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目中無人
「欸？！」雲優然頓了頓，然後問道：「多少？」
奚君離回想著，但奈何印象深刻的只有風語晨喝高之後的，只能說道：「好像，兩三杯的樣子吧，分酒。」
「哦！」雲優然吃了點東西，然後，又悶了一杯！
「你還喝！」奚君離連忙搶下她手裡的小杯子，驚道。
雲優然這一杯再下去，就覺得稍微有點眼暈，瞥了奚君離一眼說道：「你說你這師尊是怎麼當的？自己徒弟酒量不好，但到底是個什麼量都不清楚？我不得喝一下看看到底能喝多少，心裡有個數啊！大不了你一會兒把我拖回去！」
「拖，回去.……」奚君離無奈的看向她，見她有點出神，輕嘆一口氣回道：「就算有人能拖你回去，你也別在這兒試啊。」
「你還真想，拖著我回去啊！」雲優然臉頰略有紅暈，說話也有些停頓，朝他喊道。
不是你自己剛才先這麼說的嗎？這怕是就上頭了吧？奚君離看著她惱怒的樣子，連忙又賠著笑回道：「就是那麼一說！哪能啊？」
「嘁！」雲優然不理他了，就轉頭開始專心吃起來。
「阿然，你酒少喝點兒，多吃點東西！」季舒含注意到這邊她剛才連喝兩杯，狀態稍微有點兒變了緩聲提醒道。
雲優然抬眸看他，就見著季舒含像是在晃一樣，使勁閉了閉眼睛，回道：「知道了大哥，我就試試酒量，看看多少，會多！」
之後她又懟了懟奚君離，低聲問道：「哎對了，你徒弟酒品怎麼樣？」
奚君離盡量不有明顯在和她交談的動作，輕聲回道：「不太好，就喝多兩次，但是夠讓人印象深刻的.……」
「什麼樣？抱你啊？」雲優然壞笑著問道。
「開玩笑，我不讓別人抱的。」奚君離淡淡的一笑回道。
雲優然夾著雞腿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說道：「哦？是嗎，那天掉下來的時候我不就抱你了？」
奚君離抿了抿唇，唇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意，眼眸瞥向她說道：「如果不是你的話，就不讓抱了。」
咬了一口雞腿，雲優然眼中滿是不相信的看向他說道：「我信你個鬼！那要不是我，就是你徒弟的話，她沒有法器要掉下去了，你能丟著不管？」
奚君離也抿了一口酒，決絕的回道：「管，但是會拎著。」
拎，著？雲優然無語的笑了笑：「你這師尊真無情。」又若無其事的夾起菜來。
奚君離看著沒有什麼反應的她，心裡有些失落，糾結起來：應該再說點什麼好呢？
有兩個女修打扮的姑娘，扭扭捏捏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竊竊私語，接著都面帶嬌羞的走過來。
「久仰凌君仙君，今日一見，當真是氣度非凡.……」其中一個姑娘輕笑一聲說道，還沒說完呢，雲優然就接了一句：「天人之姿啊！」
「.……」那姑娘愣了愣，尷尬又不失禮的笑了笑，又說道：「哈哈哈，這位姑娘說得是。」
另一個姑娘看了看雲優然，看向奚君離，淡笑著開口說道：「修行不易，仙君如此天賦卓絕，我們仰慕已久，可否給我們指點一二？」
話是對奚君離說的，但奚君離卻是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冷著臉，一點兒回應也沒有，該吃吃該喝喝。
見奚君離半點搭理的意思都沒有，那姑娘不像第一個說話的姑娘那麼嬌羞，不好意思就不再說話，她是不肯輕易退縮，又笑盈盈的說道：「今日得見仙君便真是意外之喜！若再能得仙君指點，就實在更是幸事了！」
然而奚君離再次無視了她，連視線都沒有半分動容，還自顧自的跟季舒含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上一句。
一旁季舒含他們保持著從容，畢竟他們也不喜有誰往奚君離這湊，特別是雲優然還在旁邊呢！
但這場面看著都倍感尷尬，於是他們全都一邊注意著這邊，一邊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著自己原本的動作。
又一次沒得到回應，那兩個姑娘臉上也掛不住了，不好意思的那一個拽了拽她的衣袖，想叫她走。
可那個姑娘卻是來了脾氣了，不得到回應就不肯死心，站得更近了一些，神色委屈的說道：「仙君緣何如此冷漠，我們也不過是想請仙君指教些許啊。」
「你們沒有師父嗎？基礎簡單的你們師父也能教，估計你們都學不過來，基礎都不怎麼樣呢，也不好請教什麼高深的東西吧。」雲優然聲音冰冷的說道，夾菜放到碗里，視線也一樣冰冷的瞥向她們。
「我們請教仙君！如何讓姑娘不順眼了，處處冷言相對！」那姑娘得不到奚君離的回應，又見雲優然屢次出言，惱怒的看著她：「姑娘想必也是仰慕仙君之人，這般小氣，怕是還另有妄念吧！」
她身後的姑娘使勁拽了拽她的手臂，小聲說道：「凝凝別亂說，能跟季家人同桌，必是跟季家關係非凡之人！」
聽了這話，她也依舊沒有好臉色，冷哼一聲：「哼！不管是什麼身份，總不好打斷別人說話，又這般目中無人！」
季舒遙本來就因為她倆在席間跑到人家主人家的席位來，卻只跟奚君離搭話就很是不悅，見她倆沒完沒了，話又難聽，是火氣蹭蹭的漲。
季舒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時念也用眼神使勁瞥向奚君離，瘋狂暗示他，他才撇了撇嘴沒說話。
容蘭淡淡一笑，低聲柔和的跟兩個孩子說道：「跟咱們沒有關係，接著吃你們的就好。」
聽了那姑娘的話，充耳不聞的奚君離卻突然在線了，猝不及防的就冷聲回道：「哦，這麼說來，當是我目中無人才對。」
「.……」兩個姑娘一下被噎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尷尬的呆在那兒。
接著奚君離起身端著一杯酒，稍稍舉起敬了一下，面無表情的一飲而盡，便說道：「向兩位賠不是了，沒事就請回坐席吧。」
那兩個姑娘實在不好再說什麼，被拒絕得這麼絕，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臉色難看的打算回去。
這時卻突然有人起鬨道：「哎，仙君，不過是兩個後輩仰慕您風采罷了，何必這麼不近人情吶！」
奚君離視線立刻朝著那聲音掃過去！一雙冷眸掃得那個說話的中年男子如墜冰窖，一個心顫咽了咽唾沫。
雖然他有些怯懦意，但卻還是不甘示弱的說道：「這兩位可是孔家和凌家的小姐，天賦卓絕是人盡皆知的，向前輩求教有何不可啊？」
奚君離看了他半晌，冷冷的吐出了一句，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我還年輕，前輩不敢當。」
雲優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急忙忍住了，強裝淡定的繼續吃飯：噗！這話真是絕啊，年輕，哈哈，對，外表和內心都很年輕，就是妥妥的年輕啊，沒毛病！
「不管怎麼說，也應該好好說吶，直接就不理不睬算是怎麼回事啊。」
「就是啊，人家兩個姑娘年輕貌美又天賦好，縱是不識，也總該有點兒愛才之心吧？」
「可不？我聽說凌絮凌小姐今年才十八，修為已是明凈境界，那孔小姐孔依凝，更是年方十七就已是映魂境界了！凌君仙君那曾經的徒弟風語晨，也是十八才入的映魂境界吧？」
「你說凌君仙君現在怎麼這樣啊，以前好歹還是個喜談笑風生的。」
「還不就是十六年前開始變成這樣的？估計是因為寰星宮那位季家四小姐的死。」
「別說了！這是季府，今兒又是人季府小姐的生辰宴，這事兒你提起來幹什麼？！」
「就是就是，那季舒遙脾氣是暴得很，誰招惹了那就是個一點就炸的！」
季舒遙冷笑著，聽著賓客們的的竊竊私語，頭上青筋暴起：「都說吃人的嘴短，我看這麼多吃的，也是堵不住他們的嘴啊。」
季舒含態度明顯也冷了下來：「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麼我們也管不著，不過是維繫關係才邀他們前來，若不是太過分的，不去管就罷了。」
本來聽到有人幫自己說話，就沒打算這麼灰溜溜的走了，可這近邊兒的主人家沒什麼態度，就算有人幫著說話，孔依凝她們兩個也不好意思再怎麼樣，快步離開。
時念用筷子輕點著碗邊說道：「哼！檀陽的孔家和凌家，真當自己是個人物？自己先目中無人，還嫌別人無視她？」
「可不就是！怎麼他們南曲國比安雅勢強，她們就有什麼優越感？」季舒遙悶著火氣，一口乾了杯酒。
容蘭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好了，人都回去了，你還生什麼氣？那檀陽臨近叱魔域，可是現在最猖狂叫囂的魔門，估計也是不怎麼好受，以後可能更好不到哪去。」
「.……」除了兩個孩子，他們神色複雜的全都看向了容蘭，還是季舒遙重重嘆了口氣，說道：「好在沒說得太嚴重，蘭兒你，還是少說幾句吧。」
熟識她的人都知道，容蘭的嘴可是出了名的神，無心一說就會成，傳說中的開了光的嘴，估計也就她這樣吧！
「我聽他們說的，她倆修為天賦倒是真不錯，師從何門啊？」雲優然好奇的問起來。
季舒含和聲回道：「兩人一個師從葯仙宗，一個師從凌川國雲斷的雲疊派。」
雲優然又盯起桌上的菜肴，尋找起下筷子的目標：「我估計是凌絮師從葯仙宗，孔依凝師從雲疊派吧？」
季舒遙怒氣未消，沒好氣兒的說道：「是，這倆人性格，還有行事，一看就能看出來。」
「怎麼不說話了？」雲優然視線瞥向了，這場風波過去后，就沉默不語的奚君離。
奚君離似乎有些出神，額角微有冷汗，輕笑著回道：「沒什麼。」
雲優然朝桌上揚了揚下巴，說道：「吃菜啊，快涼了！」
「啊，好。」奚君離點點頭，夾了一根青菜放到碗里，他已經，好久沒吃過東西了，盯著碗里的菜猶猶豫豫。
然後似乎全場突然都安靜了，雲優然困惑的四處看了看，發現無論是自家人還是那些賓客，視線都或直接或掩飾的看過來。
有的人還沒注意到，也被身邊的人拍了拍，示意往這邊看，於是，無數的視線，一個個逐漸集中在了奚君離身上，周圍也再次開始有竊竊私語：
「我聽說啊，他已經十幾年不吃東西了。」
「我也聽說這茬了，那是蒼玉派人盡皆知的事！」
「破天荒啊，今天難道仙君來了興緻？居然肯動筷了！」
雲優然聽到了這些話，眉頭緊鎖的看向奚君離，眼眸中充滿震驚之色，心裡難受得很，一時說不出話來。
奚君離這會兒引人注目的舉動，讓他們集中過去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旁邊，剛才出言冷懟孔依凝的雲優然。
「我說，仙君身邊坐的那個，戴面具的姑娘是誰啊？我看她和仙君說話，仙君還挺愛理會的。」
「關鍵不應該是，仙君居然肯坐在她身邊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