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夢夙願
百里輕音看著他挑了挑眉，雙手啪的一拍桌子：「哦！懂了！你這是也在問你師父怎麼樣是吧？！哎我說，你就不能直接點說話嗎？我就知道你一個問帶著另一個問！正常人哪個能知道你這意思？！」
文百書滿意的點點頭，輕笑著抿了一口茶水說道：「嗯，師姐絕非常人，這樣也能知道的，叫看透心思，恭喜師姐喜提新本領，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那麼，怎麼樣？」
「呵！要點兒臉行不行？」百里輕音被他氣得不行，好氣又好笑：「我說你真是練了一個巧舌如簧啊！我今天找你，正是有與他相關的事，需要你幫個忙。」
「師姐的好身手，到哪裡都能來去自如，要知道什麼親自去聽去看便是，竟然還用得到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如水的說道：「不如師姐也把這好本領教教我？那師弟我也是能如虎添翼了，就連跟人打架也用得上呢！打不過可以趕緊跑。」
百里輕音白了他一眼說道：「嘁！你想得倒是挺美，再說了，你查探各路見聞能有幾次是你親自出馬？不都是使喚人！還如虎添翼呢！」
「趕緊的，我跟你說正事！」就這麼一會兒，百里輕音臉頰上那抹醉意的紅暈便已完全消失，此時看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文百書清了清嗓子，眯眼一笑說道：「咳咳，雖說你入門比我早，我叫你一聲師姐，不過，我到底是比你大三歲啊，私下裡，又是有事求我的情況下……你說話是不是應該，客氣點兒，有點兒求人的態度啊？」
「嘖！」百里輕音捏了捏拳頭，還是按捺下去，抬眸一笑，開口已是嬌媚的語氣，說道：「好啊~，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吶，哥哥~！」
黎陽歪著頭，打量著雲優然說道：「阿然，你剛剛是不是還有說你們的魂魄都有相當不差的修為了？」
雲優然佩服著他的反射弧回道：「對，我是說了。」
黎陽突然一副安心的模樣，倒在床上躺屍說道：「.……那穩妥了，不用慌了。」
雲優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說道：「可能能再發揮到巔峰的水準，現在的情況是，像包在一個繭里一樣，抽開些絲，就釋放出一些，只能一點點來快不了。」
黎陽看著帳頂神思遊離，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嘀咕道：「我會保護你的啊！再大不了，就找奚君離！叫他保護好你！」
雲優然嫌棄的把茶杯一放，抿了抿嘴說道：「嘖嘖嘖！這茶真難喝，他們這兒不是挺有錢的嗎？喝個茶這麼摳呢？買點兒好的呀！」
發現黎陽沒動靜，竟然已經睡著了，雲優然困惑的走過去哈著腰看他，睡得很熟，有個人這麼近盯著看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左看右看，抬手抵著下巴小聲自語道：「奇了怪了啊，雖說器靈也是可以睡覺休眠的，但正常應該是不會有太疲倦的狀態，甚至很多都不會有累的感覺啊，小陽怎麼累得，睡熟成這樣？」
黎陽剛才就是坐在床邊直接倒在床上躺著的，這會兒睡著了腿還垂在床邊。
雲優然把他好好放到床上，挪了挪枕頭，擺好舒服點的姿勢，想想今天有點兒涼，又給他蓋上了被子，隨後把蠟燭熄了，時間還早，打算自己出去走走，熟悉熟悉。
她剛關上房門，黎光劍就泛起一絲清冷的銀色光芒.……
「阿然，你不要走好不好啊？」黎陽看了看周圍昏暗的環境，除了前面那道正在走遠的背影，什麼也沒有。
他此時不想管自己身在何處，因為什麼也比不過他想追上那走在前面只有背影的人！
那道身影身形高挑，一身白紗衣裙，寬大的衣袖隨著走動的動作輕柔的飄動著，淺到接近白色的淡藍色長發垂在背後，是個背影都足夠迷人的身影。
可是，他怎麼用力跑也跑不快，可眼前的背影依舊沒有放緩絲毫的遠離。
「阿然！」黎陽鉚足了力氣大聲喊道，前面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
黎陽心裡頓時欣喜萬分，拖著沉重的步伐邊跑過去邊喊著：「阿然！你別走好不好，等等我。」
「好，我不走。」清靈動聽的聲音輕柔的說道，但卻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一直緊張著怕她消失的黎陽終於跑到了她身邊，才松下一口氣。
「不要怕，其實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有自己喜歡的生活。」說著，她終於轉過身來，一副清麗脫俗的精緻容顏，只是一條白紗搭在眼前遮住了雙眼。
這是黎陽這些年封在劍中，無時無刻都在回想著的樣貌，再次見到，頓時讓他堅強的偽裝徹底碎去！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的他，比見到魂穿在風語晨身上的雲優然時還要脆弱！只想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發泄內心的委屈、思念和悲傷！
黎陽看著她，瞬間紅了眼眶，眼淚開始打轉：「我不要，我就要跟著阿然，雖然我平時不叫你主人，可你是我的主人啊！」
季然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輕笑著說道：「可是啊，我希望你能精精彩彩的活出自己的人生。」
她收回手淡淡的說道：「你可以有很多期待，有讓你能安心一輩子的人，吃想吃的食物，住在喜歡的風景旁，不需要怕我消失呀。」
黎陽低著頭小聲啜泣，聲音有點沙啞的回道：「我就是心裡難受，很難受，那時候覺得再也見不到你了，好像一切都支離破碎了.……」
季然輕嘆了一口氣，緩聲說道：「我不難受，不悲傷的，不用擔心我的難過，害得你自己心裡跟著難受。」
黎陽的眼淚嘩嘩的掉起來，嗚咽著說道：「嗚！我替阿然不平！那幫道貌岸然的傢伙，你修為高深好心幫他們保世間和平一戰，他們卻只是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面裝奮戰，沒有人幫你，你受了好多傷，看著都好疼！我，我又因為消耗太大沉睡了劍中，最後，都沒能好好跟你告別！」
「.……」季然走近了些，抱住了他，清冷的淡香縈繞在鼻尖，熟悉的香氣讓黎陽頓時又酸了鼻子淚如雨下！
「好了，都過去了，沒事了。」季然放開他向後退去，身上雪白的衣裙已不是方才素凈的模樣了。
鮮血浸染了白色的衣裙，身上顯眼的傷口處處都是，原本潔凈絕美的臉龐也染上了血污，些許凌亂的髮絲垂落在臉頰……
黎陽雙手捂住嘴，還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眸光顫抖的看著她，忍下淚水。
眼前的季然淡淡一笑，雖是有些狼狽，但依舊笑得很好看，她轉身離開，這一次沒有遠離的身影，只是很快就消散不見了，好像不曾存在。
昏暗的環境中只剩下黎陽一個人，他也冷靜下來，清醒了些許，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一定會好好的！以後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擔心我了！」
喊得用力，黎陽直接從夢中驚醒：「真的，是夢嗎？」可他卻覺得不是夢，總之經歷了之後，心中豁達了許多。
能再見到完完全全的她，連樣貌都是一直想再看一看的樣子，黎陽感覺像是達成了多年的夙願，徹底輕鬆起來。
他四處看了看，發現雲優然不在房間，又看了看自己好好蓋著的被子，精神也養足了，他抓起黎光劍跳下床榻，就跑出去找她了。
「嗯？那邊，怎麼回事啊？」雲優然蹙眉看向不遠處的一片陰雲密布，沉聲說道：「那邊應該是，安雅都城的方向吧，出什麼事了，離得有些許距離，還能感覺到一股讓人壓抑的氣息。」
「這映凝宮到安雅都城，也就走個半個點兒的路程……」說著，她閉上了眼眸，集中精神感知著那邊的異樣。
隨著感知越來越接近，一陣強烈的窒息感驟然襲來，雲優然不由得捂住胸口，睜開眼眸中一抹暗紅的光籠上，視野直接忘穿至安雅城內！
「我靠！什麼鬼！」雲優然被看到的景象震撼出一身冷汗，咽了咽唾沫，臉色難看的立刻閉上了眼睛。
雲優然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直接靠在旁邊的樹上，神色複雜的喃喃自語：「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找出來的黎陽看她在這，高興的跑過來問道：「阿然？你在這幹什麼呢？」
跑近了才發現雲優然的不對勁，立刻擔憂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雲優然搖搖頭，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回道：「沒什麼，就是那邊出了些事，城中有墨琴宗整個宗門在，應該能處理好。」
聽她說了，黎陽才注意到那邊的詭異景象，嚇了一跳：「咦？！那邊好陰鬱的一股氣息啊，是出什麼事了？」
「城中現在，亂成一鍋粥了，怨魂四躥，妖物侵擾，就比如.……」雲優然說著臉色青了幾分。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看到一個，一個小姑娘的怨魂已成厲鬼，扯著自己快斷掉的頭，還笑著抓著幾個婦人叫娘親，還說，她們跟她怎麼不一樣，伸手抓住要扯開，想讓她們跟她一樣，旁邊地上已經……」
「.……」黎陽從她講到一半就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狠狠打了個激靈，臉色難看的說道：「噫……阿然你快別說了，你確定墨琴宗能行嗎？都這樣了！！」
雲優然拍著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但是絲毫沒有作用，畫面驚悚得她手都有點沒力氣「我看著他們有弟子趕到了，應該沒事了。」
「呼！」黎陽不想再想了，緊緊抱著黎光劍，自己抱著自己！剛才聽雲優然說著，自己就想象力豐富的迅速腦補出了足夠恐怖的畫面！而且現在揮之不去……
雲優然苦笑著看向他，自己這才說了看到的一角啊……
她神色再次凝重起來，恐慌、無助，在那些面前，人們竭力卻依舊無濟於事，依然映入眼中駭人的血腥景象仍未散去。
大哥啊.……雲優然看向那邊，心中隱隱擔憂。
黎陽看出了她在憂心問道：「阿然，那季家，會不會有危險？要不我們還是去幫幫忙吧？」
雲優然連連擺手，扯了扯嘴角回道：「我去？我去了也是白給，整整什麼門道收拾收拾映凝宮那些天真的傢伙們還行，那邊那些可太兇殘了！而且，這都鎮不住，我看墨琴宗是該收拾東西各回各家了！」
「哼！將軍倒是沉穩。」奚君離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說著，淡然的喝著茶，冷眸看著一旁神色肅穆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屋子裡裝潢貴氣，樣樣都價值不菲，這茶也是難得的好茶，心情不好的奚君離勉強平復了一下心中的不悅。
誰叫這個人偏偏在自己終於決定，打算去找媳婦兒的時候，找自己來處理這麼棘手的事！
戰樾一雙厲目瞥向奚君離，雖然滿是怒意，但還是壓抑著怒氣說道：「請仙君來，是要救人的，不是悠哉品茶！」