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開族學賈寶玉裝病 入帝宮戴公公獻奸
賈蓉離了榮國府,幾步功夫間,便到了寧府正院。
此時,寧府正院,林家三人、周氏還有安娜,都正坐在那裡吃著茶。
待賈蓉進了院子,周氏見了,開口問道:「那邊利索了?」
賈蓉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過是活泥巴糊弄圓和罷了,那邊大房,后怕是要沒了。」
周氏聞言,側頭看了賈敏一眼,待她看見賈敏臉色如常后,便笑道:「雖說都姓賈,可畢竟不是一家了,能搭把手你就搭把手,實在扶不住,那便扶不住吧。」
今個一天亂糟糟的,不止賈蓉,就是林家三人,也是有些累了。
如此,眾人又說了會閑話,而後林如海便領著賈敏和林黛玉,離了寧國府,回他自家去了。
待到林家人離開,賈蓉也喚了輛馬車來,把安娜送回了家。
……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賈蓉便起來了。
今個雖不用上朝,可府里事,卻是一點也不少的。
這邊賈蓉一起身,睡在一旁的柳玉便醒了過來。
她睡眼惺忪的坐起來,頭髮披散著,問賈蓉道:「爺今個不多睡會?」
賈蓉笑著摸了摸柳玉的臉,開口道:「今個有事,得先去吩咐些人。」
說罷,賈蓉又道:「你若是困,就再睡會。」
賈蓉一邊說著,一邊從床上起來。
他一起來,柳玉也強撐著,下了床,幫他梳洗穿戴起來。
一番忙活后,賈蓉出了房門,去了前院。
寧府前院,賈蓉在書房中坐定。
不多時候,善財與賴升兩個,進了書房,恭敬道:「見過老爺。」
賈蓉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今個族學那邊,你們一會再去吩咐兩遍,我不想看見臨了了,卻出了什麼差錯。」
賈蓉如此說,善財與賴升兩個自然是忙不怠的點頭。
賈蓉吩咐完了話,擺手打發了善財與賴升兩個,而後又在書房裡坐了會。
待吃了兩盞茶,賈蓉估摸著榮府那邊眾人也該起來了后,便起身離了書房,去往了榮府。
賈蓉昨天同賈母說了今個族學開學的事,不過待到賈蓉去到榮府,拜見了賈母后,賈母卻是不打算去了。
出了昨天那事,賈母一時間還沒有緩過來。
這邊賈母不打算去,雖然有些出乎賈蓉的意料,可對於整件事,卻是沒什麼影響的。
如此,賈蓉便行禮朝賈母辭別,而後在榮府逛了一圈,把府里的大小哥兒一道領著,往族學的方向去了。
待到族學,太陽已是半掛在天上了。
賈蓉領著賈寶玉、賈琮、賈環、賈蘭四個,並已經在族學門口侯著的賈薔,一道進了族學裡面。
現那天空落落的校場,現已經齊溜溜的站著近二十個,或大或小,皆不超過十二歲的孩子。
除此以外,校場一側,還站著如家代儒等,賈家的宗族長輩和一些,已經決定在族學里任職的講師們。
眾人見了賈蓉,皆齊聲道:「見過族長!」
賈蓉點了點頭,先指使著,讓賈寶玉等去校場中站著,而後,他走到校場前的高台上,看了看場中的眾人,開口道:「今個,便是我賈家族學,新開之日。」
「此學教習,不同一般學堂,種類繁多,學科嘈雜,你等後面,需學算數、工學、經史子集、行軍紮寨。」
賈蓉一開口,便把這新族學後面教什麼,仔細給說了。
待說罷,他再看了看場中的二十幾個孩子,接著道:「你等父輩,同我出生入死,可以說,你等入學的機會,是他們用性命換來的。」
「可這機會雖來之不易,我卻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我話說在這裡,入族學,不是做公子哥兒,而是刻苦勤奮,當真要學出些東西來的,既如此,可有不願意入學的?」
賈蓉說罷,便不再開口了。
場中二十幾個孩子,想來一早,他們長輩便告誡了入學的艱辛,故而,那些親兵子嗣皆是沉默著,沒有其他話說。
而已親兵子嗣一旁,賈家的四個哥兒臉色卻是各有異常。
如賈薔、賈蘭,這二人是臉色潮紅,似已經準備好了,將要大作一場,而賈環和賈寶玉,這二人卻是左顧右盼,似渾身不利索卻又不敢出聲。
未幾,賈寶玉試探著道:「蓉大侄兒,我今個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行回府一趟?」
賈寶玉說完,在他身旁站著的賈環也一聲哎呦,而後捂著肚子,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道:「哎呦,我怕是吃壞了肚子,好我的蓉大爺,可否也讓我回府一趟。」
賈寶玉和賈環這般模樣,如賈家宗族長輩,族學講師,乃至於場中的其他孩子見了,面色都有了些變化。
其中,賈代儒哆哆嗦嗦,開口對著賈蓉道:「這寶玉不舒服可是大事,不若先把他送回府里去。」
賈蓉聽著賈代儒的話,心裏面卻是一陣好笑。
要知道,賈蓉心裡可是明白的,賈寶玉就不是個材料。
既如此,那為何,他今個還要把賈寶玉領過來?
賈蓉心裡想著些事。
其實,就單單以賈寶玉論,賈寶玉是沒有什麼錯的,貪玩、厭惡經濟仕途,這些並不能說他就是壞的,畢竟,喜歡安逸,是人的天性。
但當賈寶玉和王夫人湊在一起,那麼,事情的味道就變了。
一個管家的母親,手裡頭握著大把的資源,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享受了宗族大量的資源,卻不能為宗族做出回報。
無論賈寶玉是樂意的還是不樂意的接受了賈家的資源,只要他用了、享受了,卻不能給予家族一丁點回報,那麼,這就是一種浪費。
而浪費,是帶著原罪的。
賈代儒說完話,見賈蓉噙著笑,不說話,心裏面頓時嘀咕起來。
未幾,賈代儒接著道:「族長,還是送回去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真出了什麼事,只怕老封君那裡不好交代。」
賈蓉心裏面想完了事,又待聽罷賈代儒的話后,他笑了笑,道:「今個倒是巧了。」
說罷,賈蓉拍了拍手,而後,從校場一側,善財便領著兩個老郎中過來了。
賈蓉道:「此乃長安仁德堂的兩位坐堂大夫,醫術過人,現已經被我請為族學學醫了。」
「以後無論是跌打損傷、還是頭疼腦熱,大家都可以去尋。」
說罷,賈蓉手一指賈寶玉和賈環,笑道:「麻煩兩位了,給我族中這兩個哥兒看看。」
那兩個老郎中能在長安行醫多年,自然也是人老成精之輩。
他們只同賈寶玉和賈環的模樣看,就知這二人是裝病。
如此,一番望聞問切后,這兩個老郎中對視一眼,而後便提筆寫起了方子。
賈寶玉和賈環見狀,頓時臉就綠了。
可現眾目睽睽,賈寶玉二人畢竟還是孩子,也拉不下臉來,說他們是裝病。
如此,他二人還是裝模作樣著,眼睜睜看著,兩個老郎中開了方子,而後,方子便被拿走,去抓藥煎藥了。
眾人帶著看熱鬧的心態看著,那邊,其中一個老郎中湊到賈蓉面前,開口道:「兩位哥兒都沒病,只身子都有些許,我們給開了這苦口的補藥來。」
賈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不多時候,剛才拿著方子去的善財便端著兩海碗葯過來了。
賈蓉見狀,道:「族學里有些常備藥材,你們父輩既然將汝等交到我手上,那麼,各方各面,我都是要考慮到的。」
賈蓉話說完,眾人口中皆道:「謝伯爺恩德。」
這邊眾人是感恩戴德,那邊,面對著散發著怪異味湯藥的賈寶玉哥倆,心裡卻是有苦難言。
雖說心裡苦,可這葯卻是該吃還得吃,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賈寶玉和賈環各自吃了半碗湯藥,而後便忙不怠的放下藥碗,做出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來,嘴裡說著,他們身上已經舒坦了。
賈蓉看的好笑,眾人也讚歎起兩個老郎中的醫術來。
待到一陣嘈雜結束,賈蓉便又開口說起東西來。
其實,今個賈蓉說的很多,都是沒必要說的。
他如此做,卻是其中有深意也。
現大乾,在教育這方面,實在是走的太偏了,雖說還沒有到「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地步,可重文抑武之貌,卻是在乾寧一朝,就露出了些許的端倪。
再加上不重視算數、不重視實際技術,大乾的教育,可以說,已經到了懸崖邊上。
雖說賈蓉在遼東設立了遼東大學院,可你看除了遼東,還有哪個地方教習算數、工學。
現賈蓉在長安絕對算得上是聲名鵲起之輩,再加上他乾明帝眼前紅人的身份,想來,今天他一番話說出去,明天,便會引起諸多的議論起來。
一句話,賈蓉這些話,不是說給現族學中的這些人聽的。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賈蓉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前世讀書,賈蓉是很討厭那些坐在高台上,一開口,就說個喋喋不休的領導們的。
可今個他這一番話說罷,他卻是明白了,前世那些領導,為何話那麼多。
實在是,他人在上邊發表著自己的看法,而下邊人都得恭敬聽著,這種權力地位帶來的滿足感,是讓人極為著迷的。
賈蓉話說罷,今個這開學典禮才算是剛起了個頭。後面,便是善財與賴升安排的,各種表演。
舞獅、舞龍、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雜技表演……
怎麼說,這開新族學也是賈家的體面事,該有的,自然是不能少的。
待到表演結束,時間已經來到了午時。
如此,賈蓉估摸著眾人已經餓了,大手一揮,流水席便擺了起來。
族學門口,翹首以盼的賈家各房族人紛紛落座,族學中校場里的孩童,也被講師們領著,去換了統一的衣裳。
……
這邊賈家族學開學禮結束,那邊大明宮裡,便有暗尉,將今個賈蓉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整理成冊子,遞到了乾明帝面前。
不止如此,戴全那裡同樣有人,拿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給了戴全。
戴全看完了冊子,眼珠子滴流滴流轉了幾圈,而後對著一旁小黃門道:「傳話給那賈化,讓其晚上,去老地方等著。」
戴全說罷,便將手裡冊子放下,而後,急匆匆的,就往勤德殿去了。
勤德殿中,乾明帝剛看完了暗尉遞來的冊子,正思索著,賈蓉裡面關於國家教育方面的言論。
未幾,戴全端著杯茶水進來,恭敬對著乾明帝道:「主子爺,喝杯茶吧。」
乾明帝此時心情不錯,見到戴全端茶來,他笑了笑,而後道:「你是懂朕的,知道朕口渴了。」
戴全聞言,恭敬把茶水遞到乾明帝面前。
乾明帝接過,吃了兩口,道:「是暗尉傳來了什麼消息?」
戴全道:「陛下聖明。」
說罷,戴全便一五一十的,把賈蓉今個,在賈家族學里說的話,仔細給乾明帝說了。
乾明帝是知道這消息的,他問戴全,不過是那種完全的掌控感在作祟。
待到戴全說罷,乾明帝點了點頭,道:「賈蓉此子,每每都有驚世言論。」
「雖說他的話大膽,可你仔細思索,卻是極其和恰的。」
乾明帝嘴裡說著誇獎的話,戴全聽了眼睛眯起。
待到乾明帝說罷,戴全眼珠子轉了下,開口道:「主子爺,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乾明帝聞言,瞥了戴全一眼,道:「直說。」
戴全遲疑著開口,道:「這壽鄉伯,八公後人,現身局高位……」
戴全一邊說,一邊注意著乾明帝的臉色。
他見乾明帝面無表情,頓時大膽起來,接著道:「現大乾,諸多重鎮幾都與四王八公糾纏,京營里,八營六營由四王八公把持。」
「這賈蓉,北去遼東,南下揚州,軍權、商事、教育皆有涉獵,身上現看似點滴不沾,實則已成了扎手的刺蝟。」
「若他當真是忠臣便好,可他現畢竟歲數還小,只怕後面,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戴全話說完,乾明帝便一茶盞砸到其頭上。
砸罷,戴全腦門鮮血淋漓,乾明帝陰森道:「朕最痛恨的,就是搬弄是非獻讒言的,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