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3章 真正意義上的一代大師
「藝術是不會錯的,錯的只是藝人罷了。」許幹事用同樣的一句話回答了何向東。
何向東看向許幹事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同的神彩。
許幹事露出儒雅的微笑,道:「我一直相信藝術是需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
「所以。」許幹事認真地看著何向東,吐字說道:「好好說相聲吧。」
默了默,何向東才點頭應承道:「我會的。」
許幹事也是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前面那一根煙把他的煙癮勾起來了,還是怎麼著,他又從口袋裡面把煙盒掏出來,抽出一根煙,點著,吞雲吐霧起來,他道:「你說新相聲也是相聲,那晚會相聲也是相聲咯,你在你的相聲園子有嘗試過這種類型的嗎?」
何向東回答道:「沒有。」
許幹事又問道:「哦?這是為什麼?是怕自己說的不好?」
何向東笑了笑,道:「倒也不盡然,在什麼場合說什麼樣的相聲,這是一個相聲演員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素質。」
許幹事笑了,手中夾著的煙也隨著身體抖動著,煙灰散落地上:「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何向東也是在笑,他覺得這位許局長也非常有意思。
笑了好半晌,許幹事才停下來,又拿起煙來,狠狠嘬了一口氣,大口吐出煙霧,露出過癮的笑意,又問何向東:「你對歌頌型相聲怎麼看?」
何向東想也不想就說了,他現在對這位許幹事已經沒有太多的防備心了:「一樣的,歌頌型的相聲也是相聲。」
許幹事停下抽煙,凝視著何向東的眼睛,再問:「那你馬季老師怎麼看?」
何向東偏開了目光,稍加思索,然後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真正意義上的一代大師。」
許幹事也微微有些訝異,他沒想到何向東對馬季的評價居然這麼高,不由說道:「你們相聲界人士對歌頌型相聲可是詬病頗多啊,對馬季也是有很多不滿啊,認為是他的相聲毀了相聲啊。」
「呵呵。」何向東嘲諷地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他們不懂罷了,應該說是他們懂,但卻不願意去懂。但是您……」何向東扭頭和許幹事對視,道:「您應該是懂的,不是嗎?」
許幹事抽著煙笑著說:「是啊,我應該是懂的。」
兩人又默默坐了一陣,此時天已經黑了,路上的路燈也亮了起來,範文泉都在門口張望了好幾次了,想叫何向東去吃飯,但是看見何向東還在和客人聊天,就又退出去了。
把第二根煙抽完,許幹事把煙盒還有打火機都放到褲兜裡面放好,笑著道:「不抽了,今天抽了兩根了,已經破例很多了。」
何向東想了想,也笑著道:「這種破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許幹事微笑著搖搖頭,頓了頓,問道:「下周區裡面有個文藝晚會,是我們文化局主辦的,你願意來說段相聲嗎?」
何向東疑惑道:「文藝晚會?」
許幹事道:「是啊,就是一場普通的文藝晚會,慰問性質的,主要是慰問區裡面一線的環衛工人,貧困家庭的,你願意來嗎?」
「哦。」許幹事又補充道:「到時候也會有媒體報道的,電視上也會播放的,還有報紙也會報道的,是個不錯的機會。」
何向東沒有馬上答應,反而問道:「那我應該說什麼相聲?晚會相聲?」
許幹事笑著回答:「在什麼場合說什麼相聲,這是一個相聲藝人最基本的素質,不是嗎?」
說完,許幹事也不等何向東回話,就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天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何向東急忙站起來高聲問道:「沒有什麼特殊要求吧?」
許幹事腳步不停歇,頭也沒回,就道:「沒有,就是一場晚會罷了。」
何向東又喊道:「電視會放我的相聲嗎?」
許幹事道:「只播半小時的,能不能上電視看你自己本事了,想去的話,明天去局裡找徐四海填表。」
何向東望著許幹事的背影喊道:「那我要不要給你送兩條煙感謝一下啊。」
都走到門口了,許幹事一個不穩還是給絆了一下,往前踉蹌著衝出去幾步。
何向東在屋內笑個不停。
許幹事倒是也不以為意,回過頭瞥了何向東一眼,然後理了理衣服,又邁著八字步,不慌不忙極有氣度地往回走。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何向東在屋內放聲高喊一聲,然後興沖沖地往後台跑去。
後台幾人也在何向東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情,都很興奮,齊齊認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機會,都讓何向東好好準備。
何向東也是滿口應承了下來。
陳義坊也在和他們一起吃飯,他晚上也還有一場,就沒回家了,這算是工作餐,晚飯也簡單,就是去飯店要了幾個菜,加上一堆白饅頭而已。
陳義坊邊吃邊說:「你說的這個許幹事啊,他來我們文工團好多次了,據說他以前也學過藝,後來才步入官場的,對我們藝界的門道也清楚,而且也願意做一些事實,是個不錯的官。」
張文海笑道:「你老陳拿人家什麼好處了,這滿口誇得。」
陳義坊毫不示弱懟回去:「拿個屁,我要是有那麼多好處,我來你們這破園子幹嘛啊?」
張文海不樂意了:「哪兒就破了,多好的園子啊,你眼瞎啊?」
範文泉勸兩人:「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年紀大了盡拌嘴好玩是吧。真是的。不過話說過來啊,東子你這馬上又要忙晚會的事情了,這老張指定也得跟著你一起去弄,那邊肯定是要排練的啊,這園子裡面又缺人手了。」
張文海也有些惆悵:「是啊,演員太少啊,尤其是能頂的上場的演員更少啊。」
何向東也有些頭疼,現在向文社人手太匱乏了,他稍微有點事,這園子裡面的演出就撐不起來了,他嘆道:「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啊,沒人願意常駐啊,連串場的也不多,要是我找到我師父就好了。」
張文海問道:「方文岐?」
範文泉想了想,問道:「你是說你的評書師父?」
何向東點點頭道:「是啊,都斷了聯繫好些年了,那一年我在成都的時候接到我評書師父的信,說他有回北京的打算,後來因為出了一些事,我和師父急忙離開了成都,再後來給我評書師父寫信,就沒有迴音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北京了,還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了。」
範文泉嘆道:「我也向我的老朋友打聽過,可是沒有消息。」
何向東搖頭苦笑。
陳義坊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你還有評書師父?」
範文泉替何向東回答道:「東子可是評書門第十代的正宗傳人啊,師承金口銀舌張闊如。」
陳義坊驚道:「張闊如?他不是消失很多年了嗎?」
範文泉笑道:「所以是緣分啊。」
何向東也無奈搖頭一嘆,緣分啊。
「張闊如?」陳義坊皺著眉頭,細細琢磨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