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試探

  掛了趙德明的電話，王曉燕又去找丁書益，道：


  “丁主席呀，剛才我打了趙董事長電話，他說這個事，他是交給你辦的。”


  丁書益一愣，道：“你去東港了，他叫我幫一下忙。你回來了，當然得你自己辦啊。”


  王曉燕道：“董事長說了，這個事叫我們兩個人合計一下，盡快回複省裏。”


  丁書益埋怨道：“這個董事長啊，我都監察不幹了，還要叫我弄，真是的。”


  王曉燕道：“我剛來，他肯定不太放心，所以叫你帶我一段時間。”


  丁書益從王曉燕手裏接過舉報資料，眯著眼睛認認真真看起來。一邊看，一邊說：


  “這到底是誰寫得？趙侃這個人以前下麵反映還不錯的，現在趙德明當了董事長，他是有點目中無人了，有時候麵對麵碰到我，愛理不理了。我估計啊，他是得罪了哪一個客戶，或者哪一個內部員工。”


  王曉燕插話道：“我在城南工作時，呂萍說客戶對趙侃意見極大？馬東說他貪財貪色，經常跟老婆打架。”


  丁書益笑道：“還打架呢？離婚都去離過了！他老婆堅決不肯離，否則早離了。趙侃的兩個舅子把他抓起來，往尿桶裏摁，叫他喝！”


  王曉燕舌頭嘖嘖兩下，道：“搞到這個份上了，不離也沒有意思了。”


  丁書益道：“我猜，說不定這封舉報信是趙侃的兩個舅子搞的。”


  王曉燕表示反對，道：“看舉報內容，我看像是內部員工寫的。”


  仔細看完舉報信內容，丁書益道：“曉燕，這個事情，我們不下去核實一下，光寫一個說明上去，可能也不行。”


  王曉燕瞧著丁書益緊蹙的臉，道：“不下去核實一下，就憑空寫個東西上報給省裏，我看是不行的。”


  丁書益犯難道：“不過，要下去查，得好幾天時間。舉報中提到的幾個廠和公司的老板，也不一定在家裏，弄得不好出差了，出國了，我們找不到他們，這事還一下子做不好。再說，過兩天我也要忙員工旅遊的事了，抽不得身。”


  “今年員工旅遊安排在哪？”王曉燕問。


  “兩條線路，一條西藏，一條香港、澳門。我還打算我自己帶一路，你幫我帶一路。時間衝突，怎麽辦呢？”丁書益犯愁了，扭了幾下酸酸的脖子，又幹脆利落地說道，“嗨，員工旅遊事大，趙侃的事對上麵應付一下就算了。真他媽的有什麽事情，單靠我們兩個人查，也是查不出來的。再說舉報是匿名的，有膽量就直接實名舉報，附上有力的證據，否則，多半是誹謗和誣告！”


  王曉燕問：“那我們是不是今天就開始下去核查？”


  丁書益歎了一口氣道：

  “唉，曉燕哪，你看這.……這非要把我牽進去幹嗎哦？是你監察室的事情哦。好了，你這張狗皮膏藥貼上來，我也剝不掉了。這樣吧，我們也不要為這事弄得太辛苦，也不要太認真，這畢竟是趙董事長的親戚。你去要來舉報信中提到的幾個企業老板的聯係電話，打得通，叫他們到你辦公室來一下，打不通，就當是出國了。”


  王曉燕問：“電話號碼到哪裏取要？”


  丁書益瞪了她一眼，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開戶在趙侃那裏的企業，你向趙侃要啊。”


  王曉燕一下懵了：“這.……？”


  丁書益不耐煩了：“你動作快點，我沒時間了。”


  走出丁書益的辦公室，王曉燕心裏有些難受，因為從丁書益最後說話的口氣中，她不單聽出了他的不耐煩，也聽出了他的討厭的心理。


  是啊，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誰願意做呢？得罪的對象，又是趙德明的親戚！再說，丁書益也沒有這份職責！


  她用辦公室的電話給趙侃打了一個電話，趙侃沒有接聽。第二次打，又沒有接聽。她隻得打支行的主辦會計應菊婷，打了兩次應菊婷才接。


  王曉燕問：“應菊婷，你們城中支行的電話怎麽都好難打啊？”


  應菊婷說：“王主任啊，你這個電話很陌生啊，我以為是誰呢？”


  王曉燕想，監察室是一個受人冷落的科室，連同它的電話號碼，在員工的記憶裏，也是如此的生僻。


  王曉燕道：“剛才我打趙侃的手機打不通，你把新光銅材廠、飛達裝潢公司、慈心藥業公司、江通水泥廠、金光房地公司和圓通水泥集團老板的清單和手機號碼給我一份。”


  應菊婷遲疑地問：“王主任，你要他們的號碼幹嗎？”


  王曉燕道：“核對一下情況，你馬上發我手機好了。”


  “這.……王主任，我等下打你電話。”


  過了一會，趙侃電話打過來了，語氣十分殷勤，問：“王主任，你好你好，你是要向我們支行的幾個客戶核對什麽呢？”


  王曉燕估計他早已知道舉報信的事情，直言道：

  “趙行長，是這樣，上麵有一個舉報反映的問題，我們監察室按照規定，需要核實一下，對上麵有個回複。”


  趙侃似乎是大吃一驚，焦急地問：“啊！王主任，是舉報我們支行的嗎？舉報哪位客戶經理的？”


  “趙行長，你放心，我們會實事求是的.……”


  趙侃打斷她的話道：“王主任，你在辦公室嗎？我馬上過來一下，馬上。”


  不等王曉燕把話說完，趙侃掛了。


  很快，白白胖胖的趙侃喘著氣趕到王曉燕的辦公室。王曉燕給他倒了一杯茶。趙侃急切地問：


  “王主任，誰舉報我們了？誣告我們什麽了？能不能給我看一下舉報信？”


  按照規定，舉報信不論是實名舉報，還是匿名舉報，是不能讓當事人看的。但是趙德明已經暗中給趙侃複印了一份，叫他謹慎處理好舉報信上涉及的幾個人的關係，叮囑他千萬不能生出什麽事端來。


  趙侃當著王曉燕的麵，要求看舉報信，是想試探一下她的態度，看她對原則問題尺寸是如何拿捏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