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第888章 地理圖
小劇場的相聲相對是比較自由的,沒有電視台那麼多限制,所以演員也能更加從容地運用一些包袱和技巧。
但是很多相聲演員都是有語言潔癖的,說來也古怪啊,這些污段子滿天飛的傢伙,居然也有語言潔癖?
但這恰恰就是真的。
相聲包袱裡面會有一些比較污的,也有一些屎尿屁的,涉及到臟哏、倫理哏的。
這是相聲的表演技巧,也是能把觀眾逗笑的方法,但是他們在說這些包袱的時候,一般是不會赤裸裸去說的。
比如屎尿屁,他是在說這個東西,但是他嘴裡永遠不會出現屎尿屁這幾個字,他會運用語言技巧,讓你知道他是在說這個東西,也讓你笑了,但他嘴裡沒說出來這幾個字來。
這就是他們的堅持。
這跟古代詩人作詩的技巧比較類似,詠雪不見雪,人家詩是在寫雪,但是詩里卻沒有一個雪字。
剛剛李耕說的糖尿病和笑得甜的包袱也是如此,他說的沒有那麼具體和露骨。
相聲俗,但卻又沒有那麼俗。
相聲不能高雅,高雅了就沒有生命力了,大家聽都聽不懂,聽都不想聽,這門藝術不是就得進博物館了嗎?
只有俗了,才會有生命力,但是又不能太俗,太俗了,也會惹觀眾厭煩。
這個尺度得好好把握。
何向東小的時候就被方文岐稱為是屎尿大王,長大了之後,他就慢慢規避了這一點,這也證明了他的藝術成熟了。
……
台下觀眾都被李耕逗得哈哈大笑。
許陽還沒懂這個包袱,還扭過頭問田固。
田固臉一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何向東在上場門聽得也是哈哈大笑。
台上,陶方白都快嫌棄死李耕了:「還師娘們,我看你是不打算在這兒幹了。」
李耕摸了摸胸口:「你這麼說,我還真有點害怕啊。」
「哈哈……」觀眾大笑。
陶方白笑了兩下:「嚯嚯,早幹嘛去了?」
李耕解釋道:「我這是讚美師父呢。」
陶方白道:「那我還得替師父感謝你唄?」
李耕擺擺手道:「那倒不需要,我是說咱們師父這些著名演員的生活跟咱們不一樣。」
陶方白道:「那肯定是有區別的。」
李耕道:「你看人家掙得多呀,一個月能掙好幾十萬,我就沒有了。」
陶方白問道:「那您一個月掙多少?」
李耕摸摸鼻子,有些尷尬:「沒多少。」
陶方白問道:「沒多少是多少啊?」
李耕不悅道:「真沒多少,就不到十萬。」
「嚯。」陶方白嚇一跳:「這就不少了。」
李耕非常謙虛得笑笑:「沒什麼沒什麼。」
「噫……」觀眾起鬨。
陶方白又問道:「那您具體是掙多少啊?」
李耕道:「八百。」
「哈哈……」觀眾笑。
陶方白都傻了:「啊?您這叫不到十萬啊?」
李耕理直氣壯道:「是沒有啊。」
陶方白無語道:「好嘛,這還有理了。」
李耕道:「不能老提錢,有錢人不一定會快樂,快樂也不是用錢來衡量的。」
田固老頭微笑點點頭,這句話算是說到他心縫裡面了,他看著李耕都順眼了許多,向文社的孩子們的覺悟還是不錯的嘛。
陶方白問道:「是這樣的嗎?」
李耕答道:「對啊,咱們師父有錢吧,大房子,大車子,都買了多少了,可是他真的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快樂嗎?」
陶方白問道:「沒有嗎?」
李耕搖搖頭,面色一苦:「師父的快樂我們根本想象不到。」
「去。」陶方白大喝一聲。
觀眾哈哈大笑。
田固暗淬一聲,白表揚了。
李耕又道:「看看我,我一個月掙八百塊錢,我掙得少吧,但是你們以為我就不快樂了嗎?我告訴你,我很快樂。」
陶方白又問:「這又是為什麼呢?」
李耕捂著臉,一臉悲催:「因為我……因為我沒有辦法。」
「哈哈……」觀眾再笑。
田固老頭根本不想理李耕了。
文南更是滿臉不服氣,對這些哈哈大笑的觀眾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什麼破相聲啊,就笑成這樣,至於嗎,沒見過世面。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藝術這種東西是很難分高下的,因為沒有一個統一準確的標準,所以文南根本看不上李耕他們。
楊子峰也是一樣,他們心中有疙瘩,他們是帶著意見來的,自然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唯獨許陽這孩子看的很開心,他就是一個孩子,也沒什麼心機,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孩子嘛。
台上。
陶方白道:「好嘛,這還是沒辦法才不得不快樂的。」
李耕道:「就是說我羨慕他們有錢人的生活。」
陶方白問道:「哦,那有錢人都是怎麼生活的啊?」
李耕嘖嘖道:「天天好吃好喝的,買個肉夾饃都得讓人家放兩片肉呢,去做個公交車都直接投一塊錢不用人家找零了。」
陶方白吃驚道:「嚯,那是真有錢了。」
「噫……」觀眾起鬨。
李耕道:「還有旅遊,我師父就愛到處去玩。剛上個月還去海南看大海去了,看海啊,我都沒看過呢。」
陶方白:「人家那是有錢人啊。」
李耕道:「是啊,我師父在海南胡吃海喝的,那叫一個開心啊。人家還瞧了在北京看不見的東西呢。」
陶方白問道:「都有什麼?」
李耕用手比劃:「就比如那大海龜,海邊獨有啊。我師父見著了,開心啊,我師父喜歡唱,這個大伙兒都知道,他一開心就喜歡唱歌。」
陶方白捧著問道:「他唱了什麼?」
李耕用手假裝捧著海龜,眼睛神情地望著海龜,張嘴唱道:「我的老父親,如今已滿頭白髮……」
「哈哈哈……」全場鬨笑。
陶方白趕緊把李耕攔下來:「我看你今兒是真的要死。」
李耕也道:「我算是把自己給豁出去了。」
陶方白道:「師父遲早得把你弄死了。」
李耕訕笑道:「我是說咱們師父有錢,喜歡旅行,剛剛上場前我師父還跟我說他打算來一次全球旅行呢,從中國出發,繞世界一圈,好好玩一玩。」
陶方白道:「哦,是嘛,師父打算怎麼走啊,您一個地兒一個地兒說給我們聽聽唄。」
此話一出,台下同行紛紛來了精神,戲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