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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過生辰王熙鳳抑鬱 嘆管家蓉大爺無奈

  平兒說完話便走了。

  賈蓉眉頭挑了挑,心道不知出了什麼事,而後想了想,卻也想不出來什麼,只好領著府里人,走進了王熙鳳房中。

  一進房,賈蓉便見王熙鳳極其頹廢的斜躺在床上。

  面容憔悴、神情茫然,往日里頗喜歡的大花色衣裳也沒穿,只一身素凈的裡衣披著,好一副剛被人糟蹋了的模樣。

  賈蓉笑道:「二嬸嬸這是怎麼了?」

  王熙鳳眼中無神,聽到賈蓉問話也無什麼反應。

  賈蓉無奈又用手在王熙鳳眼前晃了晃,如此,王熙鳳這才發現屋裡進來了人。

  她略帶疲憊的看了賈蓉一眼,又看了看進屋的其他人,這才開口問候道:「噫,今個這是怎了,怎你們都來我這兒了?」

  賈蓉沒好氣的看著王熙鳳,道:「母親說今個你的生辰,我尋思左右無事,便領著人來給你慶生了。」

  「倒是有趣,我們牽心掛肚的,當事人卻和沒事一樣。」

  王熙鳳聽了賈蓉的話,眼裡流露出一絲落寞來,她先是嘆了口氣,而後望向周氏,幽幽開口道:「多謝姐姐挂念了,只是現在府里這般情況,說不得哪天我便被攆了出去。這生日,過與不過也沒什麼必要了,過了,說不得還惹人笑話。」

  王熙鳳話說的凄涼,屋裡眾人都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未幾,周氏捂嘴笑了聲,臉色奇怪問道:「你莫不是那個來了?」

  說罷,周氏眼珠子打了個轉,扭頭對著賈蓉道:「我要和鳳姐兒說會女人話,你聽不得,且先出去涼快涼快。」

  賈蓉聞言便知周氏要安慰王熙鳳,是故,他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去外面侯著了。」

  賈蓉話說完便出了屋,未幾,賈敏領著林黛玉也走了出來。

  賈敏笑道:「這是心裏面有事。」

  賈蓉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道:「鳳姐兒是個要強的,自小小的,就比同歲數的男兒還厲害。」

  「只是可惜,璉二是個不爭氣的,賈赦也不是個正經玩意。」

  那天已經撕破了臉皮,現賈蓉話里話外,對賈赦這人是無半點尊重。

  賈赦雖說是賈敏哥哥,可賈敏畢竟已離了榮府十幾年了,也成了家,有了女兒,如此,骨肉親情便是已剩下不了幾分。

  她聽了賈蓉話里的不屑,也不惱,只道:「大哥他,自小小便不成器,騎馬、射箭……連我都比不過,實不是個當家人的模樣。」

  賈蓉和賈敏說著閑話,未幾,平兒就端著茶水從一旁側房裡走了出來。

  她見賈蓉現站在外面,便取下茶盞茶壺,給賈蓉他們添上茶水來。

  待做完了這些,平兒又行了一禮,正要往屋裡走去,卻被賈蓉伸手給攔住了。

  賈蓉道:「你家奶奶是怎了?莫不是璉二又做了什麼?還是說,府里有人說了閑話?」

  平兒抿了抿嘴唇,她見賈敏和林黛玉在,臉上有些糾結,不知該不該開口。

  待過了三五個呼吸,她嘆了口氣,放下手中事物,有些替王熙鳳不值的開口。

  平兒道:「璉二爺偷摸和翠雲姨娘勾搭在了一起,前兩天,被奶奶給撞見了。」

  「奶奶惱火,可不僅沒法發作,還得替二爺瞞著老爺。」

  賈蓉一聽這話,就感覺嘴裡面味道奇怪了起來。

  翠雲,那是賈赦的陪房,年紀差不多大賈璉一輪,話說賈璉是如何下的去嘴的呢?

  賈蓉百思不得其解,半餉后,只得搖了搖頭,開口道:「原來如此。」

  平兒說了王熙鳳為何如此消沉的理由,而後便端著茶水進了屋。

  賈蓉站在院中,思索著。

  前世讀紅樓,他可不曾見過王熙鳳如此消沉。

  想來也是,那時候,雖說是王夫人在管家,賈赦頭上卻還頂著一等神威將軍的名號,賈璉也是爵位的唯一繼承人。

  待到了分家的那天,無論賈母如何偏心、王夫人手段如何高明,最起碼,這一座國公府,榮府二房是搬不走的。

  讓襲爵的國公嫡子沒了國公府,那是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王熙鳳之前如此賣力的管家,不止是為了她自己風光,或許還有為了後面在分家時,增加些話語權。

  可現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也難怪王熙鳳如今那般模樣。

  想到這裡,賈蓉不明所以的自笑了下,現在這情況,倒是和他有些關係呢。

  ……

  時間又過了會,賈蓉一杯茶吃完,便見房門打開,周氏領著王熙鳳出來了。

  這會王熙鳳已不是剛才那副凄涼的模樣,身上穿著綉芙蓉團花的大黃色宮裙,頭上掛著金銀珠翠,端的是風流富貴,只看著,就和剛才判若兩人。

  賈蓉見了,笑道:「噫,敢問是誰家夫人,真好似天仙下凡。」

  王熙鳳聽了賈蓉這話,捂住嘴笑了起來,眼裡光彩流轉,有說不出的風情味道。

  賈蓉誇完了王熙鳳,見其神態不是強撐的高興,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接著道:「今個這生辰如何過,只要二嬸嬸開口,侄兒腿跑斷都願意,二嬸嬸要吃什麼、喝什麼,只管開口。」

  王熙鳳聽賈蓉這般說,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心裡是歡喜極了,開口道:「哪裡敢這般麻煩蓉大爺,我同周姐姐說好了,一會兒,我就去你們那邊,」

  賈蓉聽罷,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若是在這邊操辦,我怕是還不敢吃呢。」

  王熙鳳眉眼帶笑,揶揄道:「你這話說的,現哪裡還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賈蓉摸了摸鼻子,無奈道:「我倒是無所謂,只怕某些人見了我不自在。」

  一番閑話,賈蓉便領著人往寧府去了。

  待走到半路,賈蓉開口道:「我去將蘭兒帶上。」

  眾人聽了點了點頭,而後便在原地侯著,只等著賈蓉去接賈蘭來。

  不多時候,賈蓉便從榮府後面,領著賈蘭和李紈過來了。

  李紈見了王熙鳳,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道:「以往你都是來請的,今年你沒派人來,我便不好登門。」

  王熙鳳捂嘴笑了笑,道:「本是不打算辦的,奈何蓉哥兒非要請我過去。」

  賈蓉聽了這話,笑著朝王熙鳳啐了口,道:「呵,這人好厚的麵皮,明明是想佔便宜,吃我的東道,卻說我非請她不可。」

  眾人說笑著,一路過了牆門到了寧府正院。

  如此,寧府的下人婆子們又是好一陣忙碌。

  賈蓉他們是剛用了飯的,現肚子里實在裝不下東西。

  可若是擺下盛大宴席,他們不吃的話,卻又不好看了。

  如此,賈蓉便起了個心思。

  他給后廚定下了諸多沒半天時間出不來的菜,嘴上說著王熙鳳第一次來寧府過生,他這個當大侄子的,怎麼也要好好表示一下,心裡想的卻是,弄上好些道花功夫的菜,好讓肚子里東西有時間消一消。

  眾人在正院里坐了會,而後,賈蓉便領著她們去了會芳園。

  此時已經是九月份了,會芳園裡,多數樹木花草,都不似春夏時節明艷,獨獨剩下幾棵桂花樹,正開花開的茂盛。

  沿著池塘小溪便,旱菊也開的極好。

  眾人見著這般景色,心情自然是極佳。

  未幾,林黛玉突拉住賈蓉,開口道:「蓉侄兒詩詞作的極好,眼見這般景色,可有漢謠魏什,給我們開開眼界。」

  賈蓉聽了林黛玉的話,忙不怠的搖頭,道:「這是何處傳來的消息,我連舉人都不是,如何作的出詩?」

  賈蓉這話一出,林黛玉嘴便嘟起了,她低頭轉身,將溪水旁的一顆石頭踢進水裡,吃味道:「那首《臨江仙》可是在長安城裡露了大臉。」

  說罷,林黛玉哼了聲,又道:「想來蓉侄兒是看不起我等,如此也好,那詩詞歌賦,本就不是女子該懂的。」

  賈蓉見林黛玉這模樣,心裡一陣好笑。

  林黛玉說這句話時的神態味道,卻是和前世書中極為接近了。

  賈蓉想罷,低頭看向林黛玉,笑道:「非是我不作,只怕秋詞寂寥,妹妹聽罷,又要失落許久了。」

  林黛玉一聽,哼了聲,道:「蓉侄兒又沒來由的小覷人,我哪裡是傷春悲秋的性子。」

  林黛玉這般說,賈蓉便不客氣了。

  前世,他是極喜歡《飲水詞》的。

  於是乎,賈蓉微微頷首,在原地轉悠了兩圈,而後道:「有了。」

  只聽賈蓉緩緩開口,道:「凄凄切切,慘淡黃花節。夢裡砧聲渾未歇,那更亂蛩悲咽。塵生燕子空樓,拋殘弦索床頭。一樣曉風殘月,而今觸緒添愁。」

  賈蓉說罷,跟著的眾人都拍起馬屁來。

  未幾,賈蓉笑著望向林黛玉,笑著開口道:「林妹妹覺得這首如何?」

  林黛玉聽罷,在嘴裡又念了遍,開口道:「今個才九月初二,蓉侄兒怎作了首九月初九的詩來,還有,你現爵祿高登,又哪裡來的愁緒,這詞不好。」

  賈蓉笑著道:「看吧,我說我作不來詩,你偏要我作,現我出醜了,你該如何賠我。」

  林黛玉鼻子一皺,道:「我什麼都沒有,趕明個,我把梅花賠給你。」

  賈蓉哈哈大笑,搖頭道:「梅花我可不要,吃的多,抱著沉。」

  ……

  賈蓉領著眾人在會芳園裡逛了圈,一路上又說又笑,再加上觀賞諸多景色,走的自然是極慢的。

  如此,待到一個園子逛完,時間也過去了近一個多時辰,眾人的肚子也早都空落落起來了。

  賈蓉估摸著時間,想著后廚那邊現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於是乎,他便領著眾人,回了寧府正院。

  這一場生辰宴席賈蓉是親自吩咐過問了的,如此,后廚那幫子人,是使出了渾身解數,誓要在賈蓉面前露上一手。

  待眾人落座,婆子下人們端來的,都是一道道大菜。

  諸如香烹牛腿、冰糖肘子、桂花雪落酥、雪綿豆沙等。

  一道道菜,或光鮮亮麗、或小家心思,香味撲鼻、擺放精細……

  眾人也都餓了,如此,便在賈蓉的招呼下,一一拿起筷子來。

  ……

  一頓飯用完,已是申時末了。

  眾人喝著茶,說著些家長里短來。

  未幾,王熙鳳起身,走到賈蓉身旁道:「蓉侄兒可否尋個僻靜處,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賈蓉聞言眉頭一挑,他不知王熙鳳要同他說什麼,心裡疑惑間便道:「就去那邊樹下說吧。」

  賈蓉起身,跟著王熙鳳走到院中樹下,而後他開口道:「二嬸嬸要問什麼?可是之前璉二的事?」

  王熙鳳臉色有些奇怪,半餉后,她道:「唉,之前那事一出,我哪裡還好意思求你。」

  說罷,王熙鳳又道:「榮府比不得寧府,那邊這些年都沒有擅長經濟的,府里是坐吃山空。」

  「前些日子,有繕國公府的夫人過來,同我講了門活計,說是往外邊放貸。」

  「我聽罷,有些心動,可想著這事畢竟是有些犯規矩的,就想找個明白人合計合計,該不該插手。」

  賈蓉聽了王熙鳳的話,心裡琢磨起來。

  原來王熙鳳今日那般模樣,不光是賈璉的事,還有管家這一棘手麻煩的原因在其中。

  賈蓉想著,要是放在前世書中,怕是王熙鳳早就開始放貸了。

  畢竟公公是一等神威將軍,她也是國公府的少奶奶。

  可現在,賈赦沒了爵位,賈璉也失去了襲爵的資格。如此,王熙鳳行事,卻是收斂了許多。

  賈蓉想罷,搖了搖頭道:「這活不光彩,我勸二嬸嬸莫要插手此事。」

  王熙鳳聽了,似心有不甘,道:「那夫人說了,現長安城裡,稍微有些根底臉面的人,都在做著這事。」

  「蓉侄兒你是不知道,榮府那邊,現在公中銀子,已經是快見底了。」

  賈蓉只見到王熙鳳這模樣,就知王熙鳳已是心動了。

  畢竟,王熙鳳現在所依靠的,已全然沒了,她若是再做不好管家這事,怕是當真要被劃歸到邊緣去了。

  王熙鳳性子傲氣,若是日後在府里過活,讓她像李紈那樣忍氣吞聲,她怕是接受不了的。

  賈蓉暗自嘆了口氣,他明白他勸不住王熙鳳,也沒什麼能幫到王熙鳳的地方。

  之前賈母讓他管家,現出了那件事,這家已是管不成了。

  況且就算他能管家,若是要插手榮府的買賣,怕是賈赦、王夫人等會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現榮府這般情況,賈蓉又不是蠢物,去拿寧府的銀子補貼。

  如此,賈蓉只好道:「此事,我怕是勸不住你,不過有句話你且記住,收賬時,留些餘地,莫要惹出人命官司來。」

  王熙鳳聽了賈蓉的話,也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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