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這個村長我不幹了
張鵬把趙毅講的話發微信告訴薑莉雅,叫她繼續密切關注五指峰村民的動靜。
薑莉雅趁陳伯林還沒有趕到五指峰接受孫若雨采訪之際,攛掇王曉燕和孫若雨去村裏采風。
薑莉雅到五指峰之後,閑來無事,已經把五指峰村裏村外溜達了幾遍,熟門熟路。
根據縣旅遊局和五指峰鄉的統一部署,凡是新建的民房都統一格調,牆麵刷成白色,全村一律青瓦白牆,古樸典雅。縱橫交錯的巷弄,修成鵝卵石路麵。
從曲源縣城途經曲源峽穀去梅城的路邊,新建了不少農家旅社,插著三角旗和紅燈籠。陳金喜也在溪邊一處開闊地上,建了四間仿古新房,還在裝修。
陳金喜手裏領著兩桶油漆,剛到新房子門口,見到薑莉雅一行三個人,笑著打招呼道:
“薑總,王行長,你們好,來看我的新房子嗎?”
薑莉雅戲謔道:“我們孫大記者特意從省城趕來采訪你,想給你的農家旅社宣傳宣傳”
“啊?”陳金喜又驚又喜,“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薑莉雅故作認真地說,“不過,今天的中飯你可要請客的。”
“行,行。不過采訪我什麽呢?我有什麽亮點呢?”
“你是五指峰第一家農家旅社,這還不是亮點嗎?還有,在你村長治理下的五指峰,如今是個聞名全國的影視基地,自然有你的一份功勞啊,”薑莉雅道。
陳金喜眉飛色揚,“那倒是!老實說,不是我有眼光,大力支持,五指峰的旅遊業能發展起來嗎?一茬一茬攝製組會來這裏拍電影嗎?”
王曉燕道:“陳村長,我們孫記者這次來,主要是采訪對五指峰開發有較大貢獻的人的。你認為那些人貢獻比較大?”
陳金喜想了想,道:“依我看,貢獻最大的是張鵬董事長。”
“其次呢?”王曉燕問。
“其次就是陳伯林。”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不客氣地說,除了他們兩位,貢獻最大的就數我自己了。”
薑莉雅噗嗤一笑,“你吹牛吧你。”
陳金喜不服氣地說:
“我怎麽會吹牛啦?我說的是實話。沒有我這個當村長的支持,當初張鵬董事長能拿到無價之寶五指峰景區嗎?五指峰不開發,大明星江曼貞會到我們這山旮旯裏來嗎?大導演董山會一次又一次地來拍電視連續劇?我的功勞不是我自己說的,我們縣委書記都在三級幹部大會上表揚過我。”
王曉燕見他爭起功勞來的那股認真勁兒,笑道:
“陳村長,你功勞是不小的。薑總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五指峰這樣發展下去,你的作用會越來越大。皇家宮苑大項目也就要開建了,很多事情還需要你協調呢。”
提起皇家宮苑,陳金喜收起嬉皮笑臉,露出揪人的神色,道:“現在搞皇家宮苑這個東西,跟五指峰剛開發那會兒的情況不同了。”
王曉燕問:“怎麽個不同法?”
陳金喜從兜裏拿出香煙刁在嘴上,點著,吸了一口道:
“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時候,大家都心平氣和的,一旦熱鬧起來,人心就浮躁了。前年,張鵬董事長冒著風險投資開發五指峰,村民高興得不得了。誰都想不到,村民們從小到大,天天在看的五指峰,一覺醒來,媽的,忽然值錢了,老母雞變作金鳳凰,枯木變成了搖錢樹。當時五指峰景區能夠以2000萬元估價入股,有村民私下暗暗高興,覺得我們當村幹部的真有能耐,好像拿一座屁都沒用的五指峰,從江州傻瓜蛋身上忽悠到了2000萬元錢。當時陳銀寶、陳銀貝兄弟和陳小毛都說,2000萬元,他奶奶的,天文數據啊!”
薑莉雅有點自傲的說:“當時投資開發五指峰,我姐夫是有一點魄力的。”
陳金喜道:“是啊,當時誰也看不出五指峰未來前景如何,不像現在看得這麽明朗。所以,我作為一村之長,我也有很大的魄力啊!現在我聽到有些村民講得話,我不氣成神經病也算老天幫我了。他們說什麽?說我到底拿了張鵬董事長多少好處費,竟然以2000萬元這麽低的估價,入到五指峰休閑旅遊公司裏去?為什麽估價不是一個億,兩個億,三個億?為什麽不是十個億?!”
王曉燕道:“講這話的人,是有些過分了。”
薑莉雅道:“簡直不是人話!”
陳金喜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嘮叨著:
“唉~!當個村長多難啊!受盡了村民的氣。你們看,就幾年功夫,村子變得這樣漂漂亮亮的,遊客這麽多,天天看明星,年底都能分到五指峰入股的分紅,在路邊擺個小攤也能糊個口,可是村民還在背後罵我!現在為了皇家宮苑征地的事,村裏鬧得沸沸揚揚,我這樣也不是,那樣也不是,為了植樹一事,還被潑了髒水,唉,真是太難了,太難了。這樣下去,媽的,這個村長我不幹了!”
王曉燕覺得陳金喜身上,有不少農村村民都有的毛病,但他是一個正直的人,有良知,有俠肝義膽,能為村民辦事,他做的事不為村民所理解,很同情他,道:
“陳村長,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幹。為大家辦點事,受點委屈,沒什麽的。隻要良心上對的起村民,盡可坦蕩一些。總有一天,大家會理解你的。”
“其實你王行長對五指峰的發展也是有功勞的,”陳金喜道。
“功勞不功勞有什麽好講的,我們要不想拿功勞去幹嗎。如果能夠為大家做一點有利的事,我自己就覺得心安了,”王曉燕微笑著說。
陳金喜道:“還是你王行長淡定,知足。”
王曉燕道:“淡定如水,知足常樂,心裏就不會感到很累了。”
陳金喜對她們訴著苦,孫若雨從中聽出村民與村幹部的矛盾,感覺隨著五指峰的發展,村裏的關係越來越複雜。在征地問題上,村幹部很難左右村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