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風波險惡大幕漸起
就在賈蓉追問老鴇的時候,長安城西城麻柳巷子里,一座獨門院落中,正有三人吃著酒,說著閑話。
這三人,坐主位者,面白無須,身瘦臉圓,看起來憨厚中透露出幾分精明,平凡中顯現出一抹貴氣,穿著身月白綉團花紋的薄錦衣,手裡握著把摺扇,正輕輕敲打著桌子。
下位兩人,一個白凈圓胖,臉長的像個鞋拔子,只一看就不像好人,正是那天被賈蓉打了的朱煜。
另一個方正臉、濃厚眉、闊鼻樑,端的是一副好公子面目,只可惜,一對瘦小細長的眼睛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使人一看,就如同面對著毒蛇。
三人端坐,半餉后,那朱煜一臉的不爽,開口嚷嚷道:「今個正是他娘的不走運,自家屋裡吃酒,竟遇到兩個臭蟲。若不是燐郡王阻攔,我真想當場打死那兩個滿嘴蛆的直娘賊。」
「哼,敢在我面前吹那賈蓉的話,當真是不想好活。」
朱煜話說完,坐在他對面的那男子輕笑了兩聲,道:「打死他們幹什麼,看他們的打扮模樣,無非是兩個跟著那賈蓉混了幾天富貴的破落戶,打死他們,不怕髒了手。」
說完,這人又道:「我也不知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為何如此忌憚那小子。寧國公後人,哼,說白了不過是天家的狗,仗著天家得來的富貴罷了。他在江南一通攪和,攪得天下都不得安寧。明年,二位府上,最起碼要少三十萬的孝敬,此子當真該死。」
這人話說完,朱煜又咬牙切齒道:「賈蓉著實該死。你不知,我上次可是被他好一頓羞辱。我雖姓朱,可母親卻是當朝公主,我身上也流著天家的血,賈蓉那廝,竟敢用碎銀子甩在我臉上。」
朱煜話說完,坐在上位的那人接過話茬,摺扇敲了敲桌子后,說道:「殺人?呵,打死那兩個又有什麼用,傷不到賈蓉丁點皮毛,反而容易惹出禍端來。」
這人說完,接著道:「那賈蓉不過是殺了別人家的狗,吃肥了自己家的人罷了,陛下還真以為這人是不出世的天才了。」
「哼,這賈蓉一回京,倒是攪得京城也不得安寧。煜郡王和趙兄還請暫且忍耐。我父王已與眾多大臣們仔細商議了,想來這人也蹦躂不了多久。待到抓住了他的把柄,哪怕他棘手如刺蝟,滑溜如泥鰍,也定要他掉上一層皮。」
「他在江南用的那栽贓陷害、賊喊捉賊的手段,哪個睜著眼睛的人看不出來。他不講規矩,那我們便也不講規矩。我父王已經安排好了,今個早朝,便要給他下套子,不出三日功夫,那賈蓉定是一身狼狽,就算陛下再寵愛他,在這……」
這人話說到最後,聲音低沉起來,只面前的兩個人能夠聽清。
待到他說完,朱煜眼中露出些快意來,壓著聲,嘿嘿的笑了起來。另一人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看向上位那人,眼中全是欽佩,拱手笑道:「燐郡王和義禮親王老人家真是神機妙算,想來那賈蓉快活不了幾天了。」
……
杏花樓里,賈蓉最後問向老鴇。
那老鴇經營這煙花場所,最是會看人的臉色,她見賈蓉這幅模樣,便明白若是不說些什麼出來,怕是要當場沒命。
於是乎,那老鴇求饒道:「大爺,我只是個討口吃的的下九流,大爺問,我便說。但是這人名我若是說了出來,怕是當晚就會沒命,還請大爺保我。」
賈蓉道:「你說人名,我去拿人,我不信他在錦衣衛大牢里還能要你的命。你若當真害怕,一會給我把人送到寧國府,你以後就在府里吃住。」
那老鴇得了賈蓉的話,嘆了口氣,道:「那三個人,一個是義禮親王嫡長子燐郡王,一個是二公主的兒子煜郡王,還有一個,是當朝內閣閣老趙清河的幼子,趙朗雲。」
「這杏花樓,就是煜郡王的產業。」
賈蓉聽了后,在嘴裡將於燐、朱煜、趙朗雲這三人的名字念叨了一遍后,開口道:「你將他們送到寧府去,他們不出事,你就活命。」
說完,又對著薛蟠道:「把璉二照看好,我去拿人。」
這兩句話說完,賈蓉便沒有在管其他的,出了門,就往外走去。
那三人中,最好下手的,便是趙朗雲。此人,父親是當朝內閣閣老,身份同後世某些高官的子女一樣,賈蓉不信他乾淨。
不管今天這事是巧合還是策劃,既已經發生了,賈蓉就必須得做點什麼。
他今天領的差事,本就是要在長安城點火的,他先去將趙朗雲拿了,讓第一把火燒到趙清河頭上,後面,再琢磨另外兩個。
賈蓉出了杏花樓后,騎上馬就往長安錦衣衛衙門飛奔而去。
杏花樓里,那老鴇和龜公對視一眼后,那老鴇開口道:「做這種皮肉生意,最怕的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現好不容易有了條活路,也算是我還有幾分福源。你快些去尋個馬車來,跟我一起,將這兩個大爺送到寧府去。」
老鴇說完,又轉過頭對著薛蟠拱手作揖,道:「大爺,您且在這安生坐著,一會我送您回去。」
「今個這事,是我老婆子做的不對,待到了您的地界,您打也好,罵也好,我都受著,只要給我留口氣在就行。」
薛蟠本是個耳根子軟的,這老鴇給他下話,他心裡的火氣便去了三分,便道:「你攔我,我本要與你計較這事的,不過我也看你可憐,便給你指條明路。」
「璉二這模樣,一會進了府,指不定要驚動多少人。你把人送到府門口,別進去,趕緊在外面找個地方待著,等蓉大爺辦完了事回府了你再進來。要是你一早留在府里,璉二醒了后心裡有怨氣,嘴裡說兩句你的不是,老祖宗一句話你命就沒了。」
薛蟠說完,怕那老鴇不信,接著道:「不止你,我也得躲躲,畢竟璉二是我領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