伍。你好好努力，記住，我看好你！」
楊正偉走後，「記住，我看好你！」這句話一直在她耳中迴響。她反覆琢磨董事長的一番話，入神了，以致沒有看到章彩雲走進來。
「曉燕，剛才我從總行業務部去了一趟，今天的oa系統數據表還沒有出來，但草稿表我已經看到了，我們支行的數據直線下滑，城北支行跑第一位去了。我們得想辦法，否則前三都難保。」她臉色陰鬱、焦急。
「彩雲姐，剛才董事長來過了，他對我們支行一直看好，鼓勵我們好好做。」
「是嗎？」章彩雲看到王曉燕陰了幾天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繃緊的神經忽然放鬆了不少。
「是的，彩雲姐，我們好好合計一下，下一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