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惡作劇
夜晚，灰蒙蒙的天空，霧氣沉沉，寒風瀟瀟。
牟老七獨自一人應邵家忠之約來到西山公園。他是一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表情沉穩，步伐堅定，身穿黑色皮夾克，腳蹬毛皮鞋，臉上道道疤痕刻著他的閱曆，鼻子兩旁的弧溝藏著狡詐奸計。
從他矯健步伐來看，他是習武勤練或者訓練有素的一個人。
兩個人一見麵，沒有客套，沒有寒喧，頭靠頭直接咬起了耳朵。一起密談了五分鍾，牟老七拿著一疊錢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江州銀行總部大門上發現一張大貼紙，上用毛筆寫著：
揭秘，江州銀行城南支行王曉燕在行長競聘中, 性賄賂總行某高官，此高管以99.5最高分作為回報；此後, 該高管多次為王曉燕拉存款,此女則以西山公園多次車震作為回報。
同樣的貼紙在江州大廈和商業街百貨大樓門口出現。
王曉燕平時住在支行樓上一間間陋的單房裏，這天早上，她驅車從老家趕回上班，途徑大橋,忽然感覺車況不對,下車一瞧,發現右側兩隻輪胎癟了。
這一瞧不要緊，她看輪胎沒氣不敢再開，此刻正值上班高峰，大橋頓時堵得水泄不通。
眼看上班要遲到，急死的上班族紛紛下車來罵人。王曉燕打了110，又打章彩雲電話。章彩雲那邊也很著急，回話說：正想給你打電話，總行門口發現汙蔑你的大字報！
王曉燕木然站在大橋上，一邊是堵車人的謾罵，一邊是造謠誹謗，寬闊的江麵上吹來陣陣寒風，她捂了捂黑大衣，沮喪地回到車上，等待交警。
手機響了，是趙德明，他的話因為激動、惱怒而不連貫：“曉燕，你.……你在哪裏？”
“我在大橋上！”她聲音有些悲切。
“什麽？大橋上！你…你…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喲！”
“趙行長，你說我到底得罪了誰，要這樣暗地算計我？”
“你千萬不要想不開，趕快回來，不要做傻事，這事我會一查到底的！”
“可是我回不來啊！”
“什麽，什麽，回不來？什麽意思？擱橋墩上了？我馬上過來，一定要堅持住！”趙德明不等她解釋，立馬掛了電話，往大橋方向跑。
趙德明到大橋橋頭時，看見橋上塞滿車，“不好，她真的要尋短見，連大橋都堵塞了！”他邊想邊跑，直到大橋中間。
王曉燕瞧見趙德明跑過來，連忙從車上下來。趙德明一驚，喘著氣說：“媽唉，我以為你想不開，一直沿江水瞧過來……”
“你以為我要跳江？”
“是啊，這事對你打擊太大了！”
“我不查出背後害我的人是誰，我會去死嗎！”
趙德明給交警大隊長呂光打了電話，他們已經趕到橋頭開始疏散。半小時後，堵塞的車慢慢動起來，呂光叫了拖車把王曉燕的車子拖走。
送王曉燕到城南支行，她叫趙德明老遠就停車，自己走去上班，怕別人看見又多舌。
趙德明盯著她雪白的臉蛋，不由自主地卷起舌頭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王曉燕見了微蹙眉頭，道了一聲謝謝，匆匆離去。
趙德明望著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心裏熱烘烘的。
他回到總行後把保衛部總經理陳誌剛叫到辦公室，嚴肅地說：“昨晚總行大門口的監控錄像查一下，看有什麽可疑的人。”
“郭行長已經布置查了，”陳誌剛極力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心態，卻還是漏出笑意。
“好，我們也瞧瞧去。”
趙德明和陳誌剛來到總行監控中心，吳冠偉開了門，見趙德明一臉陰沉，連忙斂起笑容。
趙海亮此刻正趴在電腦前，兩眼緊盯回放的屏幕，問著：“吳老頭，誰來了？”
吳冠偉笑道：“你專心瞧著，誰來了你別管！”
趙海亮一邊看屏幕，一邊說道：
“唉啊，這下行裏可熱鬧了，嘖嘖，哪個兔崽子，竟把我們趙行長的桃花新聞給戳出來了！這個王曉燕也真是應了好有好報，惡有惡報，上次防搶演練，看把我打的……”
吳冠偉一聽此言，拚命咳嗽。
趙海良又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嫖娼凍著啦？”
“趙海亮！”
趙德明一聲怒號，嚇得他從椅子上蹦起來。
“趙…趙…趙行長，你…你…你怎麽也來了？”趙海亮臉色鐵青，慌忙給趙德明搬椅子。
“你這個流裏流氣的東西！昨晚是不是你值班的？！”趙德明厲聲問道。
“是，是我。”
“值班又睡去了？！”
“沒，沒有。”
“沒睡去怎麽沒有發現貼大字報的歹徒？！昂？”
趙海亮用手指了一下陳誌剛，辨解道：“陳總要求我們重點看ATM防護艙情況。”
陳誌剛一聽火了，斥道：“叫你們重點監控ATM防護艙，不等於不看其他監控區域！”
“我，我，現在記下了！”趙海亮結巴道。
陳誌剛正想借趙德明在場，狠狠訓一訓趙海亮。吳冠偉突然大叫起來，回放屏幕上出現一個帶著大口罩、腦袋被連衣帽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人。
那人左顧右盼，走到總行營業廳大門口，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抹了膠水，迅速往牆上一貼，返身就離開，前後時間不過兩分鍾，時間在淩晨三點一刻。
“定格！”趙德明一喊，畫麵停止，放大，放大，一個口罩，一雙男性眼睛，此外什麽也看不出。
趙德明失望地輕歎一聲，說：“看一看周邊有沒有停著車？”
趙海亮查看其他區域探頭，沒有發現車輛。
趙德明和陳誌剛離開中心後，趙海亮就罵吳冠偉：“趙行長進來怎麽不吱一聲，是不是故意捉弄我？”
“我不是咳嗽發信號了嗎？”
“我說的話被他聽到了，他會不會……”
“肯定給你穿小鞋，這是嘴巴囉嗦的好處，你等著倒黴吧！”見趙海亮被自己的話嚇得愁眉苦臉，吳冠偉哈哈大笑起來。
“王曉燕與趙德明到底有沒有曖昧關係？”趙海亮又問。
“看王曉燕的為人，似乎沒有可能，看趙德明那樣兒，又似乎可能……”
“到底可能還是不可能？”
“這檔事，誰說得清楚呢？趙德明比王曉燕大十幾歲，王曉燕又那麽漂亮，趙德明肯定喜歡王曉燕，王曉燕卻未必喜歡趙德明，”吳冠偉分析道，“不過他倆都單身，有關係又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